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采萍之死(1 / 1)

不管是真心實意的,還是矯揉造作的,宮中每人臉上都寫滿了悲痛。   昭明宮中,盯著滿桌的佳肴,采萍無心下咽,屈輔國言道:“太後不想見你,就讓咱家來了,到了那邊,也別怨我,能陪先帝,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分。”   還未開口,采萍的眼淚就落了下來,久久無言後,突然言道:“是我害死了先帝,這是我的報應。”目光盯著屈輔國,問道:“你知道我為何這麼說嗎?”見屈輔國搖頭,便斟滿毒酒,飲了下去,“這該死的黑貓,把龍須都碰掉了。”   聽聞這幾句話,屈輔國目露驚駭,這是那日晚上,自己和先帝的密謀,怎麼會被人知道!細思片刻,想起龍床上淩亂的錦被,這才恍然大悟,“那日你侍寢了?”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幾事不密則成害,先帝仁愛,本該天賜其壽,沒想到……那日龍床上錦被淩亂,我本該猜出來的,卻因疏忽,竟釀成大錯。”   “我本是孤兒,被楊家收留,陪皇後讀書,成為她最親近的人,長大後出落成美人,陪同入宮,被安排到先帝身邊,那日偷聽你和聖上謀劃,我便秘告皇後,沒想到,換來的是這杯毒酒。”采萍取出一支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餘處幽地不見天,路險艱辛獨自難;蒲生池中其葉離,草木零落傷心寒。   毒藥的藥性發作,采萍隻覺得嗓子發鹹,一股氣血重來,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腹部一陣陣的讓采萍彎下了腰,痙攣的手臂將硯臺碰到了桌下。   聽到破碎聲,安侍國從外麵走了近來,麵帶得意的笑容   采萍盯著安侍國,看到他眼神的狡黠,似乎猜出來什麼,“那日,我從先帝那裡出來,告訴你先帝要幽禁皇後,你到底說了什麼?”   安侍國笑道:“我告訴皇後,皇帝要賜死她,誅滅她的家族。”   屈輔國有些吃驚,“先帝待你恩重,知道你交通楊家,依然善待了你。”   安侍國眼神中充滿了怨恨,咬咬切齒的言道:“我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兒!”   皇後慢慢走了進來,盯著安侍國,“這宮中,隻有我懂你,我才信任你。”   采萍指著安侍國,突然肆意大笑,“你這個蠢貨,你永遠都不懂她。”眼神怔怔的盯著安侍國,緩緩言道:“我會成為一隻黑貓,一直陪伴你,直到殺死你。”   看到采萍七竅流血,躺在地上,安侍國將白紗籠罩在她的臉上。   看著采萍屍體,皇後心中隱隱作痛,十六年來,她陪著自己,侍奉自己,時時刻刻的敬愛自己,她更聰慧,更善良,也許還更漂亮,然而,昨日都過去了,皇後盯著屈輔國,“先帝一直想要個孩子,他的願望實現了。”   屈輔國感到心在絞痛,他掩飾起這痛苦,對侍者言道:“抬下去吧,讓她伺候先帝。”轉身對皇後言道:“先帝龍馭賓天,太後保重身體。”   皇後沒有讓屈輔國坐下的意思,安侍國不像往日那樣乖巧的去取矮凳,隻是默然站在一旁,他在等著屈輔國激怒皇後,隻等一聲令下,了結小侏儒。   “哎,先帝怎麼說走就走了那?哀家也是命苦。”皇後戚戚艾艾說著,眼睛似乎濕潤了,在一旁的安侍國趕緊上前,取出手帕,可他並沒有遞給皇後,而是給皇後拭了拭眼淚,這親昵的動作竟讓屈輔國打了一個哆嗦。   屈輔國也是嘆息,“春耕那天忽冷忽熱,聖上怕是受風了。”   “都怪我,我應該跟著先帝,照顧他的。”皇後又開始自怨自艾。   “這怨不得太後,從祖製上來說,太後是不能參加這次祭祀的。”屈輔國很理解皇後,“太後切莫悲傷過度,很多大事等著太後做主那。”   “先帝在時,就對你贊賞有加,說你有輔國之能。國一日不得無君,應該早立新君,哀家說的可對?”皇後收起眼淚,眼睛盯著屈輔國。   安侍國低下頭去,他的心微微顫抖,期盼著這一刻的到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屈輔國語氣鄭重,“太後所言極是,國不可一日無君,熹祁有過預言,宜羊氏子為王,太子的母家是楊家,就是楊氏子,臣以為,太子登基,最合預言。”   皇後點頭,“軍國大事,我一個婦道人家,那裡懂得,可我聽侍國說,外麵有些不著邊際的謠傳,說什麼先帝打算立他人繼承大統,說太子非皇室血統。”   屈輔國謹慎的回道:“太後,都是宵小之輩散布的謠言,臣在先帝身邊,從未聽先帝提過此事,有些人妄想擾亂朝政,意圖不軌吧!”   皇後目光冷冷的問道:“督公打算怎麼辦啊?”   “該查的查,該殺的殺!臣會讓這些人閉嘴的!”屈輔國語氣決絕。   皇後很是滿意,“有些人還質疑你的忠誠,我看啊,這是無稽之談。我聽說,還有個偽皇子,有人竟然擁立他,督公說,該怎麼辦啊?”   “臣這就去查辦。”屈輔國看到了安侍國臉上的失望之色。   “讓侍國隨你去吧!他閑著無事,不如跟著你長點本事,將來也好為我皇領效力。”皇後不緊不慢的踱步,不緊不慢的言語,盡顯自信和華貴。   屈輔國心中雖有怨恨,卻不敢表現出來,“侍國侍奉先帝多年,忠心不二,精明練達,更是任勞任怨,能得到他的幫助,自是再好不過了。”   “侍國,你看這樣行嗎?”皇後看出安侍國隱隱的失望,便安慰道:“你跟著督公,好好歷練幾年,將來才能擔起重任啊!”   安侍國點頭,“太後放心,臣一定盡好本分,學會督公所有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