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家的土豆收了兩天。 第一天僅僅收回來不到一半,熊貴清還給潘家送了幾趟,耽誤了不少時間。 第二天下午,老弟就背著書包回來了。 他不顧勞累,也加入了收土豆的大業中。 一直收到晚上六點,才算是把地裡的土豆全收回來。 一家人都很疲憊。 老媽老爸依然做了晚飯,熊貴清把晚上這頓豬食喂了。 這兩天,四頭豬意見老大了。 吃飯不準時,這是違反操作規程的,知道嗎?! 你違規了! 你…… 不過,見到威風凜凜的豆包齜牙咧嘴的看著它們,咳咳,那什麼,豬食挺好吃哈…… 熊貴清拎著豬食桶進了院子。 這兩天收回來的土豆有點多啊。 大半個院子都堆滿了。 熊長祿坐在大楊樹底下抽煙。 一團團的青煙把他略顯花白的頭發遮住。 “爸,這麼多土豆,放哪兒啊?” “是啊,放哪兒呢?” 熊長祿正為這個發愁。 往年,家裡沒有飼料地,也沒有這麼多的東西。 現在土豆多了也發愁。 熊貴清看老爸犯愁,就說道:“不行就往菜窖裡放點,這幾天烀豬食的時候也用些。” “也隻有了。” 熊長祿這是第一次為東西多犯愁。 還真有點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熊貴清見狀暗笑。 其實,昨天晚上他就偷偷弄了十幾袋子土豆進入了空間。 看樣子,今晚還得再弄點。 這就是一步閑棋,他都沒想好這麼做是為了啥。 如果說是為了春節吃新鮮菜,這麼多也吃不完,如果說是到時候拿出去賣,他也沒這個心思。 都是家常菜,你能賣多少? 大冬天的麻煩啊! 第二天,一家人又加入了土豆入窖的工作中。 老弟搭把手就是好。 畢竟也能頂半個勞力呢。 客廳裡的菜窖空著。 老爸拾搗了一下往窖裡又倒了幾筐沙子,鋪平墊底。 老媽和老弟在院子裡裝筐,熊貴清用扁擔挑。 兩個小時後,客廳裡的菜窖倒滿了。 熊長祿一邊鋪著窖板一邊問:“還有多少?” “還有很多。” 熊長祿眉頭皺了皺。 “先往外邊的窖裡裝吧,能裝多少算多少。” “嗯。” 依然是熊貴清挑扁擔,往南園子的菜窖挑。 老爸爬進窖裡,也倒了幾筐沙子,鋪了底,這才把土豆倒上去。 菜窖裝了半窖了,熊貴清才說道:“爸,我看差不多了,再裝大白菜就沒法倒菜了。” 熊長祿看了看四周,覺得兒子說的沒錯,是不能再裝了。 答應一聲,爬了上來。 “還剩多少?” “差不多了,上凍前喂豬得了。” “嗯。” 爺倆拾搗了一下,進了院子。 熊貴亮正在打掃院子。 院裡的浮土都掃成了一堆。 倉房邊上堆著十幾袋子土豆。 熊貴清把手裡的土筐扔在土堆旁,老弟很自然的用鐵鍬裝土。 裝滿了,熊貴清就挑起來往院外走。 這些土倒在了路邊的荒地上。 這一忙活已經過了午飯時間。 熊長祿說道:“行了,別忙了,貴亮吃飯,一會兒還得趕路呢。” “爸,我就再待一天,明天一早走唄?” 熊貴亮一臉哀求。 “不行。” 熊長祿搖搖頭。 “不能養成這個毛病,老遲到像話嗎?” 熊貴清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 老爸說的對,再累也得咬牙忍著。 熊貴亮噘著嘴,滿臉的不高興。 “一會兒讓你哥送你。” 這是熊長祿第一次鬆口。 “嗷!太好了!哥,你還得送我到路口。” “行,送你到路口。” 老媽餘秀華拎著豬食桶走了進來。 “這土豆和白菜烀在一起,豬就是愛吃!” 今天早上是老媽烀的豬食。 土豆也是首次添進了豬食鍋裡。 土豆的澱粉含量高,大大改善了肥豬的飲食結構。 它們這兩天的怨氣一下子就消散的無影無蹤了。 吃的那叫一個香啊! 以前,熊貴清為了親和度,每天喂豬必須要親力親為,還得守著吃完。 就是為了那兩點親和度。 現在好了,其他人也可以替代他了。 這就讓他有時間參與其他的工作。 熊貴清靜下來想,也對。 要是把宿主完全綁在喂豬上,就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飼養員,那這個係統不是很有局限? 有點大材小用的意思吧? 一家人午飯吃的格外的香。 今年的農活算是基本完成,大家心裡的石頭也算落了地。 “打疫苗就是管用啊,今年咱家豬沒什麼毛病,真好。” 老媽突然感慨起自家養豬的順利來。 分場有好幾家養的豬得了病,死了。 這裡麵很難說是幸運還是真的防疫成功。 對餘秀華來說,這就是運氣。 午飯之後,餘秀華趕緊給老兒子烙餅炸醬。 這就是老兒子的乾糧。 在等烙餅的功夫,熊貴清問道:“老弟,你除了繼續背書外,增加習題的量,多借同學的習題集做做。” “哦,這幾天同學對我的態度有變化,我一時有點不適應。” “啥變化?是對你好了,還是差了?” 熊貴清問。 “可能他們一時接受不了,認為我的成績不真吧。”熊貴亮有些痛苦的樣子。 “嗬嗬,這是難免的,你得忍過去。