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伏虎逃離(1 / 1)

千帆聳立,萬舟橫臥,無數船隻停泊在港口上,懸掛各色旗幟。   白港戒備森嚴,各路口的龍武衛正嚴格盤查來往的商旅,讓本就擁堵的道路更加擁堵,在這洶湧的人潮種,五人隨著人流而來。在前的劉者元手拿“麻衣神相”旗幡,很是悠然自得;羊子背著小包裹,左右看著熱鬧;伏虎看起來很是瘦弱,不時咳嗽兩聲;邦仰聖和柱子在後,挑著行李包裹,輕鬆而行。   看到伏虎有些相貌可疑,一名龍武衛士兵伸刀阻攔,粗橫的喊道:“站住。”上下打量著伏虎,“嘡啷”拔出腰刀,叫囂道,“我怎麼看你像反賊啊!”   “兵爺息怒,氣大傷身,哪裡是什麼反賊。”劉者元趕緊作揖,擋在伏虎身前,看起來很是舐犢情深,“老朽活了六十多了,這孩子一直在我身邊,就在碼頭做些苦力。”指著伏虎言道:“你看他這個樣子,哪有什麼能耐去做反賊。”   看到老頭卑躬屈膝,態度尚好,怒氣稍懈,軍士看著如同癆病鬼的伏虎,也覺得不是通緝的要犯,將腰刀插了回去,大聲問道:“你們幾人去做什麼?”   劉者元連聲嘆氣,眼淚掉了下來,“連年大旱,家裡實在是揭不開鍋了,聽過運河那邊還好,這不去看看能不能討碗飯吃。”   軍士倒是明了,這種情況經常見到,看到這幾人窮苦,身上榨不出幾個油水來,也就不再繼續深究,轉頭問道:“坊籍和路引那?”   “我們這種討飯吃的,哪有什麼坊籍?沒坊籍也就沒有路引了。”劉者元滿臉苦相,“軍爺也知道,有了坊籍就要交人頭稅,這點錢對大戶人家不算什麼,對我們這些破落戶可都是要命的錢,我們哪裡拿得出來啊!”   士兵還有有些不放心,指著伏虎,命令道:“把食指和中指伸出來。”   伏虎猶豫了一下,隻得將右手伸了出來,士兵看了看,並無異常,比要點頭。   正在此時,巡查的翼尉騎馬過來,此人年紀不大,卻長得高大雄壯,目光如炬,渾身散發著悍烈之氣,看到四人,就駐馬上下打量起來。   伏虎偷偷撇了眼此人,暗叫不好,他印象中似乎見過此人,看起戎裝,應該是名翼尉,在龍武衛中算是不大不小的軍官,怕被對方認出,就趕緊低下了頭。   士兵察覺到不對,指著伏虎,“你出來!跟我走一趟。”   見到士兵有所察覺,眾人頓時緊張起來,羊子嚇得臉都白了,邦仰聖和柱子緊張的盯著眼前局麵,羊子趕緊攔在前麵,著急的喊了聲“爹!”   伏虎倒是鎮定,放下手中的挑子,“孩子,沒事,我去去就來。”   馬上的翼尉跳下馬來,從馬上皮囊中拿出畫像,走到伏虎麵前,認真的比較起來,片刻之後搖搖頭,“弱不禁風,身體瘦弱,和龍武衛大都統完全對不上,這人肯定不是逆賊伏虎了,看他們家人,就是裝也裝不出這樣來。”然後指著長長的隊伍,不耐煩的對士兵言道:“趕緊的,你打算讓這些人在這裡過夜?”   聽到此言,軍士語氣也軟了下來,問道:“行李裡有沒有夾帶?”   “小民討生活也不容易,能挺過五年大旱,算是祖上積德了。”翼尉看著行李隻有幾床破被子,還有些鍋碗瓢盆,一看就是窮苦人家,便點頭放行。   “謝軍爺。”劉者元招呼眾人慢悠悠的上了條破舊商船。   軍士指著上船的伏虎,“看那個漢子眉目間像是逆賊。”   軍官哈哈大笑,“想發財想瘋了吧!這好事能輪得上你?”說罷就驅馬前行,“你好好查吧,要是能查出來,我都要給你這你升一級那!”   上船後,劉者元問道:“剛才那名軍官認出你來了,怎會放過你?”   伏虎也在回憶軍官的麵孔,然後靈光一現,“對了,他是翼尉李暤。”   “這張貼的告示上說了,要是能抓住你,可是要封爵升官的,要是翼尉升個兩三級,最起碼是個校尉了。”劉者元好奇的問道,“他怎麼會放過你的?”   伏虎不置可否,“此人武藝絕倫,我們曾切磋過,也有幸指點他幾招。”   劉者元笑道:“不識不知,恍若華虞世界;如癡如夢,儼然混沌乾坤。”   伏虎會味此話,“先生所言有理啊,天地一盤棋,浮生一場局啊!”   劉者元看著船外浩蕩的元水,悠然嘆曰,“也不知何時能夠破局啊!”   看著浩蕩元水東流,伏虎陷入了回憶,那天為了逃生,從懸崖上跳入元水,好不容易爬上岸的伏虎無處躲藏,隻得潛入北野城的貧民窟中避難。他本就有箭傷,加上冬日寒冷,就發起高燒,隻得在屋簷下湊合睡一宿,等天亮再想辦法。   到了夜半,氣溫驟降,伏虎真是饑寒交迫,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有兼箭傷血流不止,在屋外凍得哆哆嗦嗦,高燒讓他呻吟,這微弱的聲音被羊子聽到了,便喊醒了爺爺,去看了看在屋外究竟是誰。發現了伏虎,羊子見其不忍,就抬進屋子暖和。   羊子不知底細,但劉者元從一進屋,就知道此人不凡,從龍武衛戰靴、錦繡襯衣、說話語氣,做事氣度來判斷,知道他定是龍武衛將軍。劉者元不敢細問,龍武衛牽扯皇室,一言不對,伏虎就可能屠盡家人,掩藏行蹤,隻能裝傻充楞的演下去,希望伏虎在天亮時能念及救命的恩德,自行逃走。   羊子搬來乾草,讓伏虎挨著火爐取暖,到了第二天,伏虎燒的更嚴重了,開始說胡話,什麼“愧對聖上”、“皇後狠毒”、“太子”啥的,讓羊子一驚一乍,以為此人瘋了。但劉者元大體猜出了此人身份,就想帶著羊子離開此地,好擺脫乾凈。但羊子卻不忍心丟棄,劉者元隻能陪著羊子照顧伏虎,劉者元本以為伏虎挺不過去,箭傷如此嚴重,加上身體受冷,十有八九是保不住性命。   羊子想去請郎中,可是劉者元堅決不同意,推脫手中沒錢,也不讓羊子出去。因為他知道,在大小的醫館中,定然有衛府的探子在,此去竟然是兇多吉少。   伏虎命硬,月餘後竟然挺了過來,幾人熟悉後,羊子問起伏虎來歷,伏虎說自己叫虎生,是做生意的,被匪徒打劫,不得已下,投入元水逃命。   看到外麵越來越多的暗探活動,到處打聽伏虎的下落,劉者元和伏虎都知道,此處不是久留之地,二人便商量著逃離,便當做一家人,北上進入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