第二〇三章感光 “美泰之典”隱發的悶雷之鼓,漸次隆動。 厚重低音往復於囤音量壯碩的長鼓腰身,蘊藏豐滿的彈顫與流動感,可以感受雄沉積澱的曠古與深邃。 鼓手彎臂卷動空氣的揮槌姿態,帶有逆勢旋轉的輪回渦風。表達古拙濁土般大地震動的音聲,仿佛怒茁於大地的春生之物。顯示古祭禮原始質真的況味。 遙遙空曠的天與地,蒼莽浩動的空間感,毗連了日晷映像在達旺兒瑪城闕的時光契跡,開始訂正時空鑲嵌於此的人力精華。 雖然在此處,萬眾矚目。但是在蒼莽造化,小美人倫的顆粒,不盈天光最小的一道兒風沙。 儂泰格爾媽媽咪呀的目光逾越達旺兒瑪城下穿沙司儀的場景規模,一顆心豐繁蓬隆的生動,並沒有停滯在大地上的雜遝人馬。 她以泰和的心感受正午時刻的大漠,靜而敏動的感官火,悠悠點燃一顆心祭的靈真感受。 敏辨於光兆的她,精洽地合十雙手,“因為放逐萬造的意念之馬,從新獲光感的達昂瑟儂的自由風中,感受不遺一塵的瑜伽光。儂泰格爾才能為大漠的此刻此景,探見深屯的靈光。輝煌法性的太陽尊哦,請賜柔韌篤真心的一襲感動。” 泰儂麗旖雙手敏捷地結出蓮花指,仿佛胸前長出旺燃的火焰。 泰儂麗旖知道:每次達昂瑟儂的重大司儀,媽媽咪呀雖然從來不參與盛大司儀祭禮的族祭。但是,一個人的空闊境界裡,她卻孤芳一春,精真心海的清流,享納萬化自由馳騁在心的生動。 正因為如斯,泰儂麗旖感到:祭禮中,出自媽媽咪呀的靈性,才是自己的皈依與摯愛。 浩浩人浪的穿沙司儀現場,厚重引動大地鈍音的重鼓,催奮著強悍起勢的人馬刀戈,渲染著不可復呈的力量錦華。 儂泰格爾媽媽咪呀心舒意闊,瑜伽火自在的燎原勢,在沉默的靜啞裡,拓馬拔力,意象倥傯。靈力柔韌穿梭著。 “達昂瑟儂的太陽尊, 浩境集結的, 躍遷態的靈兆。 一百種—— 生動。 幻變生色, 精光剔透。 執力的黑色刀, 生殺風有棱, 附有煞。” 泰儂麗旖聽罷媽媽咪呀的低音誦,仿佛赫瑟儂拉婉麗辭最柔的令。 但是,這種彌足精致情味的瞬間,傳遞的口訊,卻讓泰儂麗旖不禁為之一驚。 她沒敢打斷——儂泰格爾媽媽咪呀吉祥光載中的感受狀態。隻是靜靜地沉默著,仿佛一沁蛋圓寂光照耀下的湖泊。 大漠正午的陽光,那麼精粹、春旺。柔白的敷色,在媽媽咪呀青色的風披上,生成衍射光界麵。仿佛媽媽咪呀靜雅之美中自顯的一道金輪。 泰儂麗旖默默順著媽媽咪呀的話兒,在心裡,小心綴辭: “是風令的兆嗎? 是時令的兆嗎? 是刀楔令穿沙司儀禮的兆嗎? 是達昂瑟儂河汛令的兆嗎? 是火石榴花令的兆嗎? 還是……還是…… 大漠黃沙裡穿沙馬的兆……嗎……” 泰儂麗旖跟隨媽媽咪呀修辭令的河流,用各種適洽於精準填闕的嘗試,感受媽媽咪呀音聲透顯的兆相。 一直以來,她就是這樣感驗儂泰格爾媽媽咪呀心聲物語。在她看來,往往以一顆心感受到的話兒,要比自己親口訴諸語言的詢問,更加能體會嗎媽媽咪呀言辭不可盡達的靈啟。 靈性的真,是不可用重濁屈折的判斷戈來穿鑿的。 泰儂麗旖唯以——一顆心精真苦行填補:儂泰格爾媽媽咪呀靈感中微妙的痛點。 