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明晃,外人若如看見在佛堂專心念經的王夫人,倒可能贊的一聲好個菩薩心性的人,事實上,外人也是怎麼理解的。 但是如果此時有人可以聽到王夫人嘴中輕輕呢喃之詞的話,估計會大吃一驚。 那些全是惡毒的詛咒,各種刑罰由王夫人誠心祈禱,而詛咒的對象則是東府瓊老二,也就是賈瓊。 對於賈瓊,王夫人是暗暗咬牙,這個孽障。 賈瓊用功讀書,在自家老爺的幫助與支持下,以小小的年紀取得了更大的成就,每每聽到那個被自家老爺連連贊嘆的名字,王夫人就是一陣怒火,似乎這一切本來都該是自己兩個兒子的。 隨著賈瓊越發得勢,王夫人心裡也就越發不平衡。 賈瓊後來中了狀元,當真是十年冷窗苦復讀,一舉成名天下知。不過世事難料,惜春一場大病,讓賈瓊慌了手腳,可最珍貴的那一味藥材隻有在宮中才有。 一時賈瓊還是慌了神,再怎麼說也不過是一個小小少年,即使在焦大的悉心教導,以及讀過許多書長了很多見識後,在這些沒有方法應對的事情上還是會慌張。 這就是見識,閱歷,人脈,權利以及地位的作用了,如果賈母願意進宮求藥也是可以的,或者賈瓊地位足夠,其他家族也許就把藥材主動送上來了,可是沒有,現實就是賈瓊隻是一個小小的庶子,即使剛成為狀元。 即使賈家已經張貼了告示,可是和王太醫交流過的賈瓊知道,幾乎是不可能的,看著惜春日漸消瘦的笑臉,賈瓊無法壓製的難受,那個軟糯糯的叫自己哥哥的小妹妹大病,自己卻無能為力,賈瓊第二次痛恨自己的事無能。 在求過賈母,求過賈珍無果後,賈瓊進宮求藥。 據說這天賈瓊惹得太上皇大怒,即使最後藥材還是被人送了過來,可是賈母等人確實在訓斥賈瓊的魯莽與無理取鬧。 然後就是邊關告急,草原部落大軍壓境,隆治帝下旨武勛之家須派直係子弟參軍,旨曰,武勛之家馬上取爵位,今日得參軍以壯聲勢。 被排擠訓斥多日的賈瓊也被叫過來一起商議。 賈瓊看著堂上的眾人,他知道自己被賈母叫過來不僅僅是因為賈家人都要到場。 賈珍是襲爵人還是族長,如果賈珍不說想去的話,沒人可以安排他;賈珍雖然也不把賈蓉當兒子看,但是畢竟是自己唯一的血脈,也就必須留下;賈珠身體不行;賈寶玉和賈蘭是不可能的,年紀都還小,而剩下的唯有賈璉和賈瓊,還有一個小透明般的賈環。 最後當然是賈瓊了,不僅僅是因為賈瓊本身就比較突出,眾人知道他日日習武,更因為自己惡了聖人,將自己送去參軍,一可平息太上皇的怒火,二可保全其他子弟。 對此賈瓊沒有什麼好說的,他早已設想過這種場景,書可不是白看的,賈瓊哄好日漸好轉的惜春,又鄭重的和姊妹們以及素來對自己多有照料的鴛鴦告了別。 然後賈瓊和同窗,好友,以及其老師告別後,身上披著賈家準備好的鎧甲,帶著一眾當年親兵的家生子,和一眾勛貴子弟一起離開了京都。 出發這天是陰天,賈瓊看著漸漸模糊的城池,心底默默說道,京都,我賈瓊還會回來的。 賈瓊的離開對於賈家的影響,以及朝堂上的關於狀元參軍得風波暫且不提,至於皇宮中得到消息的兩位聖人,外人認知中關係日漸疏遠的隆治帝與太上皇一起露出了笑容,至於笑容背後的含義,也不知道了。 反正很多事情都是給外人看的,隆治帝也不問為什麼太上皇選中了賈瓊,太上皇也不理會隆治帝暗中對於賈瓊的照料。 京都上空那厚厚的雲彩,逐漸消散,陽光逐漸穿過雲層,照射到這個古老的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