不管別人對你是啥態度,你自己該怎樣還怎樣,隻有成績上去了,才是真的。如果老師讓伱當班乾部,你不要答應。” “咦?哥,你咋知道的?班主任就是讓我當生活委員。” “不要當,你沒有時間管這些事,你就是要把所有時間用在背書上。” “哦。這樣老師會不會……” “不會。隻要你成績上來了,他高興還來不及呢,不會埋怨你。” “嗯,那我聽你的。” 哥倆聊完了,老媽的大餅也烙的差不多了。 熊貴亮去廚房把裝大餅的搪瓷盆抬進客廳裡涼著。 “這幾天有些涼了,你的衣服要多帶兩件。” “嗯,知道了。” 老爸從門外進來,說道:“天有點陰,不會要下雪吧?” 熊貴清望了望窗外。 果然天色有些陰暗。 “一時半會還下不了。” 見熊貴清這麼說,熊長祿說道:“一會兒去供銷社買點塑料布回來,把窗子釘上。” “嗯,等我送老弟回來就去。” 熊貴清經老爸提醒才想起來,該買塑料布了。 東北的冬天漫長而寒冷。 除了要備好燒柴就是要拾搗房子。 其中重要的一項,就是把門窗用塑料布釘起來。 主要目的就是防風。 冬天的寒風刺骨的冷,要是房子漏風,你燒再多的火也不暖和。 沒想到,幾個月前還烈日炎炎,現在馬上就要落雪了。 “我要去上班了。” 熊長祿跟大兒子交代一聲,又到廚房跟媳婦說了聲,轉身走了。 他已經耽誤好幾天時間了。 再不去,老王怕是心裡有怨言了。 誰家都有點農活要乾,不能可著你一家來不是?! 等老媽炸好了醬,也沒有時間晾涼了,直接蒙上塑料布,蓋上了鐵蓋子。 外麵又套上了一個塑料袋,裝進了書包裡。 大餅也裝進袋子。 “上車吧,要是半道真下雪就麻煩了。” 熊貴清催促道。 老媽拾搗了兩件外套交到老弟手上。 “拿著,一會要是下雪了,就穿上。” “要棉帽子不?” 老媽不放心。 熊貴亮拿著衣服一屁股就竄上了三輪車。 “不用啊!這才幾月份啊,就要棉帽子?” 看著小兒子一臉不在乎的樣子,餘秀華哭笑不得。 “你個傻小子,挨凍了可別叫媽!” 老媽嗔怪了一句,轉身回了院子。 熊貴清蹬著三輪就走。 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天色真的有些暗,還起風了。 豆包偎在老弟的懷裡,瞇著眼享受著溫暖。 冷風習習中,人們腳步匆匆。 見熊貴清蹬著三輪,很多人都知道,這是送他老弟去上學的。 跟熊貴亮同期的同學也有十幾個。 他們可沒有這麼好的大哥。 也難怪他們對熊貴亮有意見,這裡麵多少都有些嫉妒心。 有風,三輪騎得就慢些。 更何況出場區就是一個大緩坡。 騎到一半,哥倆都下了車,兩人都推著往坡上爬。 道路兩側的行道樹大半的樹葉都落了。 僅剩的一些也是枯黃不堪。 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發出嗚咽聲。 待上了坡頂,哥倆這才重新上車。 冷風把豆包的黃毛都吹的豎了起來。 它的眼睛一瞇一瞇的,似在躲避著風沙。 這次熊貴清沒有固執,老弟要求騎車的時候,他就讓位了。 這種天氣,他也得緩口氣。 原本一個鐘頭能騎到路口的,結果,騎了兩個鐘頭。 熊貴亮背上自己的裝備,跟大哥和豆包揮揮手,頂著風沿路而行。 雖然此時天色陰暗,可還未降雪,這是熊貴清唯一值得慶幸的。 當他蹬車回到分場,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他也顧不得回家拿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直接騎車去了供銷社。 他抱著豆包,夾著一股冷風推開供銷社的房門,屋裡的陳江和幾個湊在一起閑聊的人都抬頭看向他。 “有塑料布嗎?” “天氣變了,今天來了好幾家買塑料布的。” 陳江嘀咕了一句,問道:“要多少啊?” “兩個大窗子,一個小窗子,還有一個門。” “門也要塑料布?” “那咋整?漏風啊!” 熊貴清對著雙手哈氣。 這一路上,手被風吹的通紅。 “有兩種,你要哪種?” 陳江問道。 “厚的。” 熊貴清知道,冬天氣溫低,塑料布太薄了,根本就不保暖。 “這種最厚,釘窗戶最好。” 陳江從櫃臺下麵抱出一大卷白色的塑料布來。 “這是雙層的,展開有一米六,咱們的窗戶都一樣,夠寬。” 他把塑料布打開,拿出竹尺子一尺一尺的量,把窗子門都算上,量完,又往外多給出十公分,這才拿起剪刀來,“嗞啦”一聲,豁著過去,剪斷了。 “家裡有剪刀吧?” “有。” “回去自己剪。” 他把剪下來的塑料布卷起來,折疊了一下,放在了秤上,稱了稱,“一斤一兩”。 用算盤劈裡啪啦的打了幾下,說道:“兩塊零四分。” “好,我明早送來。” “行,我給你記上,寫你爸名。” “嗯。” 熊貴清卷著塑料布出了門,家裡還等著封窗子呢。
第五十三章過冬得用塑料布(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