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窗紗舞動。 月光從搖曳的窗紗縫中灑進屋子裡,將黑暗中的水月華照亮。月光披在他的肩頭,一身青衣似乎也成為了光的一部分。 水月華坐在月光裡,他的麵前放著一個古樸的長條形木盒,不知裡麵裝的是什麼。 水月華目光溫柔又帶著些許遺憾的注視著他麵前的盒子,輕輕用衣袖擦去上麵的灰塵。 “哇,哇,哇!” 一聲聲深沉的蹄鳴從窗口外傳來。 一隻烏鴉落在窗戶上,漆黑的羽毛和黑夜融為一體,羽毛上的光澤在月光下更加明亮。 烏鴉修長的腳上綁著一個細小的圓筒,這是水月華的信鴉。 在無傷大雅的方麵,水月華總是保持著一種調皮,其他人送信用白鴿,他偏偏就是要用黑鴉。 比起白色,黑色更符合水月華的愛好。 水月華把早就寫好的信放在信鴉上,拍拍它的頭。 烏鴉知道自己該啟程了,蹭了蹭水月華的手掌轉身融入黑暗,趁著月色飛向遙遠的北方,飛向大夏的都城。 “老師,我又要開始另一條路了,希望它是美麗的吧” 橡樹村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地方,水月華本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水月華讀過很多書,卻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他走著尋找答案,來到橡樹村並住了下來。 水月華很喜歡這裡,可今天他知道自己該走了,好在他的心中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就是這裡,包圍它!” 屋外火光搖動,水月華粗略看去便有數十個。 “看來,這是全員出動了,真是榮幸之至啊。” 被數十人包圍,水月華不僅不慌張,嘴角還帶著微笑。他回到村子裡卻沒有逃跑,等得就是這一刻。 朱興雄從大牢裡出來便急匆匆地召集人手,一開始他不抱什麼希望。 一個活人從大牢裡逃了出來,隨便一躲也要找上幾天,更何況還是黑夜,一天之內抓住水月華無異於癡人說夢。 隻能來水月華的家裡碰碰運氣,不料水月華真的就在此處。 朱興雄想不通,水月華費力逃出大牢卻沒有潛逃,而是安靜的坐在家裡,似乎就是等著他們來抓自己。 朱興雄當真想不明白,他搖了搖頭去除雜念,管水月華想要乾什麼,隻要把水月華送到孫楠麵前,自己的官途才有那麼一絲絲希望。 難道,他們這麼多人還抵不過水月華一人? 水月華又不是什麼修士高手,和他們一樣隻是普通人罷了。 “咯吱” 朱興雄舉起手,便要下令破門而入,卻不料水月華自己打開了門,主動走了出來。 “畏罪潛逃可是重罪,水月華和我們一起回縣衙吧,免得讓我們動手,難堪了自己。” 朱興雄之前和水月華關係一直不錯,經常與之論道,談論民生,也算得上是朋友。朱興雄第一時間沒有動用武力,而是給水月華一個機會,保留他的尊嚴。 “哈,你這是在威脅我嗎?真是新鮮事,朱興雄你真的以為吃定我了。” 水月華拔出了不知何時握在手裡的劍,他背後地上的木盒早已打開。 水月華用手拂過漆黑的劍身,其上還有精美的竹刻圖。 水月華看著手中的劍,自言自語道:“我三歲便學劍術每日刻苦修煉,老師稱我為百年難遇之奇才,傳我養劍術。十五歲養氣劍中,從此不曾握過劍,隻在腦中日夜練習,至今已有五載。” 水月華抬起頭環顧四周,嗤笑道:“我這十多年的功力,不是各位擋不擋的住!” 水月華手中劍一揮,身上的氣息節節攀升,轉眼間便來到三階。 陣陣氣浪將朱興雄等人的衣袍吹的獵獵作響,此刻的他一臉懵逼。 水月華居然是一個修士?! 這個情況,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年水月華沒有釋放過一絲修士的氣息,朱興雄一直以為水月華隻是一個雲遊的學子,就算會些功夫,也不過是普通武者罷了。 