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三章黑暗輪廓 洪疊邇厝聽見爾珠的吟哦,瞬間按捺不住激烈掣動的方錘。 他清楚:拿格很容易駕馭音頻的語法控,本來就是潛在時空中的一場噩夢。 雖然這個時刻,眼前的拿格就是自己莽山震懾、威壓下的靈魂。但是,那個過去的一瞬間,其實已經在他的意念中雕琢了疼痛的——永恒。 拿格就是洪疊邇厝意念中痛點。 此時的他,精朗鳴鏑的蕭殺音,已經伴隨時空中次第升騰的香頌音頻,煥活跳變的身形姿態,嘩然噴薄燃焰了。 其實,打開語法狀態的一顆心,已經完整聆聽了:萬感逼真地傳遞到心靈的吟哦。 頓時,生命驅力中龍斫勢的狂火,完整賁沖。他知道:此時自我狀態,任何不夠純凈的地方,都是此時飾尊洪疊邇厝精準拿捏和穿鑿的工具。 那些性靈上厚重遲疑的把柄,就是屬性不夠純粹的汙斑。 洪疊邇厝精致度量萬造方寸,不隻是物態的形格塊壘,也是度量內在性靈精致無暇的密宗。 拿格隨著獵司裡迪語法香頌,身形完成一個搖曳上揚的脈動。仿佛一枝正午陽光下搖曳生風的火紅旺蓮。從緊蹙到盛狀綻放的一瞬間,似乎經歷了:鑲嵌在即時短暫中,從亙古蜿蜒至今的古紀一樣漫長的過程。 一種完整的生命經歷,才是真實完整的一個概念,一個判斷,一個歷練,一個造化…… 這一切,全部歸之於一燃火焰,焠燒成一派天真。 狂火怒灼、燃燒狀的拿格,仿佛渾身滾蕩著流離火朵飄騁、滴落、衍生……橙紅光艷中,拿格就是火馬狀燃燒河流上,濺射金光開放的火蓮。 拿格身上,光澤就是元音的火。 同步吒響霹靂的方錘,隨著拿格形綻,毫不滯後的拔力中,船靴宣誓般狂烈踏動的雷霆音頻,已經變成不可阻尼的颶風。 馳騁奔騰起來的火栗子,與火焰撩動的拿格,形化各種形狀的火朵,一道飄飛。 熱烈的元音火,帶著時令歡嬗萬物的蓬勃形狀,在空間裡,形顯於拿格一個人的肢節上。 那些春的小草,夏的火燭祭,秋的五角火楓,直到元音令,仿佛車輦一樣,滾過嘩嘩流淌的季節,飛輪滾滾地軋到冬令的界限上,時令的造化境瞬間變成空無。時空隻有皓白粹冷的、棱角分明的冰山。 此時,隻見巍峨如黑山一樣矗立的洪疊邇厝,仿佛一道黑暗投影。那種犀利裁斷式的剪影,以清晰的平麵感,遮罩著皓白的時空,變成時令統轄中、形格崚嶒的主流。 隻是,黑影映射的黑暗圖騰,沒有方錘的輪廓。 “這,不是元音火。是語法時令的輔音刀。”那是凝蝶蘿焦急喊話的聲音。 一直以來,拿格以為皓白的冬令,元音火匿在生命體的心靈中,變成生命內在情味不竭,而又無狀的火苗。皓白冰是元音火極致狀態的另外一部分。 對冬令,拿格一直是困惑的。難以清楚地完成最後的定義。 直到這一刻,他忽然看見,投落在元音時令境界上冷白風景上的黑色形廓。 他知道:那個皓白冰境,就是元音質變輔音的時刻。不再是元音了。 同時,他猛地發覺:此時的冰盧厝飾尊洪疊邇厝,原來也是語法。而且是包括大地法令在內的、語法中的輔音刀。 但是,唯獨方錘不屬語法,是不可以被拿格語法境定義者。 拿格頓時心裡一片清明:原來,真正恐怖的,根本不是冰盧厝飾尊洪疊邇厝,而是屬性不屬語法的方錘。 盡管方錘威力無比,不可對峙和阻尼。但是,手控方錘的飾尊洪疊邇厝,借力方錘,以大地威風立令的法,卻隻是洪疊邇厝生命狀態的一部分。不是時空、宇宙的決絕法則。 “他,就是大地語法的一部分。”拿格精敏地眨動猩紅閃爍的目光,一顆一直嘭嘭顫抖的心臟,登時不再恐怖到發痛了。 在冰塬大地上,獵司裡迪、羽焰火、盾馬、圖蘭、侖陀、埃蓋爾賽……諸部族一直忌諱——冰盧厝的祭祀方錘。原來,祭祀方錘,才足以完整控製生命情欲叢、並還原出原始方錘的度量衡。使之不曾染著人為。變成可以出入輪回渦流,生殺予奪的駭心工具。 顯然,這樣的控製,接近、甚至超越了瑜伽火。 此時刻,方錘威力再大。但是染著飾尊洪疊邇厝的手,屬性依然歸屬於語法,以及語法中的輔音刀。 初音度頓時極度震驚。他沉靜地垂下目光,避開眼前境界的圖騰,在自我令咒辭中,尋找——能夠對應拿格,強勢殺戮拿格元音火的秘宗。 但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依然未能湊效。不禁沉重地嘆息著垂落腦袋。 忽然,一隻厚重有力的大手,扣在初音度的左肩,並將初音度毫不委婉的扳過來…… 隻見勒琉賽一把將凝思狀態的初音度拽下馬背。“你這個冰盧厝陰厲的活鬼。我勒琉賽放牧了那麼多聽話的馬匹:高腳的、勞力的、野生的……卻發現:你才是禳馬令撼不動的傀儡啊。這一刻,我不信:親手還縛不住了你?” 就在勒琉賽猛烈拽落初音度的那一刻,卻見,絲毫不顯慌張和憤怒的初音度,墜落在大地上,完成嫻練的翻滾之間,那種完妥的自護,已經顯現出靈敏的逃離。 初音度顯然沒有對戰勒琉賽的威力。他就像觸地時一味形遁的幼獸,隻為活命而奔競。但是,平靜逃遁的章法,絲毫不顯淩亂。 勒琉賽盯緊:這個狀態乖滑,而又略帶怪異的逃生狀態。再也不甘隱忍——一直沉壓在心中的憤怒。 他知道:正是這個可怕的陰魂,一直幫助冰盧厝師尊,導引著馬輦行駛的方向,不間斷地將拿格冗長地推到極端危險的深淵裡。 他真恨不得一刀劈了這個繁密製造災難的陰森手腳。 但是,忽然間,勒琉賽發現:這個被他猛烈拽落馬背的“弱者”,委婉手腳聯動的姿態,不曾露出絲毫受傷的破綻來。 “叭!”勒琉賽一吒響鞭,激烈地抽擊在初音度的後背上。 初音度戰栗一下,他緩緩地回折目光,疼痛伏地著,緩緩拱身。他靜靜地看罷勒琉賽一眼,又扭過頭,默默地保持著挨疼的狀態,逃離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