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鹿老是有話要和我說的,所以,就刻意慢了一步。” 司文那張幻術製造的普通麵容上,流露出了一點笑意。 “哼!” 鹿老從鼻子呼出一道氣,閉了閉眼,狀似喃喃自語般低聲說道: “前朝世家覆滅,可流傳下來的血脈卻不是那麼好滅絕的,如今這慶和府,司家後裔可是不少,遍地生花,當然,那些大修,對於凡人,也不會去在意……大多數凡人,無法踏入修行路,即便踏入了修行路,也不一定有資格了解前朝恩怨。” “我也能猜到,‘李華’大抵是個假名,是司家,亦或是其他世家出身……雖然,不知道你小子是從哪知道的消息,但我還是要說一句,莫要心生執念。” “前朝之事風雲盡散,你要追尋解除血脈咒術的方法,可以,朝廷、書院不會為這樣小事投注目光,但,其中有些界限,不要試圖試探,跨越。” 說著,鹿老看了一眼一旁的司文,見他沒說話,頓了頓,嘆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 “血脈咒術,我沒資格了解,不過,前朝的司家,在這處地域立了不少廟宇,用於供奉司家的那兩位真人,大多數都毀了,但還是有些留著的,多多少少算是一點線索吧……” 司文當即彎腰拱手一拜: “多謝!” …… “出來!” 離開瘴氣往外,偏僻的林中,司文腳步突然停住,暴喝一聲。 一個身影不急不緩從陰影中走出,赫然是之前一同參加聚會的散修,未曾做遮掩的一個,看起來很纖瘦,長著長長的鼻子。 “道友這是何意!” 司文警惕地倒退一步。 “小友不必如此,我隻是希望小友到我的住處暫時做客幾天。” 纖瘦男子嗬嗬一笑。 “我身上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莫非,是看上了那本《化血經》,既然這樣,我給你便是了。” 說著,司文又悄悄退了幾步,作勢要從懷裡掏出那本功法冊子。 見此,纖瘦男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麵上笑容不變,搖頭: “不不不,那本《化血經》我沒什麼興趣,那女人留下的東西,我可不敢用,也隻有你這種第一次參加的愣頭青,才會相信那女人的花言巧語,我更感興趣的,是你的身體,準確來說,是你的血脈。” “我可是十分好奇,這真人後裔的血脈,究竟是不是真存在什麼神異,又是否能幫助我晉升凝法境。” 說到這,他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渴望。 他已經困在養氣境後期太久了,可惜,受限於天賦,始終不得寸進。 他曾經聽聞,那些魔修食人修行,因此進境極快,所以,如果這個對象是一個有著稀薄真人血脈的世家後裔呢,會不會也能對他有效果。 哪怕有一絲絲希望,他也不想放棄。 “我不會殺你,你隻要和我回去,每日提供一些血肉供我研究即可。” 纖瘦男子腳步輕移,一步步靠近。 司文被逼得後退,惶恐地緊緊掐下細長的草葉,拳頭骨節泛白。 風輕輕拂過,一陣莫名形成的白霧快速蔓延開,短暫遮蔽了纖瘦男子的視線,他立馬意識到了什麼,大喊: “不好!二弟,躲開!”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一個身材肥胖,臉頰兩側蓄著短須的男人已然跳至半空,雙掌泛著火紅的光芒,直直朝著司文背後轟下。 哢嚓! 麵前的人影,赫然化作一根小臂長的木棍,斷裂,變成碎屑,下一秒又迅速被點燃,化作飛舞的火星。 司文的身影,此時已然出現在肥胖男子的身側,手上草葉筆挺,風吹不動,毫不猶豫往脖頸側處刺下,穿透而過,此時,這草葉竟似刀劍一般堅硬淩厲,鮮紅的血液順著葉身滴落。 肥胖男子雙眼大睜,身體仍然保持前撲的姿勢,艱難地發出“嗬嗬”的身影,倒在地上。 司文順勢鬆手,往旁邊輕巧一跳,及時躲開了朝著腦袋撲過來的風刃。 這風刃嘩地直接橫著劈開一顆大樹,這才消失於空氣之中。 “二弟!” 纖瘦男子目眥欲裂,眼露悲憤。 原本他們兄弟二人特地設下這一陷阱,大哥在明,吸引注意,二弟在暗,暗中偷襲,確保萬無一失。 沒曾想,反倒是那被埋伏的人精湛演技欺騙,反倒讓他兄弟二人失了戒心,二弟直接因此喪命。 狂風驟起,仿佛化作實質一般,狠狠向著司文拍了下去。 司文猛地往旁邊一跳,身體在半空的時候再次化作一根木棍,被直接拍得稀碎,等到再次顯露身影時,已然離開了被攻擊的範圍。 地麵,草葉飛濺,土壤開裂。 纖瘦男子不依不饒,要繼續操控風進行攻擊,卻突然僵住身體,不敢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那裡,一道道水箭穿透而過。 “我,不甘心啊……” 最後,他隻能勉強喊出這樣一句話,眼中殘留著恨意,往前倒在地上,倒是與他的二弟姿勢差不多。 若是不使用法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其實這兩兄弟實力不差,畢竟不知道處在養氣境後期,吐納靈氣了多少年,說不定,體內靈氣含量比司文還多。 這並不奇怪,修士在養氣境與凝法境,其實都是一個身體不斷被靈氣改造的階段,都可歸於靈化境,而改造越深,身體這個靈氣容器的容量也就越大。 不少養氣境沒有天賦晉升凝法境,過不了觀神關,凝聚不了法力,隻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吐納靈氣,靈化身體,靈力渾厚再正常不過了。 但,終究不是凝法境的一合之敵,法力一出,任你靈力多深厚,都是粉碎的下場。 這次戰鬥之中,司文沒有暴露法力,依舊能夠得勝,最重要的一點是“引導”。 示敵以弱作為先手,而後“凝水術”凝聚白霧,卻不刻意操控,隻使用木行術法,讓人下意識以為,這白霧隻有遮掩作用。 何況,二弟身死,使得纖瘦男子情緒失控,失去冷靜,隻顧身前,未曾操控身後的風的方向,等到白霧與他足夠接近,再一擊必殺。 司文手上點點綠光冒出,落至臉上的一道還在滴血的傷痕——這正是躲避風壓拍擊,被邊緣的風刃劃傷的。 並不嚴重,在光點的療愈下,很快愈合,剩下一道淺淺的粉色疤痕。 接著,他在兄弟兩人的身上搜索,搜出了兩本書,一塊木牌,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司文轉身離開,將兄弟二人屍體留在原地,直到離開了一段相當遠的距離,山穀拋在後麵,這才疑惑地輕聲自語: “居然隻有兩個人?”
第22章 埋伏(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