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餘果然又忙了三天半。 到了第四天中午,順際寧就讓錢餘從明天開始休息。 “這階段的實驗已經做完了,接下來要等魚苗。”順際寧吩咐他,“時間由你自行安排,但是實驗材料要照顧好哦,你要每天來魚房看看,保證斑馬魚的生活質量……” 錢餘收拾好實驗臺,便打算先回宿舍。誰知剛離開實驗樓,盛夕就打了電話過來。 “怎麼這會兒打電話過來了?”錢餘停下了車,不禁有些意外,畢竟兩人昨晚才剛聊過,“是不是知道我今天乾完活就可以放假了,特地打來恭賀我呀?” “哈哈哈……”盛夕捂著嘴笑了,“那你現在忙完啦?” “對啊,我現在騎車回宿舍咯。” “那……麻煩你順道到你們學校大門口,先收個‘包裹’唄。”盛夕仿佛有些神秘。 “收快遞?可快遞一般不在大門口呀,都在我們宿舍區。” 盛夕聞言捂眼——錢餘你可真是個呆子! “你先出來門口這兒。”盛夕又開了口,“我寄的並非‘尋常快遞’,你快來。” “好好好。”錢餘隻能調轉車頭,問道,“到了門口我該找誰?” “到了門口你自然就知道了。” “那……要不我就不掛電話了,等到了門口再說。” “也行啊。”盛夕爽快地答應了,“那你單手騎車騎慢點!” “沒事,我戴個耳機就好……” 於是錢餘一邊騎著車,一邊問起了盛夕的近況。十分鐘不到,錢餘就到了校門口:“快遞重不重啊,我要不要把自行車推出去?” 盛夕生氣道:“‘快遞’一點兒都不重!” “行行行,那你等我把車放門口。”錢餘趕緊哄著她,停好了車,一轉身,就看到了盛夕口中所謂的“包裹”——盛夕本人。 “你怎麼過來啦?!”錢餘快速過了門閘,看著日思夜想的人,喜出望外,一把抱住了盛夕,“不是說好開學才過來,提前來也不說一聲,我都沒能去車站接你。” 盛夕答非所問:“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幾天前得知錢餘可以放假,盛夕便尋思要早些過來——盡管每日都在線上“訴衷情”,但也隻是“望梅止渴”,終究抵不過相思。 “欸,讓一讓,讓一讓啊……” 食堂的大叔開著運菜車,啞然失笑:“現在的小情侶啊,可比我們那時候奔放多啦……” 錢餘隻好鬆開了手,盛夕紅著臉,把錢餘拉到了一旁。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呀?” “嘿嘿,今天才第三天。” 自從那天晚上,錢餘迷迷糊糊地說起自己要休息的事情,盛夕掛了電話便動手買了車票,然後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好入學所需的所有材料和證件。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守在父母房間外麵,等著兩老起床。 “哎喲,是小夕呀。”盛夕媽媽看到客廳的黑影,差點嚇了一跳,“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她轉身開了大燈,還打了個嗬欠:“你是不是白日裡睡多了,晚上反倒睡不著啦?” 盛夕是睡不著了,不過不是睡多了,是腎上腺素分泌得太多了,異常興奮。 “媽,我買了車票,明天就去學校了。” 盛夕媽媽愣了一會兒:“不是還沒到開學報到的時間麼,還有一個多星期呢。” “學校已經把宿舍安排好了。”盛夕回答道,“雖然導師不要求我暑假就過去,但也有很多新生一個月前就去了實驗室,所以研一的早就可以入住宿舍了。” “你這孩子,怕不是因為掛念小餘,就要早一點過去吧。”盛夕媽媽捂著嘴笑道。 “媽——” “哈哈哈……” “這一大早的,你們母女倆在笑啥喲?”盛夕爸爸也起來了。 “哎呀,老頭子啊,我們小夕真的是‘女大不中留了’喲……” “媽!” 盛夕爸爸聞言,開口問道:“小夕這是要提前過去?”自家女兒是什麼性子,他心知肚明,因此也能猜出個大概。他索性拉了張椅子坐下,又問她,“那你車票買好了嗎?還有行李啊、錄取通知書之類的,都收拾好了麼?” 盛夕點了點頭:“收拾得差不多了,車票也買好了,是明天上午的。” “哎喲,你這是打算先斬後奏的咯。”盛夕媽媽又笑了。 “媽——” “哈哈哈……”盛夕父母大笑了起來——盡管心中不舍,但女兒遲早是要繼續去外地上學的。雖然提前了幾日,可如今盛夕鐵了心要先走,兩人也隻好由著她去了。 “你爸媽肯定很舍不得你吧?”錢餘問道。 盛夕點頭默認——父母雖然都沒有開口挽留她,但自己離開那日,兩人都請了一小時的假,把她送到車站,看著她入了閘才安心離開。 盛夕眼中有一絲失落,不過一閃即逝:“沒事,說不定我十一就能回去看他們啦!” “那你到了也不告訴我,打個電話我就能去車站接你了呀。” “嘻嘻,這不是想要給你個‘驚喜’嘛!” “快變成‘驚嚇’啦。”錢餘故作生氣的樣子,“叔叔阿姨肯定以為是我去接的你,結果呢,我連你什麼時候到的、住的哪兒都不知道,你這‘保密工作’呀,做得也忒到家啦!” 就連晚上兩人打電話,盛夕都死守著“秘密”,沒讓錢餘聽出半點“破綻”。不過就憑錢餘那疲憊不堪的勢頭,就算真聽出些什麼,恐怕也隻能和“周公”一起探討了。 “學校早就安排好宿舍了,我辦個手續,拎個包,再隨便搗騰一下,就可以入住了呀。”盛夕哄著錢餘,“別生氣了,我這不是想你了嘛,但又怕影響你做實驗,所以就悄咪咪地過來咯。” 錢餘偷偷地勾了勾唇——自己其實並沒有生氣,看到盛夕的那一刻,錢餘簡直是欣喜若狂。 “別氣了。”盛夕挽著他,“我下不為例就是啦!” “你還想有下次啊。”錢餘輕輕用雙手揉她的臉,看著她嘟起的嘴,好一會兒,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好你個錢餘!”盛夕知道自己上了當,連忙撓起了錢餘的癢癢。 “欸,我認輸了,認輸了。”錢餘特別怕癢,又見她不願“善罷甘休”,隻好“舉手投降”了,無奈道,“我錯了,錯了……” 盛夕一臉“壞笑”:“知錯了呀,那就……罰你開路!” 於是錢餘帶著她過了校門閘,取了自行車。盛夕坐在車後座,錢餘則當起了“車夫”,載著她逛校園。兩人逛餓了,就索性在食堂吃了點。吃完了飯,錢餘又拉著盛夕坐了一站地鐵,到大學城外圍打牙祭。 “這一帶也算是大學城的‘美食街’了。”錢餘給她介紹著,“盡頭那家是燒烤,一路走過來有粥底火鍋店、茶餐廳、川菜館、杭幫菜、快餐店,中間最大那家是大排檔,賣的大多是海鮮。過了大排檔是粵菜館和湘菜館,然後旁邊是一家沙縣,一家早餐店。哦,白天是早餐店,過了中午就賣西餐牛排了。” “這邊的人做生意啊,還是很有頭腦的。一個鋪子,有時候是上午一個租戶,下午又另租一人。而且這附近都是大學,消費者普遍是學生,沒有太多的經濟來源,所以啊,價格也很實惠。”錢餘繼續說道,“餐館對麵是一些小型超市,一家網吧,一家“金拱門”,剩下的都是些甜品、奶茶、咖啡店。不過呀,那些大型的購物中心、逛街的地方,就要進到市區裡了。” 盛夕忍不住調侃:“看來你平時沒少來這兒祭奠‘五臟廟’呀。” “上次你過來復試,我都沒機會帶你到處轉一轉……” 於是兩人進了那家麥當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點了份薯條,兩杯“快樂肥宅水”,掏出手機,做起了當地的“遊玩攻略”。 第二天一早,錢餘先去了實驗室的魚房看魚,然後返回宿舍,將盛夕的兩個拖箱帶了出來。朝“美食街”反方向坐兩站地鐵,剛出站,錢餘就看見了盛夕的身影。盛夕接過其中一個箱子,領著他往宿舍走。待錢餘在宿舍樓門口做好了登記,兩人就各抬著一個拖箱,艱難地爬上了六樓。 研究生的宿舍都大體相同,盛夕這兒也是標準的四人間——鐵製的架床,床下麵是桌子,配備了一臺單冷空調,一間衛生間,附帶一個狹窄的陽臺和一個洗手池。 “宿舍就你一個人啊。”錢餘坐在椅子上歇了歇,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隻有靠窗的床鋪上掛起了蚊帳。 盛夕點了點頭,她是第一個入住的,目前還沒有同宿舍的新生到校,所以略顯冷清。 “需要買什麼日用品嗎?”錢餘站起身,到陽臺池子那兒洗了個手,“這宿舍還挺熱的呀,晚上有蚊子麼?” 盛夕指了指頭頂的360°吊扇:“有風扇的,我床上還有一臺小的。現在人也沒來齊,若是冒然開空調,這產生的電費可不低啊。” 況且還沒辦入學手續,盛夕也就沒有學生卡可以使用。此卡可供校內人員在本校消費,包括繳納水費、電費、網費,超市購物、食堂就餐、圖書館借還書等等。因此,諸如此類校園服務,盛夕目前隻能“無福消受”了。 “要不我去給你買個空調專用排插,這樣晚上就不會那麼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