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邊略有睡意,另一邊有個聲音不停提醒我這是NJ,我索性坐起來又打開電視,心情依然燥動,我突然想去江邊,去看看今夜的江水與那天的江水是否不同。 想到就做,我穿起衣服拿起鑰匙出了門,剛出電梯,看到高苗她們一群人正進大廳,可能難得同學聚會,剛才應該又聚了一場,我笑著點點頭。 “子維,你去哪?”高苗突然回頭問我。 “有點悶,出去轉下。” “你們先回去,我去去就來。”高苗對徐瑩她們說,然後在那些同學的調侃聲中快步走了過來。 我想一起就一起吧,還可以說說話,就與高苗並肩出了酒店。高苗看我走向車子,就跟了上來。 “你想去哪呢?” “我想去大橋那邊。” “晚上你喝酒了吧,我來開車。” 高苗開車很平穩,我們在橋頭這邊空地停下了車,然後下車走上橋側的步行道。我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往前走,高苗也靜靜地跟著我。 冬日裡的NJ長江大橋,一盞盞玉蘭狀的橋燈組成一條明亮的光帶,在茫茫夜色中直向江對岸伸去,橋上穿梭的汽車像一隻隻螢火蟲,一閃一爍,又似一條發光的長龍在悄悄地蠕動。 回頭看橋頭堡旁邊圓月高掛,清暉普灑人間,我看了眼身邊的高苗,月光下她的臉愈發清冷的氣質。 “你冷嗎?” “不冷,我穿了加厚內衣。”高苗對我笑了下。 “子維,你好像對這裡情有獨鐘呀,是以前經常約會的地方嗎?” 我上次曾與她說過我與穀青雲的過去,所以點了下頭。 “實際上我們活在這個世界,其實都是一個告別的過程,告別一些人,告別一些事,無論是否情願,所以不要介懷,因為這是人生的常態。”高苗靜靜地看著我說,她這一番很哲理的話讓我沉思起來,我今天應該也是告別來的吧。 當我與高苗回酒店時,心裡輕鬆了很多,是的,人生總要告別,無論情願與否! 第二天何如約我在他們那邊酒店吃中午飯,因為我們下午也要返程,所以我也就告訴她還有兩個同行的同學。 當來到昨天的酒店,楊哲剛好也在停車,而何如正站在酒店臺階上,當我將車停在楊哲的車邊與高苗和徐瑩下來時,楊哲正詫異地看著我的車,而看到我們下來時更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 “楊哲,你也剛到嗎?” “是,是,子維你也才來。” “快點,就等你們了!”何如對我們招招手。 我們快步走過去,我特意靠近何如。 “還有很多人嗎?” “有好幾個老同學要聚一下,薑冰陳洋他們幾個人。“ 陳洋,我腦海中出現在一個戴眼鏡挺秀氣的男生,他與穀青雲是發小,他爸與穀長山同事多年,而且屬於位高權重的那種,兩家開始也有意撮合他倆,但穀青雲對他就象哥哥一樣,而後來與我談戀愛後更是明確與父母表明了自己的想法,開始我們也偶爾在同學聚會時碰麵,但很少交流,應該都知道對方的存在。 走進包廂,一張大臺上坐了六個男女,中間我隻認識陳洋與薑冰。我們坐下後,何如與我分別為大家做了介紹,原來這另外四個有兩個是何如班上的同學,另兩個男的是陳洋的朋友,薑冰則是碰巧,昨天何如去找她問我去哪裡了?然後薑冰知道我們今天約飯也就叫何如通知她。 果然在等我們,當我們坐下菜就很快上齊了,是淮揚菜。 “來,我們今天剛好借同學會的機會一起聚下,祝大家開開心心。” 何如先舉杯邀大家開始喝酒,放下酒杯。 “薑冰,你現在是在學校哪個部門上班呢?”楊哲好奇地問道。 “哪裡像你們都上班了,我還有一年才畢業呢?”薑冰笑著回道。 “還是我們東大厲害,直接將校花留在校內,典型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哪。”旁邊陳洋開玩笑道。 “不是,學校覺得厲害的才讓你們去闖蕩社會,覺得我這樣的還需要回爐深造才留著。”薑冰也風趣得很,與平時的學霸印象大相徑庭,可能本科後大家都有社會交往的意識了。 “是啊,洋哥這樣年紀輕輕地已經是機關的科長,真是年輕有為!”旁邊一個陳洋的朋友也借機吹捧。 “你別說同學中現在畢業三年就是實職正科應該很少吧?”何如的一個同學也有點驚奇。確實昨天任芳還是一個副科級都在同學中算不錯的了。 “確實年輕有為!”我也點點頭。 “別人我不知道,我們有個同學被外派學習,出國前已經是正科,回來至少也是副處了,我這不算什麼。”陳洋則絲毫沒有年少得誌的感覺,看來是個沉穩的人。 “這麼厲害,誰啊?我們學校在團委的學長五年了還在正科職級上熬呢。”薑冰也有點好奇。 “還有誰,應該是與校花齊名的穀青雲吧?”何如看著陳洋說。 當時東大所謂的校花也是大家傳說,並沒有真的評選,但因為薑冰學習不錯,才藝又行,所以在一些活動上知名度比較高,是公認的校花,但象穀青雲則屬於在所屬專業名氣不下於薑冰甚至更甚,因為學習特別牛,但在全校知名度則差不少。 “除了她還沒聽說有別人呢?唉,青雲這麼厲害搞得我在家也抬不起頭!“陳洋點了點頭又搖搖頭自嘲地一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他話中的歧義我聽著很不舒服,也知道是實情,因為兩家世交,父母肯定會拿他們對比。 “唉唷,看不出你與穀青雲是一家呀!”薑冰有點吃驚,說完不露聲色地瞄了我一眼,我估計她可能也清楚我曾與穀青雲在一起。 “沒有,他們兩家是世交,估計是陳洋他爸要他向穀青雲學習。”何如連忙搶著解釋。 “原來是這樣啊,陳洋這話可讓人誤會。”薑冰笑了笑。 “也快了,現在大人都在催我們呢。”陳洋的話讓我腦袋轟地一下成了空白,何如也驚詫地看著陳洋又望向我。 我深深地明白了一句話,一個人的起點可能是另一個人的終點,心痛又猛烈地襲來,我本以為淡化了的疼痛在我沒有預料到的情形下猝然而至。我放在膝蓋上的手被一隻手抓住,我看到高苗正擔憂地看著我,我才清醒過來對她看了一眼。 “子維,你現在在哪裡工作呢?”薑冰轉頭笑吟吟地看著我。 “子維在一家香港上市公司工作,他半年不到從生產主管升到經理,現在是他們集團最年輕的經理呢。” 高苗先替我回答。 “哦,那也不錯哦,子維,你怎麼沒考慮在影視圈發展呢?” 我感覺心情已經緩和了一點。 “我是隨遇而安的人,應該不適合那個圈子吧,對於我來說過個普普通通的日子就可以了!” “不會吧,子維,你比起我們可不普通。”旁邊楊哲突然接過我的話,大家都看著楊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