她知道:臨於異兆,心之戈,必須徹力擊碎羈心的重石。所以,她總會以精密的美妙綴辭,維係媽媽咪呀精佳的芳音。 而且,每當她這樣做的時候,一顆心光總會照耀境界而質變,與媽媽咪呀一道兒走過最佳心靈的一個個瞬間。 在儂泰格爾媽媽咪呀的心裡,泰儂麗旖是一道不讓自己寂寞的生動光。靜謐、精飾、識微、察變……仿佛金質光感的鈴韻法秘,完整嗬護了達昂瑟儂——不丟失的光澤與音聲。 此時的媽媽咪呀,瞳光幽邃,仿佛那樣晶瑩的目光,出自一道甘芬飄逸的清泉。 目光代表一顆靈性的心。此時,看著這樣的眼神,泰儂麗旖感到:那道目光,已經照耀了自己完整的一顆心。 已往,泰儂麗旖隻要感受到媽媽咪呀即時身心狀態帶來的靈感。就會小心地谘問事宜。但是,不知怎的,這一刻,她忽而就沒有了那種被好奇心牽引的興致。 媽媽咪呀不再眺望穿沙司儀禮的沙場盛況。她從山墻的走廊,回到早課晚課祈禱的神龕旁。 是的,媽媽咪呀一定感受到了:來自不可知遠方的變兆。 “午時, 太陽尊方正切割—— 達旺兒瑪城的光與蔭。 時空履歷, 著—— 一枚晷針。 標記, 一處犯祭的兆。” 媽媽咪呀將自己的感驗訴諸於神龕前。 她一定是不願陷進荒蕪無度的能量衰變,才會再次回到神龕前,以借助祈禱有形的格式,來闡發心中無狀感覺帶來的痛苦。 也許,付諸於祭禮行動這樣完成頌辭功課,一顆心才會緩解——難以擺脫掉的那種痛苦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因為沒有媽媽咪呀的準許,泰儂麗旖隻能站立在神龕祝禱室的外麵,這讓泰儂麗旖變得更加擔慮。 泰儂麗旖緩緩走到山墻。 一點煩亂,讓她忽然沒有心思去看——刀楔令穿沙司儀的景況。隻能聽見預熱狀態的大鼓,開始從悶雷般的音聲漸漸提升音頻。 廣袤沙域遙遠的天際,因為有一縷暗雲修飾,天邊掠過一道狹長的黯斑。 曠朗大野曠地上,斑駁的牧馬群、牛羊群,點染在春時柔綠剛剛賁旺的零星板塊裡。豐熟的、吉祥的生命,仿佛靜謐鑲嵌大地的星辰。靈性位移著縹緲詩意的動感。 達昂瑟儂吉光靜斂的大地,就像神力築構的。永恒不變地保持著——一塵未動的原始板塊、時令律節製的風光。仿佛看著眼前的即時狀,就已經是歲月曾經的古老之初。 泰儂麗旖能夠感覺到:具備瘋狂思覺的生命,在無限曠境中,被造化壯觀的規律感禁錮得何其渺小和脆弱。 也許因為這一點有形確鑿的篤識。她反而渴望追覓——一顆心復歸於不折不撓的信心。 不經意回首,泰儂麗旖看見儂泰格爾媽媽咪呀正站在美的光影裡,秀目光漾,柔復醇。 “媽媽咪呀……”泰儂麗旖回眸間,滑落一絲淚跡。 “好孩子。”媽媽咪呀緩緩綻開臂膀。 泰儂麗旖鳥一樣飛回媽媽咪呀的懷抱,忽而感到傷情,不禁難過極了。 她知道:因為,伴著媽媽咪呀一段心靈的痛苦,自己也經歷了同樣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