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涼如水(1 / 1)

燕南紀 洪海觀濤 3645 字 2024-03-17

“窮寇勿追.......”   滿臉絡腮胡子的青年男子似是這幾人的首腦,他頭腦清晰,並沒有熱血上頭,急忙製止將幾位同伴叫了回來,幫助其他同伴處理傷口。隨後才緩緩走向燕南,倒轉唐刀深深一躬,感激道:蒙英雄拔刀相助,救我等於大難之中,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在下薛彥,字英達,揚州人士,敢問英雄高姓大名?   燕南想到在這甘涼居然能碰到老鄉,他雖比自己早生了一千多年,燕南依然心生親近道:嗨!真巧,碰到老鄉了,我叫燕南,字圖南,也是揚州人,   因為兩人老鄉的緣故,兩人關係迅速拉近,攀談了一會才知道,他們幾人都是大周軍人,隸屬於涼州都督府麾下斥候營,薛彥是斥候營校尉,其他幾人皆是營中高手,這次是奉涼州都督之命前往吐蕃緊急護送一位吐蕃少年回涼州。   薛彥說著話,也是感慨道:圖南兄,如不是你及時援手,我等性命丟在這裡倒在其次。說到這裡,語氣頓住,摸了摸身邊一位吐蕃少年的肩頭,道:如果這小子被吐蕃人抓回去,那可就麻煩了。   燕南看了一眼濃眉大眼,臉頰上掛著兩塊高原紅,年紀約莫十五六歲的吐蕃少年,好奇問道:他是誰啊?這麼重要。   “我叫論盧。”薛彥還未開口,吐蕃少年則是搶先回道。   見吐蕃少年開口便是純正的漢話,燕南也是驚訝道:你會漢話?   “是,從小祖父便請漢人教我漢話。”論盧點頭道。   薛彥一旁悄聲解釋道:圖南兄,有所不知,他便是皇帝親封的酒泉郡公,左玉鈐衛將軍論弓仁的獨子。   “天降猛男論欽陵的孫子?”   “天降猛男?”   薛彥第一次聽人如此形容論欽陵,這些年大唐與論欽陵數次交戰,薛彥皆是經歷者,至今回想起來,依然不寒而栗,這“天降猛男”四字霸氣稱號,真真是貼切無比,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道:是也,是也。   聊了一會,薛彥看了看天色,說道:重任在肩,我等不便過多停留,需盡快趕回涼州,不知圖南兄意欲何往?   嗬嗬一笑,燕南道:我就是沿著祁連山信步而遊,準備去關中。   “如今吐蕃犯邊,涼州通往關中的路都已戒嚴,圖南兄不若隨我等先回涼州,待打退吐蕃人,再回關中也不遲。”   涼州城,也就是如今的武威,絲綢之路上的重鎮,同時也是六朝古都,確實值得一看。   ......   餘暉褪去,大地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中秋之後的甘涼,入夜之後,已有絲絲涼意。   因為隊伍中有兩名重傷員,其他人身上也或多或少帶著傷,所以當夕陽最後一絲餘光落入地平線後,便尋了一個平地之處宿營下來。   眾人先將坐騎拴好,然後在附近撿了一些木柴枯枝架在一塊,點起幾堆篝火。   兩個重傷員左右各有一堆篝火,其他人則是圍在一個大篝火邊,薛彥從坐騎後的背囊中拿出一條馬腿,這馬腿主人是吐蕃人的戰馬,死於在激戰之中,臨走的時候,薛彥卸了一條馬腿,以備路上食用。   剝掉馬腿上的皮毛,然後用小刀順著肌肉紋理切成小塊,分發給眾人。   燕南接過一塊,道了聲謝,然後用樹枝串了放在火上烤,沒過一會兒,馬肉裡泛出的油脂,在火焰烤炙之下吱吱作響。   此時,眾人早已饑腸轆轆,五臟廟報警,未等馬肉完全烤熟,便已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頤起來。   馬肉精瘦,油脂並不多,又沒有任何佐料,說實話,吃了幾口就感覺味同嚼蠟,燕南勉強吃了幾口,便無法忍受,自言自語道:沒有辣椒粉和孜然粉,以後燒烤可是吃不著了。   話落入薛彥耳中,薛彥偏過頭,問道:圖南兄,你說什麼?什麼辣椒粉,孜然粉。   “哦,沒什麼,是以前在西域吃過的兩種佐料。”燕南笑笑,然後岔開話題道:對了,咱們這離涼州還有多遠啊。   “不遠了,估摸還有個幾十裡路,咱們有傷員,走的慢,估摸著明日中午差不多就能趕到涼州了。”薛彥說道。   說完,薛彥從腰間拿出一個皮質酒囊,遞給燕南道:馬肉漲腹,喝點酒順順。   燕南接過酒囊,仰著脖子喝了一大口。酒是米酒,入口渾濁泛著甜味,還有點酸,也就是十幾度左右,口味較淡,並不符合喝慣了高度酒的燕南的口味,當即從懷中掏出一個平時舍不得喝的酒壺,擰開壺蓋,自行喝了兩口,然後遞給薛彥道:嘗嘗我這個。   薛彥接過酒壺,放在鼻尖聞了聞,隻覺得一股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隨後輕輕的抿了一口,頓時嗆的大聲咳嗽了起來,叫道:這是什麼酒?怎會如此之烈。   其實燕南隨身帶的白酒,並不辣口,薛彥之所以不習慣,乃是他喝慣了米酒。   燕南笑著道:第一次喝就是這樣,你多喝兩口,細細品味,就會感覺不會一樣了。   依言再次喝了兩口,這次薛彥有了心理準備,濃濃酒香迅速在口腔中層層鋪開,吞咽之後,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感伴隨而來。   “再吃一口馬肉。”燕南及時提醒道。   嘴裡嚼著半生的馬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五十二度的酒所帶來的興奮感充斥著薛彥的大腦,薛彥不由痛快的喊了一聲:過癮。   而就在這時,負責看護重傷員的一位名叫吳奇的隊率忽然走了過來,語氣慌張道:大人,不好了。   薛彥沒好氣的道:怎麼了?   吳奇道:不知怎的郝雲突發熱病,嘴裡還不停說著胡話,看樣子怕是不行了。   “別胡說!”   聞言薛彥大吃一驚,叱了一聲,急忙翻身站起過來查看,情況果無吳奇所言,薛彥眉頭不由深深皺起,他從軍多年,最怕的就是這種受了重傷而突發熱病的情況,即便有醫生及時治療,很多同袍也都沒有扛過去,焦急之下,不知如何是好。   見到這一幕,即便是不懂醫的燕南,大致能猜到高燒是因為刀傷處細菌感染所致,在現代社會因為有了抗生素,所以並不屬於什麼大事,不過在古代卻是致命的。   人命關天之際,燕南隨即從自己帆布旅行背包裡翻出藥盒,頭孢和布洛芬各拿兩片,然後對著正焦急不知所措的薛彥道:這幾片藥,趕快讓他服下去。   突然見到燕南手中拿著的四顆白色藥丸,薛彥詫異問道:這是藥?   “嗯!”燕南點頭,催促道:事不宜遲,快。   薛彥聽了,微微沉吟,現下左右無法,隻能死馬當活馬醫,當即命人將郝雲扶起,廢了好大勁,方才將藥灌了進去。   “圖南兄,這藥叫什麼名字?真的管用嗎?”看著服完藥的郝雲,薛彥依然有些擔心的問道。   “放心,相信我,明天早上即可見真章。”燕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