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尋帶著沐木,小心翼翼的摸索到了山上的小木屋下。 小木屋建的非常簡陋,墻麵都是用木板簡簡單單拚成的。看上去非常潮濕,木板腐爛了一角,墻角四周都是綠色的青苔。剛靠近,一股極其沖鼻的魚腥味傳來。 “嗯,這味道。這是謀殺嗎。”沐木說想要捂住自己的鼻子,但是她現在是玩偶形態,做不到這一點。 譚尋趴在木屋外,身上披著“隱身衣”,仔細辨識空氣中的味道。這個味道除了魚腥味,還有一股肉腐爛的味道。微態在這裡麵,那麼那些魚很可能和這裡有關係。但是這麼小的屋子不可能吞吐那麼大的存貨,譚尋更傾向於這個木屋隻是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東西可能在木屋更深處。 譚尋沒有莽撞行事。現在的監控係統太過發達,如果貿然進入,很可能打草驚蛇。他慢慢移動到小屋邊角,透過墻的縫隙,隱隱約約能看到長滿青苔的地麵。他丟出一根細鐵絲,這是一個加了屏蔽器的探查裝備。 果然,鐵絲剛剛啟動,就提示沒有信號。 譚尋看向腰間的沐木。 “好吧。”沐木嬌小的聲音傳來,“你要把我洗乾凈哦。” “放心。”譚尋說。 說著,他腰間的玩偶動了起來。她小手小腳,身上裹著和譚尋身上質量相仿的“隱身衣”軟綿綿的,從小屋上的縫隙擠了進去。 “老大。“耳朵上的通訊器響起,方瑤說,“這裡不對勁。” “他們設了陷阱。”方瑤說,“一隊的人肯定來過,否則他們不會這麼警惕。我和築雲在這裡看了一下,這裡肯定有兩批人常住過。第一批應該是昨天晚上離開的,現在我們看到的都是新人,而且都帶了熱武器。” “嗯。陷阱是什麼。” “湖中心。”築雲站在電腦邊,電腦上都是藍綠色的數據流動,“他們在這湖麵上放置了的強電流,一人一旦下水,就會和電流形成回路。不一定致命,但是麻痹效果很強。下麵應該還有一些致命的陷阱。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麼這些電流隻浮在水上。” “水下有東西。”方瑤說。 “嗯。可能就是他們圈養的東西。”譚尋說,“沐木,你那邊什麼情況。” “我拍完照了。”沐木說,“老大,你一定要把我洗乾凈哦。我要用那個藍色的香氛。” “好。”譚尋說,“注意安全。” “嘻嘻。” 耳機的通訊沉默了一會。 三分鐘後,一個玩偶從小木屋的一角爬了出來。沐木進去的時候還是一個乾乾凈凈的粉嫩小玩偶,出來的時候就變成了臟兮兮的可憐蟲。它身上斑斑點點,手和腳都濕了,滴滴答答的水呈灰黑色,發著一種難聞的腥臭味。 譚尋上前撿起沐木。小心翼翼的往下爬。 譚尋身上的“隱形衣“有反探測作用,現在又是夜晚,一般來講不會被發現。但是譚尋還是很警惕,一直到了半山腰才直起身子。 “老大。”方瑤和築雲抱著機械,上前來迎接他們。 “手機給我,和一隊聯係一下。他們設下陷阱,很可能是咬定了一隊他們會再過來。得提醒一下他們。”譚尋說。 譚尋腰上的沐木撇撇嘴,看上去不是很開心。但是沒有說什麼。 方瑤拿過手機遞給譚尋。 譚尋播出手機裡一隊留的電話。 無人接聽。 “嗬。”沐木發出一聲介於嘲諷和興高樂禍的笑。 “現在怎麼辦。”方瑤問。 “沒辦法咯,俗話說的好,盡人事聽天命。我們電話也打了,又沒有別的聯係方式,能怎麼辦。”沐木說。 譚尋捏了捏眉心:“不行。他們掛了活就得我們做了。算了。我問一下上麵。” 他撥打了葉泉的電話,要到了江野的上級聯係電話。 十分鐘後,他們的眼前出現一道紅光。 “什麼事。”紅光後麵,是一個穿著長裙的女人。 “紅衣?”方瑤驚訝,這怎麼直接來了。 “沒事不要打電話。我們在出任務,你們差點讓我們暴露。” “怕暴露不會關靜音啊。