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不愛其體,沽其名釣其譽,禍亂藏於心。死者不愛其體,歸於塵歸於土,空為潔,是為屍體。 “啪!” “嘶—” 火光透過煙霧,迷朧中映出一雙陰鷙的眼睛。男人倚在墻邊,緩緩吐出一口濃煙,幾束清冷的月光順著墻縫打在他的臉上。寂靜無聲。隻有他手上的煙在默默燃燒。淅瀝的雨雪伴著呼嘯的寒風在人間肆虐,不覺時,那個男人已經踏著風雪,消失在城市的霓虹裡,隻有一支被狠狠掐滅的煙頭留在原地,他隻抽了一口。 …… 喧天刺耳的警笛聲刺破黎明,城市像個茫然無措的孩子,大年初一睡過頭被客人叫醒,硬著頭皮迎來新的一天。 市心公園裡,警戒線外是圍的水泄不通的大媽,這裡是她們每天早上都會來跳舞的地方,也正是他們報的案。而等陳聞趕到看到現場時,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兩位死者皆為女性,兩頭相對躺在地上,衣衫淩亂,麵容不整。就這樣光天化日之下躺在中心公園,無疑是對整個警方的挑釁。且因為報案人員的特殊性,事情影響已經無法壓下去……” 聽著匯報的情況,陳聞不禁皺起了眉頭,不著痕跡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群:那裡匯聚著自稱“第一目擊者”的大媽們和聞訊趕來的記者,正在唾沫橫飛地講述著現場,仿若自己親眼看到兇手殺人的場景,講的頭頭是道。一旁的人群還津津有味的聽著,陳聞看著他們,眼角流露出一絲厭惡。 但他還是走了過去,帶著如沐春風的微笑,向那位“第一目擊者”和藹地問到:“大娘,你們早上都看到了什麼?”大娘一看是警察來了,忙擦了擦嘴角的唾沫,開始回憶: 今天早上呀,我們幾個老姐妹像往常一樣一早來練舞。你是不知道,那個雪呀,大的很嘞,我兒子過年給我新買的鞋都……還有方姐她那個裙子也都是泥點子呀……這個雪。哎呀警察同誌我講到哪啦?…… 在耐心聽完大媽的“回憶”後,陳聞徹底無語了:他曾妄想在這長篇大論中找到零零碎碎有用的線索,可最終卻一無所獲。她們來時,屍體已經在那了,什麼人也沒看到,一切都不過是她們的幾個老姐妹的推斷臆想。“照這個情況來看,今天早上證人出現有用線索的可能微乎其微,死因和死亡時間還是得等報告出來再下定論,”陳聞扶額思索著,不時看看遠處的現場,“還是先確定死者的身份和關係吧。” 隱約中,陳聞覺得這件案子並不簡單。正在思考時,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呼喚,原來是自己的榜樣,方魏延。 “第一位死者年齡大約在50-55歲之間,身高167,法醫初步認定為窒息而死,經過初步勘察,死者脖子上有明顯勒痕,呈條狀,小麵積集中出現淤青。由此初步判斷兇器應該是皮帶。第二位死者年齡在27-35歲之間,身高174,死因與第一位死者類似……” “現場勘察的結果怎麼樣?兇手留下了什麼痕跡?死者的身份信息趕快確定。這麼大的案子,趕緊把周邊監控調查一遍,查出嫌疑人,盡快實施抓捕。”突然,局長方偉打斷了臺上人的匯報,沉沉的說道,“這件事情的性質惡劣,手段殘忍,影響巨大。外麵的輿論鬧得很兇,局裡的壓力很大,需要盡快破案。現在就成立專案組,方魏延,你為首,帶領團隊,先把人抓了再說。”方偉手向方魏延一指,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便看向了臺上的警員,示意他繼續。 “局…局長,那個因為早上是群眾報案,現場被破壞的…比……比較嚴重。”臺上的警員支支吾吾起來,“昨,昨天夜裡因為暴雪,壓倒了一大片樹木,現場的清理工作也很難進行……更別提兇手的痕跡了。” 眼看局長又要發火,陳聞連忙道:“那監控呢?總該有些收獲吧?”可警員接下來的話,不僅給陳聞潑了一臉冷水,也給整個案件蒙上了一層撲朔迷離的麵紗。 “沒有。” “???!” “中心公園是生態公園,隻在重要路口主乾道上設置了道路監控攝像頭,大部分為隱蔽式監控攝像頭,但是由於昨天夜裡風雪影響,隱蔽式監控攝像頭視線受阻嚴重。今早一接到報案我們就對監控畫麵數據進行初步篩查,但是……”匯報人頓了頓,有些猶豫的說到,“一無所獲。那兩個屍體仿佛憑空出現一般……” 臺下寂靜無聲。 照理說,現代社會幾乎不可能存在所謂疑案,懸案,可這樁案子,已經有點向這方麵發展的趨勢了。 “噠!” 陳聞突然很想抽根煙,意識到自己所在的場合,趕忙收起打火機,悻悻地搖了搖頭。此刻,他比所有人都悲觀。 不出他所料,接下來的會議基本就是浪費時間,一場大雪掩蓋了所有的痕跡,早上來往的大媽把現場破壞了個遍。 在沒有更進一步的線索前,沒有人敢在這個關頭胡亂推測浪費時間,沒人想成為媒體千夫所指的對象,畢竟這在現代社會,就意味著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