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逃離饑荒(1 / 1)

大二第一學期。   “吱呀”。   宿舍的綠鐵門應聲而開,房間裡有一些灰塵的味道。   王終老丟下行李,躺在床上,狠狠的舒了口氣。   一路舟車勞頓,累煞也。疲憊痛擊靈魂。   此時宿舍還有另一個同學,安靜地坐在陽臺邊的書桌旁刷短視頻。   那位同學個子小小,劉海長長,長相可愛,像智慧的小學生,人送外號,小鬼。   王終老平日裡和他話說的不多。他睡在8號鋪,最靠近廁所。   離自己的鋪實在太遠了。自己於黃河這頭,他卻在黃河那頭。   怎可與之交流。   王終老一直覺得高考有些許不公平,參考自己宿舍,不公感越發深刻。   浙河省的兩個室友高考考了五百二十分,自己這個南河省的考了四百三,秦超遠那家夥疆新省的,考了三百多。   結果來了同一個學校,這些人完全不是一個水準的!王終老如是想。   王終老從床上起來,走過去,用力地捏了一下小鬼的肩膀,看見他在刷舞蹈主播。   床上還沒有鋪被褥,顯然也是剛到。   “下午好啊,小鬼。假期怎麼過的?”   “還能怎麼過,在家打遊戲唄。”小鬼手指劃了一下屏幕,換了個小姐姐,小聲嘟囔道。   “新的一個學期呀!哎,聽說這個學期課挺多的。”   小鬼嗯了一下。   這學期肯定很辛苦!感慨完畢,王回到自己座位上收拾起行李了。   據黑洞所說,異能者一共有五萬名,如果按人頭平均分,州國十四億人口大概能出現一萬多異能者。   不少哦,不知道我們學校有沒有。   王終老把被褥從櫃子上拿下來。他想接觸一下別的能力者,嘗試自己的“獲得”能力。   大二,課程表上開始出現了實驗課。   二號教學樓的一間實驗室裡,每一個桌子上都擺放了一個實驗箱,這節課做信號通信實驗。   王終老做完這節課要求的實驗後,玩起了手遊。   這時一個苗條的女生,突然走到王的身後,彎腰靠近,笑吟吟地說道,“哎呀,玩的真好呢。”   一兩根頭發調皮地拂過王的耳朵。   王終老麵不紅,耳不赤。他已經不是大一那個被女生拉黑聯係方式的懵懂男孩了。   大二,已經能很好地控製思緒不分叉了。   他覺得自己棒棒的。   他沒有回頭,知道是班上那位調皮的女同學在逗自己,“一般般啦,不常玩。”   “你實驗做完了嗎?”   “做完了。”   “那你能過去教教我怎麼做嘛。”   王終老思量兩秒,心中向隊友念叨一句抱歉,起身跟著女同學過去了。   誰又能拒絕可愛女孩子的求助呢。   先這樣,再那樣,把線插入這裡,再扭這個按鈕…   王終老巴啦啦說一通,女同學如獲真經。   “謝謝啦。我會了。”   “不客氣。”王終老轉身離去,轉的果斷,去的決絕,不貪求一片紅塵。   太陽從這頭落到了那頭,月牙高懸。   晚上十點,9321宿舍裡一幫男生聊天中。   王終老扣扣腳,“哥們兒們,今天話題是鬼故事。”   一號鋪開朗大男孩秦超遠瞇著眼睛刷手機,“這有什麼好說的,抵製一切牛鬼蛇神。”   四號鋪劉騰灰側過身子,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有些激動。   “哎!我可親身經歷過靈異事件。”   王終老扣完腳,雙手疊合放胸,呈安詳狀,“俺南河老鄉,恁快講,俺聽著嘞。”   “這是我媽媽跟我說的。”   “嘿,你不是親身經歷嘛。”王終老敏銳注意到問題所在。   “別打岔,我媽經歷的和我經歷的沒差,還聽不聽了。”   “恁說恁說。”   “那是幾十年前了,當時中原地區糧食顆粒無收,成十上百萬百姓餓死。我姥爺帶著一家人逃荒,走到了池蓮縣。”   上世紀60年代,中原地區經濟匱乏,民眾中的絕大多數都是農民。   麵朝黃土背朝天了幾千年,王侯將相,朝代興衰,他們不怎麼關注。   他們文化水平普遍不高,舞文嚼墨的功夫不會,卻唯獨對土地愛的深沉。   誰給他們土地,他們就擁戴誰。誰奪他們土地,他們就推翻誰。   但是他們腳下的黃土地卻背叛了他們。   “連續幾年大旱,春秋兩季糧食顆粒無收。”   “百姓餓呀。眼睛都是紅的,跟草原餓狼一樣。兇狠,絕望,貪婪。”   “他們吃草,吃樹皮,吃土,吃蟲子,吃一切能見到的動物。他們也吃人。父母把孩子做熟,邊吃邊流淚。香,真香!臉上笑著,扭曲著。”   “之後呢?”王終老念叨一句阿彌陀佛。   “之後,我姥爺帶著還年幼的我母親,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逃荒逃到了我老家池蓮縣。”   上世紀中葉,一條黃沙路上。   毒辣的太陽鞭笞著地麵,偶爾一陣熱風吹過,蕩起一片塵幕。   “咳咳。”一個男人咳嗽兩聲,虛弱無力。   “爸爸,咱們還要走多久?”   男人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房屋規模,從腦海的褶皺裡拽出此地的地名,覺得不錯。   “就這裡了,娃,咱不走了。”   接著,將粗糙乾裂的手伸進包袱裡,掏出半塊麵餅,掰開一點,遞給了女孩。   “餓了吧,娃,吃點東西。”   男人從同行的百姓口中聽說,政府馬上就要發救濟糧了。他覺得好日子就要到了。   糧食終究發到了百姓手中,活人繼續活著。死人的骸骨消失在土地裡,沒有墓碑,沒人記得他們的名字。   在一場秋雨中,幾間房子,一個院落,在一片莊稼地裡建起。   女孩很驕傲,因為這棟房子是當地少有的工整氣派的房子,紅磚黑瓦,墻高院深。   出了院落,周圍極目遠眺,很遠的地方才有零散小屋。   而在院落周圍,僅有的一棵樹孤零零地站在那裡,皸裂的樹皮訴說風雨。   白天,院子灶臺做飯的煙氣像灰色的胳膊伸向天空。晚上,屋裡搖曳的黃光溫暖又寧靜。   “嘖嘖。”劉騰灰入戲頗深地咂咂嘴。   “然後呢?鬼呢?”王終老覺得這小子說半天沒怎麼說到重點上。   “別急。就要說到了。”   “要說我媽怎麼碰到鬼的,還得從那天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