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輕拂,窗簾輕輕擺動,遠處的石芽嶺上鬆濤齊翻。 一覺醒來,難得的深度午睡,我發了一條短信給Angel: “悠悠,起來沒有。” “早起來了,晚上回家吃好吃的。” “你爺爺那不是你的家嗎?” “那不是我的家,媽咪在的地方才是悠悠的家。” 看到這裡我的眼睛不禁有點溫熱,仿佛看到她與母親相依為命的樣子。 “阿哥,你想見我媽咪嗎?” “當然,我很期待有機會能見到阿姨。” “好的,我今晚會把你的話帶到,嗯,馬上到家了,我還準備陪媽咪去逛下街”。 放下手機,我坐在秋千椅上晃晃悠悠地望著遠山,下麵馬路上的車水馬龍與遠山的寂寥竟然並存,而我的思緒在深圳的天空越飄越遠。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鈴聲響起,驚醒了神遊的我,原來是何如, “何仙姑,好久不見,怎麼下凡來了”。我叫著她的外號,倒也貼切,重要的是她也挺漂亮,她是我的同班同學,也是穀青雲的閨蜜。 “小豆奶,你現在在哪裡?”她也沒對我客氣。 “在深圳呢,請我吃飯嗎?” “可以啊,我在中華門這邊,過來吧”。 “行,我看有沒有飛的。” “說真的,好久不見,今天聽到一首歌特別好聽,所以打電話請你給我唱下,我出小費。” “什麼歌,不一定會唱”。以前在學校時,我常給她與穀青雲唱歌。 “水木年華的一生有你。怎麼樣?會不會?” “麻煩把不字去掉,哥字典沒有這個字”。 “牛皮,別磨蹭!” “沒有樂器伴奏哦” “你以前不是有把吉他嗎?” “好久不碰吉他了”。我聲音低沉了起來,原來的吉他丟在以前的公司一直沒回去拿。 何如沉默了會。 “清唱就清唱吧,小費就沒有了哈”。 因為夢見你離開 我從哭泣中醒來 看夜風吹過窗臺 你能否感受我的愛 等到老去那一天 你是否還在我身邊 看那些誓言謊言 隨往事慢慢飄散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 可知誰願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唱完我們兩邊都沉默良久。 “子維,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穀青雲結婚邀請你你會來嗎?” 何如的聲音將我發散的思緒拉回,但聽完她的話,一股久違的痛苦在我身體裡漫延,曾經的記憶如洪水泄閘,往事歷歷,心痛得失去了所有力氣,我象一條離開水的魚一樣大口透著氣。 “子維,你怎麼了?我是說假如”。 “我不想回答假如的問題,我們換個話題吧!”我有點懇求。 “但人總要麵對問題啊!” “你說的問題我不敢想,隻要想到穀青雲相關的事,我就透不過氣全身無力”。 “那穀青雲結婚請你你過來嗎?” “不會!”我強忍心疼。 “為什麼呢?分手後互相祝福不好嗎?” “對穀青雲我做不到,你知道的,我們的感情牽絆太深,為了這段感情,穀青雲差點離開這個世界,我也好不到哪裡,這段感情太沉重,我做不到雲淡風輕!” “你那次離開南京後怎麼了?我隻知道與你後來失去聯係了,直到差不多一年後再聯係上。” 我深呼吸了幾下,穩定了下情緒,雖然已經淚流滿麵,但她也看不到。 “我離開南京後去了麗江,人整天就在流浪,經常整夜整夜發呆睡不著,精神恍惚,那時就想就這樣一了百了!” 手機傳來了抽泣聲, “我差不多這樣過了差不多一個月,是一個酒吧老板收留開導我,然後才在那邊駐唱了一陣子,後來我弟找過去了,我後來就回深圳了。” 我想起當時婷姐把我趕到浴室去洗澡,然後一邊大罵我不像個男人,一邊讓我吃東西,然後讓我隨便喝酒,那天晚上有婷姐,蘇紫,條子與小四,我大醉,是婷姐與蘇紫照顧我,然後又是半強製讓我上臺演出,才讓我慢慢恢復正常。 “我覺得也是死過一次了,所以何如,我現在怕去南京,怕聽到那邊的消息,我與那邊同學都斷了聯係,我也求你一件事,以後你隻需要告訴我穀青雲是否健康,其他任何事都不要告訴我,我們的感情我知道,她不聯係我肯定有她的難處,我能做到的就是不打擾,不打聽,不想起。” 我想起我與穀青雲的太多過去,一時有點泣不成聲。 “你還恨她父母嗎?” “我誰都不恨,我隻恨我自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穀青雲最後一次來找我時我為什麼沒有勇氣與她一起去麗江,即使不能開客棧我也可以唱歌養她啊,我特別恨自已的怯懦與自私,何如你知道嗎,我總想起穀青雲離開時的樣子,她絕望的樣子已經刻在我心裡,這就是我一輩子的傷,我這輩子都逃避不了,隻能假裝遺忘。” “我希望你明白,如果再有穀青雲其他方麵的事情,對於我來已經不是情傷,是生死,我真的不確定那時我是否有活著的勇氣。” 我淚眼朦朧中聽到她那邊也在哭泣。 我掛了電話,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陽臺,茫然看著遠方,石芽嶺的林間的風吹在我身上有微涼的感覺,心痛還在繼續,夕陽下的城市透著血色的浪漫,我卻透著深深的無力。 我就這樣一路坐到天黑,周邊的燈光次第點亮,我沉浸在黑暗的世界依然不想動,我幻想著自己可以太上忘情,在高空俯瞰人間的悲歡離合。 但想起穀青雲對我的好,那個寒冷的冬夜我在教室刷題,她特別跑到中華門那邊買了雙上次我們逛街看到的棉鞋送到我班裡,欣喜地看著我穿上,然後提起我換下的鞋說回去刷乾凈,在教室門口的一回眸,我至今想起都溫暖。 大三時就因為我們坐她表姐的車說以後我們也要自已開自已買的車,她就偷偷幫我一起報了駕考班,而她都是從零花與夥食費裡節省。 我們在暗香浮動中徜徉在梅林,在珍珠河畔櫻花叢中的對視,在六朝鬆下的誓言。 太多太多的回憶在撕裂著我的靈魂,我隻能在幻想中獲得片刻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