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探步(1 / 1)

精真之馬 最小節奏 3442 字 8個月前

第三九二章探步   箭河邊上,洪煉達兒騎馬看似緩散地走來走去。其實,真實的一顆心已經亂透了。   盡管獵司裡迪人是冰盧厝人的仇罹,但是,即便是他憎惡的獵司裡迪的單擄拿格,也要比冰盧厝的祭祀的護修武好太多。   但是,這個罪惡的念頭,一經出現,就已經攪擾得他良心不安了。   洪煉達兒趕緊雙臂有力地交疊起來,抱緊兩肩,“冰盧厝的太陽神啊,好在敬奉輝煌尊的大殿裡,還有一個祭主堡嘉珥。”   盡管飾尊洪疊邇厝未曾給洪煉達兒傳示——探事的動態令。   但是,慣性成癖的洪煉達兒越來越感覺:一顆心不得安寧。   可不是嘛,現在的獵司裡迪,擁有黃金造器的卯榫材質——血杉木,就已經是一件極致恐怖的事情。   箭河清凈的藍波嘩嘩的水流聲,難以掩飾掉對岸森林上空,叮叮當當飄遊著的造船聲。那些或尖銳、或鈍鳴、或摩挲、或鋸齒波……讓洪煉達兒能夠精敏感知:世喜人獨特散發著野性的造器精工。   他甚至可以想象見——   金色?拔正在炎陽下,搖曳滿頭火焰,將精致的曲尺運用成太陽晷針,目箭穿鑿木料時,伴隨手形展示的靈符和精真修飾音聲的贊辭。   隨著狂浪般翻騰不休,或火焰般繚繞火紅邊緣的手腳,風雲隆動的姿態下麵,寧靜格式從萬千淩亂飛影裡,緩緩立體形顯的美泰巨船,山脈一樣矗起的過程,那樣的壯勢風聲何其驚心動魄。   偶爾,飛刨卷兒的木花,仿佛漂亮飛動著的白鴿……   這些歡騰著、疊拚在想象中的姿態。在洪煉達兒的心裡,能怎麼美著,就能怎麼疼著。   所以形狀的靈符,聲音的咒辭,還有世喜人偶爾野性尖銳的笑聲,已經是洪煉達兒附著贅音時,感到被敏銳戳擊的疼痛。   這樣毫無質變和造事的探班,已經是一顆心靈不堪承載的極限。   當然,世喜人精工造器的靈符和咒辭,就是洪煉達兒附著贅咒時,最痛不可受的。已經是洪煉達兒難以持續施咒的極限。   洪煉達兒痛苦不堪地抬首,看著世喜人聲音依然飄在森林上空所在的方向,終於無望地嘆息一聲,將贅咒立時斂掉。   這是他唯一一次無力跟蹤事件的敗局。   他哪裡知道:木工特技,本來就是世喜人自亙古流傳至今的絕密。那種心印的法秘,本來就是一個難以破解的迷。   金色?拔曾經說過:世喜人的手和腳,隻有太陽尊可以看見脈動時的方寸。   洪煉達兒不敢再朝向獵司裡迪族的方向付諸心機。他略帶憤懣地搖搖腦袋。調轉馬首,沿著箭河的逆向緩緩馳馬奔向一處地形凸兀的丘地。   隻見遙遠的藍海,曠闊、厚疊波浪的起伏波濤中,高傲的盾馬海船,仿佛一匹匹踏濺海花、奔騰如飛的白馬。矗立的桅桿左右擺晃的平衡動態,飛騁行駛的輪廓,更像一把把駐立的戰刀。   海鏡反射的藍光,渲染著猛烈叱吒的高姿態。這些久經海浪打磨的船隻,既具備超卓的方寸,又綻現著猛烈、靈動的馭海技巧。已經是成熟作戰狀態的戰船。   而且,這些被盾馬人喚作馬船的,就是一把把在海上叱吒的戰戈。   是的,也隻有在大海上,盾馬人才真正不屬於冰盧厝人。這是冰盧厝人唯一恐懼於盾馬人的所在。   不過,在洪煉達兒眼裡,這些氣勢磅礴的戰船,就是從漁船演化而來的。隻是船體的筋骨變得強硬而堅韌。但是,駕船馭海的靈魂感和漁船都是一樣的。   在洪煉達兒的直覺裡,羽焰火族的漁船,才是冰塬大地上人們常說的船馬或馬船。盡管冰盧厝族人還不願這樣稱贊羽焰火或者獵司裡迪精致靈巧、飛拔銳氣般的小舢。   但是,越是這些伶俐形變的小船,洪煉達兒越是能夠感受到,馭船者完整靈魂的鮮活感。   隻是這些對他而言,探班實在是毫無價值的一件事。偶爾,他隻是帶著消煩的快感,來在乎這些玲瓏穿梭在浩瀚藍波中的“馬匹”。   這會兒,洪煉達兒看著:那些忽閃出沒在曠朗海水流波中,穿透式逾越海浪飛馳的馬,他最終搖搖頭。   洪煉達兒特意驅馬站在高地,掠海的目光真正追索的,其實就是海族彩船——海弓弩。   的確,海族就是一個神奇的傳說。在明亮照耀的海鏡上,想要用他精密的瞳光,尋找流傳在傳說中的海弓弩,也是無濟於事。   他清楚:即便自己看見彩色船隻,那也是那些以漁獵為生的島民。真正海弓弩從來就沒有確鑿棲身的地名。他們生命生存的地址就叫船隻。   洪煉達兒雖然未曾參與——上次冰盧厝船鼓與盾馬大船的海戰。但是,他清楚:屢屢從盾馬部族傳出來的海弓弩,絕非一場虛談。   久徊在箭河旁的洪煉達兒,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他湍促地調轉馬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掣馬走回冰盧厝,沒有敢逾越箭河,再找獵司裡迪族的事。   是啊,因為造船的血杉木,獵司裡迪族人已經對冰盧厝族人留有的,隻有憎惡的刀,警覺的刀,詆毀的刀。這個時刻搜事,一旦被發覺,那一定會被獵司裡迪族那匹追風的火馬,用寬板馬牙嚼碎骨頭的。   就在洪煉達兒撤馬走回的時刻,隻見馭馬的修武和初音度朝著他迎麵而來。   初音度靜靜地抬起頭,看了一眼洪煉達兒,遂點頭致意。沒有說話。他看上去模樣柔泰,靜謐姿態中濕潤靈銳的目光,顯得:每一個沉凝,都是思覺新鮮的觸發。   初音度目光溫和,給洪煉達兒的感受總是那樣美好。畢竟,曾經曾經合力聯戰過拿格。而且,這個深深匿藏法相寶華的人,真刀顯化的時刻,幾乎可以掌局。所以,洪煉達兒沒有再隨意將他喚作士奴。   “你靈敏嗅覺到達的地方,從來都是在經歷一場沒有作用的幻覺。”修武蔑視洪煉達兒。   遂手指初音度,對洪煉達兒強調道:“如果沒有他,不要說從那馬輦上掰落一根血杉木。連看著猴尾巴骨都難。”   洪煉達兒早就猜到修武不會有好話。所以隱忍不發。   修武看見洪煉達兒並沒有被觸怒。這才忽兒鬆弛了口氣,道:“我隻是提醒你:這會兒不該去尋找的人。”   洪煉達兒知曉:修武指意的就是祭主堡嘉珥。   沒錯,洪煉達兒這會兒正撤回馬匹,要找的就是堡嘉珥。他不禁對修武的敏感為之“震驚”。其實,心裡真正震驚是初音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