毛病。”沐木回懟。 “你……”紅衣身上的血色更甚,四處看了看沒有見到那個看著可愛實則欠打的女孩。最後,她把目光落在了譚尋腰上的玩偶上。 “嗬,我當是誰在說話呢。怎麼,一天不見,一身泥。真是……惡心。”紅衣說。 “沒辦法,出任務嘛,不能老是像您一樣,乾乾凈凈的像個大小姐似的。唉,你們隊做任務是不是都是讓你在岸上當花瓶的?一隊不愧是一隊啊,這麼多任務居然三個人就能完成了,就是人事部多事,不到四個人不能組隊。要不,你過年給人事部的送點東西?” “你……”紅衣張口結舌,血氣翻湧幾欲翻臉。 “紅衣。”一道綠光閃過,一道透明的投影出現在了人們麵前。 紅衣掃了三人一眼,居然忍了下來。 “什麼事。”紅衣說。 “我們發現這片湖裡有一個陷阱。”譚尋說,“上麵設下了電網,人下去以後會失去行動力。我猜測這可能是沖你們來的,所以提醒一下你們。” “哦。不用擔心,我的身體素質不一定會被這些東西傷到。你們先擔心一下你們自己吧。”投影那邊,江野說。 “不是傷到。”譚尋嘆了口氣,“是短暫的失去行動力。這水下可能有活物,我猜測那才是這個陷阱的核心。都是血肉之軀,暫時的麻痹是必然的,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江野沉吟了一會:“你們還查到什麼了嗎。” “還在探索。你們要加入嗎。”譚尋說。 “行吧。”江野說,“你們在湖邊?” “嗯。”譚尋說。 “等著。”江野說著,綠光和紅光都消失了。 “趁現在。”譚尋說,“沐木,照片。” 沐木玩偶身體嘴巴裂開,吐出幾張照片。 其中一張是剛入門的小木屋,木屋裡沒有地板,和譚尋踩的一樣,外麵的小木屋隻是一個殼子。木屋四周因為漏雨又曬不到太陽,所以格外潮濕。木屋中間是一口井,井的周圍人的腳印。和車轍。 第二張是井裡的場景。 井裡散落的都是死魚。井遠遠沒有看上去那麼原始,它的外殼上度了一層銀色的金屬。魚的表麵一層還算新鮮,但是隱隱約約能看到下層的魚開始腐爛了。 “我的猜測是,這裡是一個巨大的養殖場。養的可能就是方瑤說的那個湖裡的活物。而且這些魚很可能是喂養那個活物的。這個活物很可能是食腐的,這個井的結構大概率直接貫穿了整個山直達湖裡。我沒在這裡看見保險的裝置,這個設計很可能就是為了讓食物腐爛。” “我同意這個猜測。“築雲說,拿起第三張照片,上麵是井壁的特寫,“這個電路結構,我猜測很可能是加熱裝置。用於加速魚的腐敗。” “吃魚,但是會產生帶血氣的魚……”譚尋說,“這麼做的原因,大概率是因為這下麵的活物吃了魚之後能夠產出更多的魚,這些魚就是一隊拿到的那批帶血氣的商品。” “難怪。血氣附著率那麼高,原來本來就是血氣的造物。可是這些東西吃了會有什麼影響嗎?”方瑤問。 “不知道。”築雲說,“得拿到相關資料才能確定。” “什麼資料。”一旁,一道人影閃過。身影高大健壯,眼裡閃著瘮人的綠光,正是江野。 “食用血氣造物對於人類的影響。”方瑤說。 “你好,一隊隊長。“譚尋說。 “嗨咯各位。我們剛剛在上麵摸排,你們發現什麼了嗎。” “想要知道,我們得交換情報。“沐木尖聲說,“老實交代,你們昨天在這裡做了什麼。” “交換情報,得先提的才能顯得有誠意啊。”紅衣說。 “我們已經提供一個情報了。你們別得寸進尺。”沐木說。 “還好吧。你們就算不說,我們也不打算下去,這個情報對我們無用,怎麼算得寸進尺了。” “你,你這個女人,你懂不懂什麼叫知恩圖報,什麼叫論心不論跡。你這樣下去,你會沒朋友的。” “切,誰願意和一個臟兮兮的玩偶交朋友。” “你……” “沐木。”譚尋打斷二人的對話,看向江野,“我們在上麵發現了一個小房子。上麵是一些死魚。” 譚尋將發現和猜測說了出來。 “哼。