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保主任管片民警先後趕到。 兩個受傷的偷豬賊落網。 治保主任聶懷林的家就在家屬區。 早就有人跑去給他報信了。 管片民警咋來的這麼快? 這段時間,管片民警就住在三分場辦公室的宿舍裡。 主要原因大家都清楚。 前段時間,三分場連續出現問題,有經濟問題,有打架鬥毆,有小偷小摸,這裡成為了重點管理的對象。 以前,南北河農場的管片民警管理的範圍比較大。 一個民警管著兩三個分場或者連隊。 由於今年的形勢,相關部門加大了管理力度,一個分場一個管片民警,一周至少5天住在下麵,隻有周六周日才能休息。 就跟上班似的。 職工們都同仇敵愾,押著偷豬賊往辦公室去。 這個腿骨折的家夥,被大家連抬帶架的弄走了。 那個昏迷的也被大夥兒找到了。 見到的時候,職工們都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這小子光著下身,雙臂背在後麵,像上刑一般。 誰把他褲子脫了?造孽啊! 這小子腦袋上一個大包,臉上蹭著血,已經凝固了。 看著有些嚇人。 他早就醒了,可是動不了。 雙腳蹬了一陣褲子,怎麼都踢不掉。 就在他絕望之際,呼啦啦來了一群人,把他圍住了。 咋辦? 涼拌唄。 他兩眼一閉,裝死,不,裝暈。 “我擦,不會死了吧?” 有人不敢往跟前靠。 總有膽大的,湊到跟前在鼻子下探了探。 “擦,狗日的裝的,揍他。” 圍觀者一擁而上,拳打腳踢。 還有搶不上槽的在人群外直蹦,乾著急。 在這個年代,對小偷小摸的人,隻要被抓住挨頓打是少不了的。 還沒等熊貴清伸手呢,這小子又昏了過去。 這回是真暈。 大家夥見狀,七手八腳的上手,有人好心把他的褲子給他提上,然後拽胳膊的拽胳膊,抬腿的抬腿。 把這個暈過去的小子抬去了辦公室。 三分場辦公室裡如臨大敵。 王福林黑著臉坐在主位上聽著聶懷林的匯報。 片警搖著電話機,給農場分局打去了電話。 值班員一聽又是偷豬的,人還抓住了,趕緊通知領導,組織警力往三分場去。 王福林聽完聶懷林的匯報。 “這麼說,還有幾個沒抓著?” “嗯,小熊說他看見了四個人。” “你趕緊組織職工,把進出場區的道路都守上,看見陌生人要查清楚。” “好,馬上就去。” 很快,聶懷林就組織了二十多個年輕職工,把進出三分場家屬區的主要道路都封鎖了。 見到有人出來看熱鬧的就往回攆。 “去,去,去,回去,沒事別出來。” 片警放下電話,對王福林說道:“主任,犯人受傷了,讓衛生所包紮一下吧。” “嗯。” 王福林又讓人去通知衛生所的大夫,給犯人包紮。 這會兒都是有罪推定,抓到的人一律稱“犯罪分子”,簡稱“犯人”。 “犯罪嫌疑人”?姥姥! 都被抓了現行了,還嫌疑人,你就是罪犯! “對了,小熊呢,把他找來,一會兒分局的人就到了,他得配合一下。” “去把小熊找來。” 熊貴清早就等在門外了。 一聽有人喊他,就擠了過去,敲門進了辦公室。 見熊貴清一臉狼狽,手裡還抱著個小狗。 王福林就笑了。 “你小子,抓賊咋還帶著小狗呢?” “主任,天黑看不見,要不是有它,這兩個賊都抓不住。” “對了,你確定看見是四個人嗎?天那麼黑,你咋看見的?” 片警的職業敏感讓他說話很不客氣。 他盯著熊貴清問。 “哦,我用手電照了,看見四個人。” “哦。你家豬有沒有損失啊?” 王福林問。 這可是農場待業青年自謀職業的典型,要是豬沒了,這個典型也就不成立了。 “我也不知道啊,光顧著追賊了。” 熊貴清苦著臉。 他也是真擔心家裡的小豬。 現在他的地圖已經換了。 早就看不見豬圈的情況了,他也不知道有沒有小豬受傷或者死亡的。 始終不變的健康度的指示條也出現了變化,黃了。 這讓熊貴清心裡很緊張,要是能回家,他想馬上就走。 不僅健康度變了顏色,飽食度也變黃了。 這群餓死鬼,就知道吃! 豆包趴在主人的胳膊上,瞇著眼,無精打采。 估計剛才追賊它也累得夠嗆。 地圖上逃走的兩個偷豬賊早就消失不見了。 現在上哪兒找去? “哦,對了,他們提到了車,估計是帶車來的。” 熊貴清靜下心來,才想起,偷豬賊在分散逃跑的時候說過,“在車那兒集合。” “是嗎?這個線索很重要。” 片警趕緊出去,找人通知聶懷林,讓人趕緊尋找外地車輛。 這下,家屬區徹底熱鬧了。 三三兩兩的職工滿大街巡視,尋找傳說中的車輛。 