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剪頭(1 / 1)

離開了破爛街,就到了農貿市場。   這離城中村也不遠,是個露天大鵬大市場。   到了這,林衛東才徹底的明白了這世界物價的恐怖。   那粗糧也不叫個粗糧啊,怎麼價格比細糧都貴;   一個粗糧,竟然連皮帶胚芽都沒有,這還能叫粗糧?   哪有粗糧加工的這麼精細啊?你讓五五米和三七米怎麼看。   多少有點不尊重細糧在糧食界的地位了。   還有這價格也是離譜。   苞米麵六塊錢一斤,旁邊那雪花般精細的高筋麵粉人家才賣三塊六一斤啊。   這可是高筋麵粉啊!   是比全麥隻能出百分之七十的粉的富強粉還要好的麵粉啊。在他們那個地界,那可是淩駕在富強粉之上的一號粉啊!   你苞米麵憑什麼?   你真的應該自我檢討下了。   這全麥隻能出百分之七十的粉的麵粉叫富強粉,全麥出八十五的叫建設粉,全麥脫殼的就叫生產粉了;對應的就是2、3、4號粉。   再比這好的,就是精致高筋麵粉了,也就是沒有名字的一號粉。   這還不算,那高粱米更過分,五塊五一斤,人家散裝大米,就在你旁邊賣呢,人家才兩塊五啊!   林衛東覺得自己真的吃不起粗糧了,於是隻能含淚的買了二十斤散裝的高筋麵粉和五十斤散裝大米。   總共消費了二百,裝米麵的麻袋一塊五一個。   可買完後,林衛東就後悔了。   因為他發現,那牛皮紙裝的雞蛋掛麵,七塊錢一捆,一捆一斤六兩,這不比單買麵粉劃算多了。   可惜,米麵不能退,他隻能又買了十捆掛麵,又花了七十。   蔬菜林衛東沒買,因為這裡的蔬菜價格貴的離譜,林衛東可是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大姐,花了十塊錢買了三根黃瓜。   十塊錢啊,那可是能讓他們全村都吃上黃瓜的價格啊。   吃不起,吃不起。   但相對於蔬菜的價格,肉沒有那麼貴了!   肘子今天還特價,十二塊七一斤,兩個小豬前肘,一共花了林衛東不到六十,也就是三十多根黃瓜的價格,這麼一對比可不是便宜老了。   牛羊肉倒是挺貴的,都四十多一斤,於是林衛東沒買;   可是雞肉真便宜,冷凍雞肉才四塊五一斤,一隻雞七八斤,也就三十出頭,林衛東毫不猶豫的買了兩隻。   生鮮雞大腿七塊錢一斤,四個雞腿一共花了林衛東不到十五。   這些肉不論自己吃,還是送禮,足夠了。   尤其是那兩個豬肘可是好東西啊。   小肘不大,看著就肥。   一毛錢一個的塑料林衛東沒要,這東西很大概率帶不回去,於是在破爛街弄的尼龍編織袋算是把這錢省了。   買完這些,他也快沒錢了。   但林衛東沒著急走,還在這逛了一會。   也不算是白逛,他還得到了一個讓他開心的消息。   就是晚上這裡下行的時候,會有熟食店來收肉,人家隻要整扇肉的好肉,其他的夾子,淋巴都是要割下去的,人家不要。   於是這割下來的邊角料的肉,要是有人要就六塊錢一斤。   這價格可太便宜了。   雖然,這繁華世界的豬肉不好吃,但是他們那個年頭,有油水就不錯了,誰會挑好不好吃啊。   得到了這個消息後,林衛東覺得,以後,自己可以來這收夾子肉和淋巴往回買,絕對是個發財還得人心的行當。   能讓別人吃上一口肉,那絕對是讓人豎起大拇哥的好人。   公社供銷社賣肉的哥們,人又醜,脾氣又糟,還邋裡邋遢的,可是人家的媳婦那可是鄉裡的醫生,二人可恩愛了呢;   就連這哥們調戲人家醫院的小護士,人家媳婦都不離婚,還好言相勸呢。   這還不是因為,人家掌握著油水嗎?   林衛東也想過人家這樣的日子,不然,光靠自己每天這點工資,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剪頭自由的生活啊。   得到這個消息後,林衛東把各色糧食往那二八大杠上一放,把車鏈子蹬出火星來了。   一口氣把東西弄到了樓下,又一趟又一趟的像是螞蟻搬家般,把弄來的東西都送回了出租屋去。   大功告成,就等著天黑走了。   