你就把這些告訴我了?這麼信任我們?”江野說,“我們可沒那麼好說話。” “嗯。”譚尋淡淡的說,“我知道。沒關係,我不在乎這個。我隻在乎這個任務。” 江野:“你倒是有點意思。” 接著,江野將昨天夜裡他們的發現說了出來。 “你猜的很準。下麵確實有活物,但是我沒有見到。我見到的那個應該是傀儡。那個傀儡應該就是那批血氣的造物的幼生體。” “血氣……造物?”紅衣有點跟不上,“血氣不是惡念的副產物嗎。造物是……” “我的猜測是,這裡的惡念的形態不是常見的殺戮那麼簡單。”譚尋說,“一部分的惡念除了殺戮外,還會根據被控製者的欲望和信念做出一定的反應。比如生前對於食物有很大執著的人會將死人具現化成菜肴,而這邊的,我猜測它惡念的殺戮是殺魚,然後產生更多的魚。” “可是,惡念的執念是殺人,從來沒聽說殺魚的。”紅衣說。 “不是殺人,是殺同類。”譚尋說,“你們還記得我給你們的資料裡,一部分惡念裡有第三方出現嗎。” 紅衣皺眉:“這都什麼和什麼,這二者有什麼關係嗎。” 方瑤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驚恐的說:“你是說,有人,將惡念誘導到魚的身上?” “不排除這種可能。現在的人體和動物相關研究很發達,如果能夠控製惡念落到人身上,那麼運用相關技術落到魚身上也不無可能。”築雲說。 “啥?”紅衣有點震驚,這些隊伍節奏是不是太快了。 “魚的欲望和本能會是什麼?“譚尋說,”繁衍,生存。進食是為了生存,繁衍,是惡念執念的結果。“ “所以是誰能做到這些?”方瑤皺眉問。 “我在處理血氣貨物的島上,看見了大批量的軍火。這些軍火和監察設備都很先進,不像是民間會有的。”江野說。 “我們在這裡的人裡也發現了熱武器。”方瑤說,“而且,現在環境保護這麼嚴,周家能占著這麼大一片湖絕整改。我們查的時候,當地環保局下達過多次通牒,但是都沒有結果。” “這背後的人是誰,你們查的到嗎。”江野說。 “有機會。”譚尋說,“但是我不建議從上往下查。太容易打草驚蛇了。” 一邊。 紅衣看看譚尋,再看看身邊的呆呆樹妖。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樹妖剛剛化形沒十年,眼神裡透著一股清澈的愚蠢。 “你聽懂了嗎。”紅衣問。 樹妖蝽娘帶著清澈的愚蠢搖搖頭。 紅衣鬆了口氣,看了不懂的不止我一個。她掃了一眼聊的熱火朝天的人們,發現這群人裡似乎少了點什麼。 “唉。”她挫了挫譚尋腰上的沐木,“你怎麼不參與。” 譚尋腰上的玩偶漆黑的眼珠清晰的翻了個白眼。沐木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這種級別的討論她一般是不上場的。就是沒想到這個女鬼這麼沒有眼力見。 “所以,要怎麼查?“方瑤問。 “嗯,回頭我會找葉姐拿一份資料做一個分析。其他的以後再說。先解決當下的問題。“譚尋說。 “嗯,可以。“江野學著譚尋的語氣說。 方瑤…… “對了,你們能不能短時間內停一下這片水麵的電網。“江野說。 “可以是可以。“築雲說,“不過你要做什麼?” “我打算下去看看。”江野說,“我昨天在下麵埋了個共震器。我猜測它會是非常重要的線索,如果那批人真的緊張的話,應該會收走那個共震器,或者將它換個地方放。但是如果他們沒有,那麼說明,他們也不能輕易下去。” “這有什麼用嗎?”方瑤問。 “有。”江野笑笑,“我習慣動手前評估一下對手的實力。” “嗯。”雖然不是很同樣江野的行動,但是出於對一隊的尊重,譚尋點頭表示同意,“築雲。” “沒問題。”築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