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人群,觀看對鹿言弘的審訊。 由於信徒太多,還專門搭建了高臺,設立了審判臺,楊茂成坐在桌前大聲言道:“鹿言弘,我是大學士,按理說,不該審訊你的,可這審訊不是為了定罪,而是為了正理,人稱你是大賢良師,我看,你不過是個虛偽的惡人罷了!” 鹿言弘露出輕蔑的嗤笑,“想殺我,盡管動手,不用搞這些虛偽的審判。” 楊茂成一拍驚堂木,大喝道:“來人,將他的衣服拔下來。” 兩名雄壯的衙役上前,將衣服狠狠撕了下來,露出了鹿言弘消瘦的軀體,楊茂成指著刺身,大聲問道:“鹿言弘,我問你,這鐵鏈,這鐵鐧,這蓮花。”說著,命人轉過身來,“還有這三隻眼睛,是人逼迫你的,還是你自己所為?” 鹿言弘點頭,很是昂揚,“這是老愚自己所為,這鐵鏈是塵世間的羈絆,這鐵劍劈開這世間的無明愚鈍,這蓮花是汙穢中誕生的聖潔,這三眼是天眼、慧眼和法眼,隻有這天眼才能識破世間虛偽,慧眼看破紅塵,法眼尋求大道。” “為何是盤繞的鐵鏈,細長的鐵劍,黑色的蓮花,旋轉的三眼?”楊茂成起身,拿起一張陳舊的黃紙來,展示給眾人,“看看,這就是鐵鏈的由來!” 眾人看去,隻看到一名曼舞的女子手持頭顱,楊茂成底氣充沛,“這並不是鐵鏈,而是頭顱,這是雄天吸取的靈魂,是墮入黑暗的昊天教的手段。”緊接著,又拿出來一張泛黃的紙張,指著上麵的黑麵惡魔,“這是黑暗的冥神玄黎,這細長的長劍,叫?影,是玄黎的武器,這是來自漠林的邪術。” 沒想到竟是邪物,臺下的信徒們感到震驚,開始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 有人高聲言道:“昊天教,那可是前朝的邪教啊,怎麼會這樣。” 有人高聲符合,“是啊,沒想到,大賢良師竟然信奉的是邪教。” 楊茂成又拿出來幾幅畫來展示,“這黑色蓮花就是大黑天!夜間遊行林中,食生人血肉,有大力,所作勇猛,戰鬥等法皆得勝,大黑天神即戰鬥神,這是來自大夏和更遠的南方的黑魔法。”說著,又拿出來一幅畫,“而且,你這個黑蓮花,不但不是聖潔的白蓮花,而且是充滿了淫欲,講究雙休的肉蓮花。” 聽到這裡,鹿言弘感覺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再也不復從容淡定,雙眼充滿了憤怒和仇恨,有些瘋狂的罵道:“你這是汙蔑,是毫無羞恥的汙蔑。” 見到鹿言弘發怒,楊茂成更有了巨大的成就感,高聲質問道:“你從沒想過,自己的秘密會被人發現,會被人揭破吧,你才變得這麼狂悖。” 楊茂成又拿出一幅畫來,指著上麵若即若離的三隻眼睛,“看清楚了,真正的凈土三眼是合一的,不是旋轉的,而這位的三個眼睛,並不是什麼天眼、慧眼和法眼。”說著,楊茂成又拿出一幅畫來,“這是三邪眼!” “三邪眼?”鹿言弘氣急而笑,“老愚從未聽過,楊大學士說來聽聽。” 楊茂成侃侃而談,“這三邪眼,當然你們認為這是三光眼,這三顆眼睛分別代表了太平道、光明道和明師道,這三顆眼睛窺視一切,控製信徒的心神。你們采采十六女血製作紅丸,以犬象牛馬人五肉祭祀,以三昧耶物製作黑丸,鹿言弘,你所作所為,哪裡還配得上慈明二字,已經徹底的墮落成了邪教。” 鹿言弘眼睛血紅,“一派胡言,我們慈明宗何曾做過此事。” 楊茂成目露蔑視,“慈明宗是沒做過,可是你鹿言弘做過。” 鹿言弘似乎被氣的渾身顫抖,指著楊茂成,卻說不出話來。 “無言以對了吧!”楊益三厲聲高喊,“來人,將受害者帶過來。” 這時候,被架過來一群十七八歲的女孩,穿著破爛,麵黃肌瘦,身上也有條條傷疤,看起來,被人虐待過,女孩們臉色都帶著惶恐,有些更是哭哭戚戚。 