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9月4日星期六,正值中元節。 香江港島西環保德街,原本熱鬧的街麵變得肅穆,嚇得居民和路人都紛紛躲起來。 此刻,街道有兩夥手持各種武器的社團分子在對峙,火拚似乎一觸即發。 身高一米八的李文迪發呆的看著眼前的陣仗,忍不住囫圇一口水。 他這是剛剛穿越過來,什麼都不知道就被一群人裹挾著來到了這裡,而且還是生死攸關的群架。 看著周圍的建築,李文迪腦袋一頓生疼,原主的記憶在腦海裡喚醒,宛如海水倒灌般湧進他的意識之中,那種感覺像是腦袋快要裂開了一般。 “你怎麼了?文迪!”旁邊的小胖子張彥有些擔心的扶著李文迪。 他是原主一起長大的死黨,和李文迪都是古惑仔,不過他的性格沒有那麼狠辣。 李文迪習慣性的回了一句“沒事,就是頭疼。” 看見死黨這個樣子,張彥環視一周,發現處於人群之中,暫時沒有辦法把李文迪扶出去。 “黑牛,我早說過了整個西環都是我罩的,是你踩過界了,今天你不退出去,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嚇唬誰呢,當我第一天出來混嗎?西環向來是麻雀的地盤,現在麻雀死了,那就是無主之地,誰手裡的家夥厲害就是誰的。”這股聲音傳過來的時候比較弱小的,可能是距離較遠,人員密集的原因。 兩分鐘後,李文迪終於恢復了正常,記憶順利融合到了一起,他也成為了真正的李文迪。 不過瞧見此時的狀況,李文迪有點頭皮發麻,上百人的械鬥他還真的怕,先別說打不打得過,不小心被人開了瓢,疼都疼死。 而且一旦混戰開啟,誰都不能確保自己不被暗算。 “文迪你好點了嗎?我看這場架肯定要打上了,我們要不要找個機會溜了?反正這麼多人,少一兩個人,他們不會發現的。”小胖子當即打起退堂鼓,臉上滿是害怕之色。 李文迪記得,他們這些社團分子打這場架,事後會有200元的收入,相當於香江普通工人一個多星期的收入了,而那些業餘充數的隻有50元。 不過他想起,香江歷年的火拚都會死不少人,要是橫屍街頭,那太慘了,錢可以再賺嘛。 李文迪心頭一緊,點了點頭,在張彥耳邊細聲道“我們現在人群中央,待會跑慢一些,然後從後麵溜出去。” “好!”張彥連忙同意,隻是感覺有點怪,這貌似和以往兇猛的李文迪不太一樣。 “把黑牛這個王八蛋給我乾掉。” 西環話事人馬運輝舉起手中西瓜刀,大聲喊道。 “謔!!” 馬仔們跟著沖上前去,兩邊的店鋪都聚滿了人,劈裡啪啦的武器碰撞聲不絕於耳。 而李文迪和小胖子兩人溜到了最後麵,掉頭便藏在了鋪麵之間的小巷裡,探頭看著打得激烈的古惑仔們,很快便有不少人倒在血泊裡,身體蜷縮或者抽搐。 原來香江電影拍的那些場麵都是曾經現實存在的。 李文迪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這種大場麵他在前世何曾見過,最多是幾個人群毆的場景。 在前世的時候,李文迪原名袁仁京,在一家上市公司的副經理,手底下管理著二十多個人,雖然有辦公室的人情世故,但總體是客客氣氣的,打架更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他不就是喝了點酒,然後...好像被滑板車撞了一下,倒地就穿越來到這裡。 ‘他喵的!別人穿越都是撞車、雷擊這些命中注定的事情,我...撞了小孩子的滑板車就讓我穿越,這有點說不過去了吧...’李文迪在心裡憤懣的想著。 “文迪,警察應該快來了,我們先走吧。”張彥似乎聽到了警笛響起的聲音,連忙提醒說道。 70年代的香江非常亂,警隊與社團勾結,黃賭毒為他們帶來了龐大的收益,看似井然有序的社會其實一團糟,底層的市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像今日的火拚,香江每年都會有,規模甚至更大。 原主的父親李泉便是死於社團仇家刀下,雖然社團兄弟替他報仇了,可惜李文迪一家更是陷入了更糟糕的生活困境,好在母親郭翠婷省吃儉用的開了一家小賣部,勉強維持家庭的生活。 原主也隻是個底層古惑仔,中六畢業,本來可以找個不差的工作,但想著‘父親的夢想’(當上話事人)便繼承了父業。 李文迪還有一個妹妹,在西環的中學讀中五,快要考大學了,成績不錯,應該能考上大學。 3分鐘後,警察如願而來,都是一些手持警棍盾牌,頭戴盔帽的防暴警察。 十幾顆煙霧彈射進去,防暴警察立馬行動,片刻間那些古惑仔就哀嚎遍野,當然也有不少人逃走,比如話事人馬運輝。 半個小時過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家簡陋的士多店裡麵有個臉皮黑糙的婦女在搬著成箱的汽水貨物,突然間聽到有人喊道“翠婷,保德街那邊發生了火拚,一大批人被警察拉走了,不知道你家的李文迪在不在?” 聽到這話,郭翠婷急忙跑出來,問道“是保德街嗎?” 見那女人點點頭,她顧不上看店,火急火燎的往保德街那邊跑去。 “你的店怎麼辦?” “你先幫我看一下。”郭翠婷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跑。 沒跑出200米,她便看見李文迪和張彥的身影,頓時間停下腳步,盯著兩人。 張彥瞥了一眼,做賊心虛的對著李文迪說道“你媽來了,我先走了。” 遇事先溜,是兄弟保重的第一法則。 “...” 李文迪的臉色垮了下來,他還沒想好如何麵對一個陌生的母親,說些什麼話好呢? 你好?好像是對不太熟悉的人打招呼用的。 我錯了?這不符合原主的性格吧。 掉頭就走?感覺心裡有點不好受。 結果還是郭翠婷走過來,將他全身打量一遍,發現沒有受傷才徹底放鬆下來,說道“你沒事吧?以後不要再去火拚了,別學你爸爸,行嗎?” 郭翠婷失去了丈夫,現在很害怕失去兒子,她的人生已經掩蓋了一層陰霾,不想完全失去光芒。 這近乎哀求的聲音,讓李文迪心理防線立刻破損,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 可能這裡麵有原主的一絲殘念作怪吧。 或者牽動了李文迪的前世家庭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