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廣川商議(1 / 1)

春雨中的扶柳城中,處處都是忙碌的人影。城墻外正在挖掘壕溝,城墻上正在大力夯實;裡正保長們正在指派勞役,安排壯丁;大街小巷,巡邏的兵丁雞飛狗跳的在搜查陌生人,清除奸細,防止他們獲取情報和戰時縱火;城中糧倉也被重點保護起來。扶柳城正在大規模的備戰,來應對將要到來的危機。   在城中心的議事大廳,文臣武將都神色凝重,武邑之戰十多天了,戰報不斷的湧來,戰況對師家越來越不利。宮蘭介雖是心中焦慮,也隻能極力寬慰大家,師苑春倒沒有看出絲毫慌亂,野臣坐在中心,盯著自己的袖口,一言不發。   陶惕生麵容憔悴,聲音嘶啞,“這一個月來,上上下下都在為大戰做了準備,加固墻基、加高城墻、儲備糧草、深挖壕溝、引水灌土、編丁入伍、清除內奸,有夫人和少主坐鎮,將士甘心作戰,誓死保衛扶柳城!”   宮蘭介點頭,“長史日夜憂勤,幸有長史在,才穩住了局勢。”   陶惕生言道:“為少主分憂,是臣的本分,現在的扶柳城固若金湯,陽武就是傾國來攻,臣可擔保不失!隻是,這武邑城,五日前……已無消息傳來。”   索侯來慷慨請戰,“少主,臣帶三萬兵馬去解武邑之圍。”   “索將軍帶走了最後的兵馬,若是城中有事,該怎麼辦?”祖在中強烈反對救援武邑,“有樊將軍在,武邑可保無虞!樊將軍是百戰之將,手下都是百戰精兵,比這個更為難的戰況,樊將軍也經歷過!我們避難大澤之初,陽武也舉兵進犯,我們不過兩萬人,糧草匱乏,所遇到的艱難更甚於今日,不也頂住了嗎?”   陶惕生感慨道:“當時何等艱難,所賴大夥都存必死之誌!”   華襄隱隱有些擔憂,“當時我們能以少勝多,以弱勝強,那是因為我們精銳多,都在元鎮征戰數年,可不是現在的武邑城中那些兵將可比的。”   索侯來坐不住了,“若是武邑丟了,扶柳城也是難保!”   “寧失武邑,絕不失扶柳!這是我們的根本所在,這三萬守軍是我們最後的依仗,若在野戰中傾滅,可是滅國的災難。”祖在中強烈反對救援,“當初我就提議,把邽將軍的二萬人調回,共同防守,扶柳城城墻更高大,更利於防守。”   索侯來還是堅持救援,“祖將軍,就算是不讓動用守軍,征發壯丁總可以吧!這些農夫在冬閑也都操練過,雖然沒法和常備軍比,可也有一戰之力啊!”   華襄嘆了口氣,“剛下春雨,正好春種,此刻征兵,誤了農時,到了秋季,定然收成不好,到了那時,我們就是不亡於兵敗,也怕是亡於缺糧啊!”   眾人都陷入無奈的沉默中去,手頭這些人,無法應對全局。   看到一言不發的陶惕生,華襄問道:“難道陶長史也沒有應對之策?”   低頭沉思的陶惕生抬起頭來,“我看,把匡司馬、王父將軍他們從貝丘召回來吧,共同防守扶柳城,安全起見,少主還是移駕別處吧!”   見眾人紛紛點頭,宮蘭介這才心定,“就按長史的辦法去準備吧!讓君祥和君美前去威城,若是這裡有什麼不測,算是給先公留下血脈。”   眾人正要離座時,突然聽到師苑春堅決的反對聲,“不行!”   聽聞師苑春竟敢如此否決眾人意見,宮蘭介有點生氣,說話的語氣也有些重了,有些指責的味道,“別使孩子氣,君美,這裡商議的是軍國大事。”   師苑春的神色很是堅定,“眾位叔叔,武邑有三萬人馬,還有數萬百姓,我們絕不放棄他們!若是放棄武邑,扶柳城也難保,武邑城墻雖不高,但周邊都是沼澤地,更適合防守。若是失去武邑,陽武順勢南下,我們萬難抵擋。”   宮蘭介不滿道:“女孩子家懂什麼,還是聽長史他們的。”說著,就要走人。   談娘卻是笑道:“我是婦道人家,不懂大略,可我覺得君美說的有道理。”說著,就挽起宮蘭介的胳膊,將她又按了下去,“聽聽也無妨。”   