威嚴的目光掃過這些女孩,這些女孩子頓時嚇得不言不語,楊益三厲聲大喝,“說說,你們這些傷疤都是怎麼回事?” 女孩子們都低頭不說話,這時,有名看起來挺機靈的女孩站了出來,指著鹿言弘,滿含憤怒的言道:“大人,我們就是被這老畜生淩辱虐待的。” 鹿言弘錯愕的盯著女孩,“小姑娘,我們何曾見過麵?” 女孩麵色鄙夷,“哼,你忘記了,你是怎麼淩辱我們的。”說著,盯著楊益三,“大人,有些話我說不出口,可我隻能說,他就是個畜生。” 圍觀的眾人都發出了驚嘆聲,女孩子麵色真誠,不似作偽,人群中頓時騷動起來,開始有人指責起來,有人憤怒的大喊:“燒死這個妖人!” 有人大聲附和:“燒死這個妖人!燒死這個妖人!” 人群中,更多的人跟著高喊:“燒死妖人!燒死妖人!” 楊益三滿意的壓了壓手,示意眾人安靜,眼含憤怒,因為氣急而顫抖的指著鹿言弘,“如此人麵獸心的妖人,天理不容,定會被天罰!” 突然感覺氣血上湧,鹿言弘吐出一口鮮血,昏厥了過去。 楊府之中,楊樂豐笑道:“爹,我這個小丫鬟還不錯吧!” “非常不錯。”楊益三點頭,“隻是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啊!樂豐,這丫鬟就帶過來吧,看她很是機靈,以後就讓她伺候老爺子吧。” “我讓這個丫鬟離開了,我讓她走的遠遠地,再也不會有人能找到她的。”樂豐笑道:“那些帶頭的家夥,我也讓他們都閉嘴了。” 楊益三嘆了口氣,“嗯,那就讓她一路走好吧。” “父親毋庸費心,我自會安排的。”楊樂豐點頭,“鹿言弘怎麼樣了。” 楊益三言道:“這種淫妖,留他何用?妖言惑眾,熒誘當時,禁絕禮儀,滅絕人倫,荼毒人間,遺害無窮,聖上震怒,覺得斬立決判決的輕了,中輔商議,若能認罪,算是悔過,略施薄懲;若能自省,教誨眾人,既往不咎,若這妖人借故生事,定要挫骨揚灰,永絕後患,那些跟隨他的邪徒,一並處決。” 北野城東,高大的行刑臺被架了起來,臺下有上前的鐵甲步兵,在遠處,數百鐵甲騎兵成包圍之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都隨時準備對亂眾進行彈壓。 楊益三指著行刑臺,“鹿言弘,你雖有大惡,聖上寬仁,念你年邁體弱,不忍刀火加刑,若能真心悔過,既往不咎,我代聖上問你,可認識到自身罪孽?” 鹿言弘堅毅的搖了搖頭,“告訴聖上,老愚沒有罪孽,也無需悔改。” 楊益三指著行刑臺,“鹿言弘,你不怕刀火加身嗎?” “怕!”鹿言弘大聲言道,看到教眾錯愕的目光,又大喊道:“刀火加身,挫骨揚灰,老愚也怕!隻是,老愚決意弘道,解救萬千百姓,不再苦楚,隨刀火在前,老愚也一往無前。”說著,看著教眾,高聲喊道:“我的兄弟姐妹,唯信仰者永生,天人之中,無邊禍橫,眾等今日,至誠求哀忇罪,念念增明!” 黑壓壓的人群跪倒在地,齊聲高呼,“一切報障,是病是藥,同歸一幻!” 上千人齊聲念誦,“願所生功德,皆施與眾生,俱同忇罪!” 聽著如同雷聲繞耳,鹿言弘坐在柴堆上,朗聲高宣,“唯有心慈心明才能解脫塵世,得成大道!願生生世世,在在處處,不墮邊僻,破諸魔網,光明照耀!” 鹿言弘盯著楊益三,“善惡之報,如影隨形,若有一念善心,定有一生福報。” 有人高呼,“大賢良師,誰能承你衣缽?” 這時候,火勢漸起,鹿言弘喊道:“鄺野榮可為大賢良師!” 火中的鹿言弘靜坐,一聲不吭,等大火燃起,慢慢的成為灰燼。這時的眾位信徒都聲淚俱下,如同死去父母,跪拜在地,磕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