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七章喚動飛斧 意念沒有破裂,靈肉就不會破裂。 拿格不敢想象自己還會不會活著。他隻知道:自己的腦袋裡,這一句話告誡自己的意識依然是清楚的。 此時,洪疊邇厝收斂了夯力的手,他邁開閃閃發光的鐵質船靴。狹長的步輦不再變得沉重。 相反,一對船靴就像雙足上鑲嵌的重刀法器。豁落踏動的風,走動時,仿佛一刀一刀的切割。 他沒有再看向拿格一眼。粗大厚重的手一把攫住勞力馬的頭馬,一較膂力,直接牽引了整個馬輦的方向。 顯然,這些熟腳道的勞力馬未曾走過冰盧厝的道路,所以,依然帶有慣性抗拒的力量和姿態。 “已經走上冰盧厝道路上的貨載,悔路就得遭罪,是做違反冰盧厝太陽神的祭。冰塬人稱之為忤逆者。道理本來就是講給沒有力量的人去聽的。”洪疊邇厝朝著馬輦後的冰盧厝鐵騎,大聲道。 修武毫不猶豫地看向初音度,道:“盡管力量無邊,但調不順一顆心靈,顯然對於冰盧厝的太陽神是缺乏敬畏感的。除非這些馬匹是真正族戰中的敵人。” 初音度點點頭,他覺得作為護祭的修武,這句話說的話足以悅神。 “沒錯,冰盧厝的護者尊。”初音度說著,拍拍自己騎的那匹探子馬,“看來,還得這匹馬,才能完美修飾冰盧厝飾尊的力量。讓這些獻祭神品的勞力馬生出皈依心。” “冰盧厝大地生出的月光注啊,你在這兒說的話,還有你的存在,簡直就是神賜的啊!護者修武贊同你的說法。而且,你要比冰盧厝宮殿裡唱誦司儀的人強。”修武對著初音度道。 修武說罷,兩人一道馳馬趕將過去。 隨後,冰盧厝的眾鐵騎同時伴隨修武和初音度,控製了馬輦。 其實,他們心裡知道:一個冰盧厝單騎,其實已經深深震懾了他們的心。包括這一刻也是。 很快,探子馬灰灰地打著鼻息。用熟稔的共鳴諧調好了勞力馬隊。 拿格那隻搭在“烈鈍”斧柄上的右手,猛烈顫抖一下。空間裡,篩落的太陽光,依然跳躍在拿格的身旁。瞬間喚動拿格心中曾經一瞬間發生過的經歷。 他朝著森林大地,用古怪而不可曉的森林音素喚道:“梟捷!”“傾角!”“散拓!”“兀鎩!” 隨著拿格的喚聲。森林空氣裡嗡嗡響起一陣熱烈的蜂鳴聲。那種響頻不已的振動,以質感清晰的穿梭感,擴散開來。 隻見被拿格斬在樹桿的兩把斧,還有那把一直被洪疊邇厝盯梢的斧頭,颯地一起崩離樹桿。一同在空間裡飛旋起來了。 這些厚背的重型鈍器,隻有在激烈旋飛的時刻,才是最猛烈、飄騁而帶有靈性的。也隻有在極速飛行的瞬間,這些斧斫獲取的勢能對於砍斫巨型的木植才是有用的。 隻有拿格知道:獵司裡迪族獵者組建的采斫工,手中的工具,已經被熟化成一件——勝過刀與劍的利器。 而他所呼喚的,正是這些飛斧在原始森林音素命名的呼號。 也隻有用這些森林音素呼喚,這些飛斧才能夠彰顯原始生態力量,變成原始森林的一部分。 這些斧斫,分別歸屬於鐸倫、獵昂斯、狙金和俊魯柯兒。 拿格看似呼喚四把飛斧,同時也在呼喚四位夥伴。這些出沒於森林空間的采斫工,已經是自己毗連的整體。 當然,沒有拿格以森林音素呼喚,所有的修辭根本不足以形成森林境界中的命令。 隨著那格喊動森林音素的時刻,右手之下,按壓的“烈鈍”已經颯意出手。 洪疊邇厝在意念裡牢記的並非自己斬樹的那一把,他看著一同飛騁的斧。這一刻真正意識到:可怕的拿格令冰盧厝人恐怖的就在這兒。 起初,拿格震懾洪煉達兒,那隻是一個施威的開端。直到此刻,令洪疊邇厝和眾冰盧厝鐵騎一直隱恐的事,終於發生了。 不過,在洪疊邇厝看來,他眼目之前顯露出來的,就不再是神明的秘密。是應該交由他的手腳來搓磨的工具。 五把飛翔的斧斫,帶著根本不可以預判的飛翔姿態,在森林的空間激飛。 它們仿佛伶俐穿梭於森林、饑餓狀態撲食的猛禽。那種敏捷逾越的精致變相,無休止地製造屈折陡峭飛躍的短頻攻。 每一次飛斧襲向冰盧厝鐵騎,叮呤當啷、次第磕擊聲,都會帶出一場冰盧厝族人痛苦不竭的哀慟。任何靠攏馬輦的冰盧厝鐵騎手中的工具,都會變作被砍伐的木植。 這一次,眾鐵騎可不是被卸落一旁的外衣了。而是戰鬥狀態中的被猛烈攻擊者。 此時的馬輦就是失控的。但是,那些壯健的勞力馬,竭力牽引馬輦的方向,依然朝向冰盧厝的道路。而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已經熟稔地上路了。 勞力馬有節律地走動著。而且亢奮的力弓,扒地的腿腳略顯執著,深紮馬步足弓的它們,因為沒有眾冰盧厝族人的伴行,反而變得更加爽泰生動、不遺餘力。 這讓拿格感到異常震驚。 因為有洪疊邇厝強行阻尼,拿格無法挨近馬輦。拿格清楚:此時的洪疊邇厝依然就是完整控勢的主因。自己任何顯化,根本就不足以猛烈推開這塊堵路的巨石。 隨著猛力擲出的飛斧,拿格已經騰躍起來。飛步奔沖的他,疾馳向已經走上冰盧厝道路的馬輦。 就在他瘋狂穿梭樹叢,變轉姿態躍遷中掛樹飛騁時,空間裡叱吒的飛斧,已然與之同頻。那種人、斧及時的默契毗連感,不斷呈現。 洪疊邇厝沒有再施力抓取空間的飛斧。他知道:這些被賦予靈性的工具,即便捕獲在手,也不是自己得心應手的工具。 直到高掛樹枝的瞬間,拿格才突然俯瞰到:原來,掌控馬輦的勞力馬之前,同樣有一匹老練的勞力馬,他就像是所有勞力馬的頭馬那樣。 拿格一眼就鑒辨出:那正是獵司裡迪曾經丟失的頭馬。 拿格渾身震動了一下。他似乎一瞬間就明白了——那匹曾經的頭馬丟失的緣故了。 這一刻,溫敦忠厚的頭馬,完整導引了馬輦的去向。顯然,熟稔馬匹之間的溝通,遠非人為的作用。完全超越了牽強人力的統禦,諧和成一體。 拿格頓時感到:一顆心疼痛萬分。帶有情味的心,完全破毀了自己簡潔爽快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