今天,林衛東在破爛街消費了五百五,又在這農貿市場又消費了四百出頭。   這手頭一共一千二,除去買表的錢和後續消費,現在滿兜還剩一百多點,但也可算是把該買的都買齊了。   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林衛東累壞了,他準備休息一下,然後趁著天黑人少的時候,回自己那麵去。   也不知道等了自己一天,妹妹等沒等急。   此時已經是夕日了,一個人躺在那裡的林衛東翻來覆去的,心裡像是長草了一般。   少年不可得之物,終將困其一生啊。   有一件事是他始終放不下的。   翻來覆去也睡不好,於是,他決定用這最後的一百五,去剪個頭。   這個價格可以了,屬於這的普遍價格。   反正那麼多都花了,也不差這點了。   心一橫,鎖上門林衛東就出去了,想著利用最後這點時間,趕緊解決趕緊走。   結果,半小時後,摸著新剪的規規整整的板寸,林衛東牙都要咬碎了。   倒不是因為第一次功夫不好,時間不夠久;也不是因為價格昂貴,花了太多錢;而是這剪頭可不是他期望的那個剪頭啊!   他到底是去剪頭了,可也隻是剪了個頭。這期待中的資本主義的腐朽,他沒感受的到。   這裡,有一整條粉燈剪頭房給他選,結果他偏偏的選中了那唯一一家正規的!   要知道,來乾這事,他可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設和自我寬慰的。   出門的時候,林衛東一直勸自己。   “我就是剪個頭,夏天這麼長頭發也太難受了,不如剪了算了,乾凈利索;雖說再留長點,都可以剪了賣了;但咱現在一天賺這麼多,可不在乎這點。收購站哪有正經的剪頭師傅剪得好啊。”   剪頭對於林衛東兄妹以前來說,是個大事;他們要趕在奶奶之前和下鄉的收購站采購員聯係上,然後才能把自己頭發賣了,換點東西吃改善生活。   這是他們兄妹為數不多的收入途徑。   誰能想到,這才幾天,林衛東已經不想著賣頭發賺錢了,反而開始要花錢剪頭了。   第一次剪頭的他,甚至舉手發誓道。   “我向組織發誓,我沒有任何別的想法,單純就是剪頭!”   也許,有些誓言不是可以亂發的,一輩子運氣不是特別好的林衛東,今個運氣就好到不可思議。   他愣是在最不正經的環境中,最不正經的那條街上,選中了那唯一正經的一家理發店。   剪頭那大爺還是個老古板,見林衛東是個新客,很是疑惑,一進屋,就對林衛東道。   “我這可是正經的理發店!”   其意思不言而喻!   本來想走的林衛東都不好意思走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隻能回答道。   “啊對,我就是來正經剪頭的!”   不然怎麼回答?   說,‘不正經我可不剪!’。   林衛東再不要臉,也不好意思麵對個大爺這麼說啊。   就這麼他留下來了。   其實,一進屋林衛東就發現不對了!   別人家都是半開著玻璃門子,屋裡掛著燈,地上乾乾凈凈的隻有煙頭,沙發上坐著一排的姑娘;這進去剪頭的人,也是一個姑娘起身,直接帶後屋去了。   而這裡,門是關好的,屋裡也不是花裡胡哨的燈,地上滿是頭發,還隻有一個老頭。   顯然這不是林衛東想要去的地啊。   但,大爺那句話說出來,林衛東也就不能走了。   於是,就這麼林衛東被大爺按住了剪了個正經的長度不得超過2.5厘米,整齊劃一,無鬢角遮蓋耳朵的標準軍旅頭。   這剪頭的時候,大爺是對他一頓誇贊。   說在這住的小夥子,已經很久沒有像林衛東這麼正經的人了,人間正道是滄桑啊,小夥子可不能不學好。   弄得林衛東也很想問問大爺,你都知道這裡沒有正經剪頭的了,還混在這裡不搬走,是不是就欺負我們這第一次來膽小不好意思拒絕的啊!   慪氣,這最後一下是真慪氣。   因為瘋狂購物而帶來的好心情,也因為這點剪頭的事,給弄沒了。   回去妹妹要是不好好誇我,我這心情可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