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悠邢和高大男子來到宗主府,姬悠邢帶著高大男子來到偏廳。 姬悠邢來到茶幾前,伸出手,說道:“來,坐下說。”說完,姬悠邢一揮袖子,茶幾上出現兩個茶杯,齊齊擺在一排。 高大男子也不客氣,大馬金刀地坐下,拿起茶杯一口喝完杯中茶水。 姬悠邢托起茶杯,打開杯蓋搓了搓,嘬了一口茶水。好像給燙到了,卷了卷舌頭,想吐出來,偷偷瞥了高大男子一眼,又給咽了回去,還是受不了,乾脆把茶水突進茶杯裡了。他用袖子攔著高大男子的視線,偷偷給自己換了一杯。 高大男子放下茶杯,皺了皺眉頭,說道:“老姬,我之前和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姬悠邢喝著新換的茶水,狠狠咳嗽了幾聲。 姬悠邢拿出手帕揩了揩嘴,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老韓,這茶實在是有些燙嘴。” 高大男子突然站起身,緊緊盯住姬悠邢。 姬悠邢放下茶杯,擺擺手,說道:“老韓,我們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這次小姑娘過來是她自己的主意還是你的主意?”姬悠邢緊緊盯著他這個老朋友。 韓無疾看著這個老朋友,無奈嘆了口氣:“你說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就對男人再怎麼魂牽夢繞也不至於從自己家鄉跑到隔著十萬八千裡的東神洲來找淩逸吧?” 姬悠邢看著韓無疾。 韓無疾看著姬悠邢的眼睛,再次解釋道:“退一步來說,小姑娘真有那毅力從西神洲跑到東神洲來,那是西神洲的年輕俊彥死光了,還是小姑娘的眼光高過天上白雲,瞧不上西神洲的年輕俊彥?是誰給他的底氣?我韓無疾可沒有這個本事。” 姬悠邢托起茶杯來喝了一口,得嘞,這是說自家徒兒淩逸哪有那份魅力讓他女兒如此上心。好像他帶他女兒來這裡的本來答案倒沒那麼重要了。 姬悠邢也不計較韓無疾那份混淆視聽的言語,隻是緩緩說道:“老韓,我看兩個小輩挺聊得來的,你也好久沒有和我們這些老朋友聊天了。這麼遠來一趟,也不容易,多待兩天再走。要是兩個小家夥之間互相喜歡,天作之合,我們這個老家夥樂得成人之美。” 姬悠邢扶著太師椅的扶手,站起身來,雙手負後,緩緩往外走去:“成人之美可以有,其他的就這樣了,我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人,這一點你是知道的。” 姬悠邢走到門口時,微微轉頭,說道:“商人的身份救到門口結束了,今天就先這樣,我們下次再聊。” 姬悠邢瞇著眼走路,說自己是個老人了,可其實還是一個身高七尺,身姿挺拔的中年人模樣罷了。真是年齡放在修真界更是一般凡間的而立之年左右。 姬悠邢慢慢走出側室,又走出宗主府,一級一級下著臺階,走到一半,姬悠邢轉過頭來看著牌匾上紅底金字的“宗主府”三個大字,一時間呆住了。 在他當上宗主的這些年裡,和以前的一些個朋友走得越來越遠後,倒是和一些個所謂的位高權重,富可敵國的大人物走得越來越近了。為了權利這個東西,他和尹鯤這個原來最要好的朋友反目成仇,一些個老朋友連待在他們一起創建這個宗門裡頤養天年也不願意了,他至今還記得其中一個老朋友這樣說道:“這個宗門是我和你們一手創建的,我見證了‘她’的光鮮亮麗,‘她’漸漸發展下去後,光鮮亮麗的背後就會有糟粕和骯臟。我見證過‘她’的光鮮亮麗就足夠了,就像我記得當年我是那麼意氣風發,剩下的骯臟和糟粕我不敢看了,怕汙了自己這雙眼睛,以後再也看不清這世界的美好了。” 如今韓無疾也以商人而不是朋友的身份來到他的麵前,說實話,他見到韓無疾那一刻就慌了神,後麵的應對自如都是強裝鎮定,騙人騙己而已。所以他早早的結束了今天本該進行很久的談話,早早出了宗主府,把他自己的地盤讓給了韓無疾,有了現在古怪的現象——本該離開的韓無疾呆呆站在裡麵,他倒是主動出來。 先前讓他多留幾日,並非作偽,隻是想著能讓這份情分延續下去。隨著親近之人一個接著一個離去,尋常修真者所謂的斷絕七情六欲並沒有出現在他身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反倒愈發覺得孤獨了。 他先前三次旁敲側擊,暗室韓無疾別再那件事上糾纏,就是不想壞了這份情分,想著雙方的香火情,能如那世俗人間老百姓過年賣魚一般,餘著,多餘著時日,越多越好。可是……唉,終究是天不遂人願,人不再似從前。 李長安經常罵他是隻走狗,權利的走狗,倒是一點沒錯,形象貼切得很。哎呀,到最後,果然還是李長安這狗日的更了解他一些,果然還是李長安這個老家夥和他這個老家夥更合拍一些。 韓無疾看著姬悠邢的背影,瞇著眼睛。 他仔細思量著姬悠邢先前表露的種種跡象和所說言語。他皺著眉頭想了許久,終於是反應過來。 好你個老狐貍,第一口茶裡就隱藏著這麼多的彎彎繞繞,煩也不煩?!你一個半步化神期的絕頂高手,能被一杯熱茶燙到?!他之前就和姬悠邢說過這件事,姬悠邢死活不答應,於是他覺得信上說不清楚,就親自帶著女兒來了,本來是沒打算帶自家女兒來的,是自家女兒覺得家鄉那邊逛久了,沒得意思了,硬要他帶著過來,至於娃娃親一事,是到半路上才想起這茬事的,他突然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也多了一個接口,閑著他姬悠邢總要顧及點情分才對,可是……似乎唯獨這一點是姬悠邢這個老狐貍失算了。 後來姬悠邢再次咳嗽一聲,再次提醒他,想要讓他閉嘴。他還是不聽勸,我行我素。最後姬悠那番話,想必是被他給傷透了心,甩袖而去,情分到矣。那番隻是客氣客氣的套話,讓他多留幾天,切莫當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