結果一無所獲。 滴滴…… 辦公室外,紅藍兩色的警燈在安靜的閃爍。 吉普車上走下來五個民警。 有一人腰上紮著武裝帶,一把小巧的牛皮套露在外麵。 其他人都夾著公文包。 他們一進走廊,原本嗡嗡說著閑話的職工們立馬安靜下來。 領頭一人往人群中掃了一眼,又麵無表情的往裡走。 片警早已出來迎接,把他們接進了辦公室。 王福林讓人打開了隔壁的辦公室,他就離開了。 接下來就是辦案人員的事,他不想摻和。 包紮了腿的偷豬賊第一個被問話。 熊貴清也像其他職工一樣,出去走廊裡站著。 這裡烏煙瘴氣。 大煙槍們相互散著煙,走廊狹窄的空間沒一會兒就煙霧繚繞了。 熊貴清受不了,他就站在大門邊。 “啊……” “啊!” “呃……” 辦公室傳來一聲聲怪異的聲音,讓走廊裡的人毛骨悚然。 過了半個鐘頭,門打開了,走出一個人對著走廊喊道:“誰是熊貴清?誰是熊貴清?” “我,我。” 熊貴清腿肚子有點軟。 他趕緊過去。 “進來,有話問你。” 天色漸亮了。 很多職工都回家了。 走廊也空蕩起來。 熊貴清抱著豆包往家疾走。 他非常擔心,小豬會不會有危險。 一邊走,他一邊想著整件事的過程,像放電影一般。 心裡也有了自己的猜測。 從各種信息來判斷,這幾個外來者是專門乾偷雞摸狗的勾當。 他們敢來三分場偷豬,要說沒有本地人提供消息,恐怕誰都不會信。 他們不可能知道誰家養豬了,就是找到豬圈也不可能知道是誰家的。 可是熊貴清明明聽到他們說了“老熊家”。 這就說明,有人給他們消息。 也就是說有內鬼啊! 常言說得好,沒有內鬼引不來外賊。 這內鬼又是誰呢? 他腦子裡過了一遍,自己得罪誰了? ----------------- 辦公室裡。 兩個萎靡的小年輕,一個蹲在地上,一隻手被銬在暖氣片的管子上。 蹲不下,坐不下,就那麼吊著。 沒一會兒就大汗淋漓。 這人腦袋上有個大包,臉上還有血漬。 另一個則坐在地上,一條腿打著夾板,裹著厚厚的紗布。 他的手也被拷在管子上。 兩人都沒看對方。 沒臉看。 他們在半個小時前就招了。 把小時候尿炕的事都說了。 確實,他們是四個人來的,還帶了輛車。 這輛車是他們從縣裡的某個工地上偷來的。 一輛嘎斯車,停在家屬區的北邊。 他們計劃,偷到豬之後就開車往西北跑,從二龍山過水庫直接就進城了。 他們已經在其他分場偷了兩次,每次都很順利。 誰知道卻栽在了三分場。 他們是既沒想到豬圈裡有狗,還那麼兇,也沒想到主家會玩命的追。 他們不是沒想辦法對付那隻狗。 可是,就是沒看見那隻狗在哪兒! 這次咋這麼倒黴呢? 豬沒偷著,還被抓了。 完了。 都怨老大,非得給他朋友出氣,這回栽了吧?! 唉,後悔啊! 他們這個團夥四個人,一直就在北安縣城郊周圍活動。 大事不乾,小事不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不知道老大從哪兒交的朋友,非得來農場乾一票。 還要去指定的人家乾。 這不,就栽了嘛。 至於另外兩人跑哪去了,他們也不知道。 這裡他們也是第一次來,兩眼一抹黑,根本就找不著北。 辦案民警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全貌。 他們也在思考,這兩個外地人跑哪兒去了? 不用說,一定是內鬼把這兩人藏起來了。 隻是大夥兒都不知道內鬼是誰。 看樣子,隻能用最笨的法子,挨家挨戶的搜,除非他們直接跑了,否則一定能有線索。 民警們都沒走,反而又打電話調集了兩輛吉普車來。 三輛吉普車載著民警分別駐守在家屬區的南、北、東三個方向。 至於西邊則安排職工們把守。 之所以選擇這三個方向是有原因的。 東邊是他們作案的方向,他們很有可能逃的不遠,這邊是一個重點。 南邊是進出三分場的主要乾道,分場的辦公室和機務隊都在這個方向上,因此,這邊也是重點。 北邊因為是他們原定逃跑的方向,也是發現贓車的地方。 這裡也有五個民警帶著職工們挨家挨戶的搜查。 西邊是農田,如果他們從這個方向逃跑是沒有路的。 在農田的西側還有一條河。 到了這裡隻能束手就擒。 再加上有職工看守,也很保險。 天剛亮,整個三分場的家屬區就被包圍了。 一場大搜捕馬上就要開始了。
第四十二章外賊(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