可水月華現在告訴他,自己不僅是一個修士,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修士。 萬物有靈,天地亦有靈氣散落於世間,機緣者可感悟造化,升華自身,得其長生成仙之機。 此類人稱之為修士。修士有巨力異法,常人不可敵之。 孫楠身邊的三個黑衣人就是修士,隻不過朱興雄沒有修煉的資質,感受不出來他們是何種修為。 每當他們釋放修士的氣息,朱興雄便感覺芒刺在背,猶如一隻老鼠死前在貓的手中被嬉玩。 此時水月華又讓他有了這種感覺,他身邊的衙役和他一樣,不能動彈,腿腳瑟瑟發抖,隻能緊緊握住手中的刀給自己一絲安全感。 水月華看著朱興雄這副模樣,眼神復雜,不禁感慨:“你本來是一個好官的,今天卻變成了這副樣子,像一個大煙上癮的瘋子一樣。” 水月華的奚落,讓朱興雄握緊拳頭,他咬著牙齒一個一個字的吐出。 “好官有什麼用!我二十從官便是平望縣縣令,如今三十年已過我還是平望縣縣令,那些貪官汙吏卻節節高升,憑什麼,你告訴我憑什麼!” “如今,隻要把你交給雲州太守的公子,我就會被賞識,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朱興雄越來越激動,表情猙獰,仿佛陷入了瘋魔。 水月華無奈的搖頭,朱興雄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孫楠在他的地盤作惡被自己打了,還想被賞識,真是愚蠢至極。 朱興雄斑白的鬢角是為平望縣所白的,這些年他兢兢業業,卻沒有任何機會,他真的想不明白,他想賭一賭。 既然當好官沒有用,那當狗腿子又會如何,他要試一試。 可眼下,他連狗腿子都做不成了。抓不回水月華,以孫楠殘忍的性格,他們這些人活下來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升官發財?這就是你當官的所求嗎!” 水月華來到朱興雄的麵前,注視著他的眼睛,水月華熾熱的目光讓朱興難以忍受。 他逼迫著自己同樣直視水月華的眼睛,為自己狡辯道:“當然不是,做官自然是為了造福百姓,我在平望縣隻能造福平望縣的百姓,我在的得更高就能造福更多百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與其讓那些爛人做大官不如讓我做!” “不必多說了,我不想聽廢話!你自己爛了就是爛了哪有如此多的借口。” 水月華撤掉自己修士的氣息,壓迫感瞬間消失,一股失重感襲來,險些讓朱興雄和一些衙役一般癱軟在地。 水月華俯視眾人,收回手中的劍,緩緩說道:“回去告訴孫楠,想要抓我便來五牛山,我在那裡等著他們。” 說完,水月華便向山林走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許久之後,朱興雄等人才緩過勁來,衙役們紛紛看著朱興雄。 “縣令大人我們該怎麼辦,還要回去嗎?” 一想起孫楠那個變態,衙役們就一哆嗦,現在水月華沒有抓到,他們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了。 朱興雄沉思片刻道:“你們先回家吧,我一個人回去傳話。” 朱興雄的話讓眾人陷入沉默,他們朝著朱興雄深深一鞠便離開了水月華的小院。 待到眾人散去,朱興雄才騎上馬朝著縣衙奔襲而去。 朱興雄明白,自己的升官夢想已經破碎了,而且水月華和孫楠不可能放過彼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果回到縣衙,孫楠看不到水月華大發雷霆要殺人,也隻會殺了自己,管不了回家的衙役,因為比起衙役有修為的水月華更加吸引孫楠。 到時孫楠被水月華所殺,他們就可以活命,如若死的人是水月華,活不活的下來就要他們的命了。 朱興雄胯下的寶馬極速奔襲,很快朱紅色的縣衙大門出現在朱興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