師苑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讓索叔帶兩萬人馬前去支援。”   “不用管她,華將軍,陶長史,你們去安排就是了。”宮蘭介看說服不了這個孩子,知道她性格倔強,也不和她多說了,讓陶惕生等人去安排。   師苑春依然堅持,“這不僅僅是我的主意,連行嘉這個小賊也是這麼說的。”   提起行嘉,宮蘭介的情緒更是激動,勃然大怒,“我說的你最近總去孽賊那裡做什麼那,原來是問他這些軍國大事,這個惡賊能出什麼好主意?別忘記了,他是最狡猾的,當年你父親就是被他們巫馬家所害。”   “這個小賊雖是我們的敵人,可是他的見解很獨到!”師苑春底氣十足的反駁母親,“娘,眾位叔叔,讓索叔日夜兼程去救援,給我五天,若是武邑戰事還在膠著,就算是派兵接應了,共同撤回扶柳城,大家看怎麼樣?”   華襄開口道:“長史和少主所言,左右皆是良策,很是犯難。我看,這次就聽君美這次吧!君美在大事上看的很清楚,這點比我們都要強。”   祖在中也跟著言道,“的確是各有利弊,君美,你的主意不是大勝,就是大敗,希望大司馬的在天之靈保佑你,讓我們轉危為安。”   陶惕生笑道,“我不知道少主打算做什麼,但是我知道她肯定有打算!從開始我建議讓匡司馬他們回來,少主就不同意,我想這件事情一定和他們有關,難道這些事情還瞞著我們這些老家夥不成,專門找行嘉商量?”   師苑春微微臉紅,“不是,陶叔,我很快就告訴大家,但是現在不行,行嘉說,此事一定要等到最後的時候告訴大家,才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陶惕生滿是疼愛的看著師苑春,露出和煦的笑容,“那我就不問了,軍機最講究個‘秘’字,不管是戰前算,還是戰中騙,保守機密才能實現作戰的意圖,君美也長大了,慢慢比我們厲害了,我們這些老家夥就聽你的。”   師苑春保證道:“眾位叔叔,不出三日,我就會告訴大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眾人都笑道:“那我們就期待出其不意了。”   簡陋卻整潔的宮室之中,談娘扭動腰肢,款款進入,見到正在做著手工的宮蘭介,便掛上了嫵媚的笑容,“姐姐這是給那個情人做的啊。”   宮蘭介臉掛寒霜,“你為何裝作我的樣子去找陶長史?搞得風言風語。”   “我也沒有辦法啊,我可沒有給大司馬生兒子,沒法控製這些家夥,隻能靠我這火辣的身材了。”說著,很是自傲的摸了摸身體曲線。   “你要是再這樣,我就讓義父把你帶走。”宮蘭介威脅道,“我們商量軍國大事,希望你不要再擅自插手,若有下次,休怪我無情。”   談娘毫不在乎,“主公對你越來越不滿意了,姐姐要是認不清局勢,主公也許要換人了。”想了想,“主公要帶走巫馬家那個小子,他有大用。”   “不行。”宮蘭介堅決反對,“這小子是我們廣川的護身符,有他在,就有巫馬家的保護,東元就不敢對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樣。”   “喲……姐姐不會喜歡上那個小子了吧。”談娘輕撫的媚笑,“實話告訴你吧,君美這丫頭可是喜歡上了這小子,你們不會是母女爭風吧。”   宮蘭介臉色突變,一掌拍了過去,談娘也有準備,輕輕轉身躲了過去,格格笑道:“姐姐這脾氣,還是這麼臭,真不知道當初大司馬怎麼看上你的。”   看到宮蘭介怒目盯著自己,談娘挑釁的語氣言道:“看好那個小白臉。”指著宮蘭介,神色肅然,“主公會盯著你的。”說著,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