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扈府院落中,靈兒在門口翹首以盼,看到暖轎進來,連聲催促。 連婆婆趕緊下轎,拿起接生工具,急急叮囑下人,“快點燒水,待會兒要用。”被靈兒拽著走,腳步踉蹌差點摔了個跟頭,幸虧身體好,穩住了身體。 “誰啊,這麼著急。”連婆婆趕緊問道。 “這裡別多說話。”靈兒阻止了連婆婆的好奇心。 連婆婆知道大家大戶的事情多,也不再多問,趕緊閉口不言。 等看到孕婦,連婆婆脫口而出,“大人!”等喊完後,頓時有了不祥預感,雙手按壓,感受胎位,才放下心來,“沒事,胎位很正,這個不難。” 一通忙後,等扈六娘筋疲力盡時,隨著連婆婆的拍打,孩兒發出了嘹亮的哭聲。“折騰了一夜,總算是順利,還是大人的身體好,弄璋之喜,弄璋之喜啊!”連婆婆恭喜著,將洗乾凈包裹好的嬰兒遞給了扈六娘,“多俊的小公子。” 疲倦的扈六娘伸手接了過來,見到孩子還乾巴巴的小臉,沒有睜開的眼睛,呀呀的叫聲,小手小腳四處蹬抓,心中頓時湧出無限愛憐。 崔茂源進入房間,看著嬰兒,“恭喜,賀喜,天大的喜事啊!” 扈六娘笑道:“崔先生,你學識淵博,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邢茂植言道:“大人,取名這種事,自然是做父母的來做。” 扈六娘看到天邊投來的第一縷陽光,心中溫暖,看著懷中嬰兒,滿是慈愛,“這孩子,迎著東方第一縷陽光而生,我看小名就叫東陽吧!” 邢茂植點頭,“這名字好,陽光普照萬物,公子將來會掌管邢襄,將恩澤灑向世間。至於這大名啊,女取詩,男取易,女孩名字從詩經中取,男孩名字從易經中來,這易經的研學,沒有人比善長兄更淵博了,就讓他來取名吧!” 扈六娘驚喜的言道:“快請劉先生來到府上。” 隨著匆匆腳步聲,劉者元進入房間,低頭沉思,手指掐算,片刻之後言道:“公子是丙寅年戊寅日寅時所生,皆是帶寅,寅者,上艮下震,艮為山,震為累,山雷為頤,卦象貞吉。觀頤,自求口實;且雷出山中,萬物萌發之象,公子將來修德養身,以和賢者,剛才大人所取的東陽,也是日出蓬勃之象,倒是暗合這層意思,我看大人所取的東陽雖是無心,卻是妙手偶得的好名字。” 邢茂植贊嘆道:“善長兄真是化巧為拙,大才也!” 扈六娘也是贊賞道:“先生所言不錯,扈東陽,好名字。” 上百兩黃金端了上來。連婆婆盯著盤子中的黃金,眼睛都瞪直了。 “連嬤嬤,意思你應該懂了吧!”邢茂植淩厲的眼神盯著連婆婆,“你不要在邢襄待著了,告訴我,你打算去那裡,我派人護送你前去。” 看著邢茂植眼神中蘊含的殺氣,連婆婆知道發生了什麼,語氣哀求,“大人,你放心,今晚發生的事情,老身絕對不會泄露出去半句話。” 邢茂植並不理會,冰冷的問道:“你若是想不起來,我來幫你想。” 看到刑茂植決絕的眼神,連嬤嬤知道事情無法挽回了,想了想,回道:“大人,我有個女兒嫁到了北地,老身想去那邊吧,讓女兒給我養老送終。” 邢茂植威脅道:“今晚就當做了一場夢,我派人跟你回去,你明日就要啟程上路了。今晚發生的事情,我希望你無論到那裡,都能守口如瓶,” 連嬤嬤長長嘆息一聲,給扈六娘叩頭之後,便退了出去。 扈六娘愛憐的看著懷抱中沉沉入睡的嬰兒,不安的言道:“我看連嬤嬤也是知輕重,她在這裡呆了幾十年了,讓他背井離鄉的,怕是風水不服啊!” 邢茂植笑道:“這種三姑六婆,每日的在各家的走來走去,家長裡短,東拉西扯的聊閑話,若是他在兕牛城,不出幾個月,此事必然被人所知,到時候就是想滅口都完了,這樣一來,造了殺孽,卻於事無補,到頭來追悔莫及。” 扈六娘言道:“先生所慮甚是,這算是救人一命。”看著懷中的孩兒,眉眼依稀之間,和先帝有些相似。這時候,孩子睜開眼睛,呆呆的看著母親。 靈兒看著孩子的胖臉蛋,笑道:“公子爺多漂亮。” 扈六娘望著東北角,問道:“老祖去了哪裡,打聽到了嗎?” 靈兒搖了搖頭,“查了快一個月,都不知去了那裡,連小叔祖也跟著消失了,有人見過他們過運河,跟著一名灰衣老者走的,可都想不起來老者相貌。” 扈六娘又問道:“老祖走時,有沒有留下書信?” 靈兒麵帶寒霜,“我聽扈鉞書說,老祖走時,讓他來管事。” “哼!”扈六娘冷哼一聲,望著懷中孩兒,眼神慢慢露出殺氣,對劉者元和刑茂植言道:“這扈鉞書假傳祖意,肆意亂命,你們說,應該怎麼辦?” 劉者元和刑茂植對視一眼,知道扈六娘的意思。刑茂植回道:“大人,這有何難,既然亂命,斬了就是。”說著,目光盯著劉者元,“上次跟著劉大人前來的柱子很是雄壯,如此壯士,不知能不能擔此大任。” 劉者元搖頭言道:“我這個孫子善戰無前,折沖摧陣尚可,可要是行刺,怕是不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看到扈六娘露出失望,笑道:“我還有個孫子,人稱虎眉,久歷戰陣,意氣專橫,有虎豹之膽,讓他來刺殺便是。” 刑茂植麵露喜色,“沒想到,先生手下竟有如此義士。” 扈六娘更是心中大慰,“此事就勞煩劉先生了。” 劉者元點頭,“除扈鉞書容易,如何收拾局麵才是我們要考慮的。”想了想,言道:“此人要有威震天下的本事,我有義子伏虎,此人是……” 扈六娘很是吃驚,“可是拳打猛虎的龍武衛大都統,伏虎?”見劉者元點頭,扈六娘更是吃驚,“如此英雄,怎麼就成了劉大人的義子?” “此事說來話長。”劉者元便把往事種種都講了出來。 聽聞皇帝殯天,扈六娘流淚不止,讓人有些奇怪,刑茂植趕緊安慰道:“先帝已去,可恩澤猶在,公子在身側,萬望大人節哀。” 指著懷中孩子,扈六娘言道:“這孩子就是先帝骨血!” 此言一出,劉者元和刑茂植都覺得自己聽錯了,再次求證之後,才確信這孩子是皇子,刑茂植麵色大喜,趕緊跪拜下去,口呼,“太子爺。”起身勸道:“大人,我聽說,中都太子是假的,如此一來,隻有這皇子才是真正的太子爺!大人應該帶著太子去中都,將事實大白天下,讓太子得登大寶。” 劉者元搖了搖頭,“大人,此事不宜張揚。若中都的太子是個真太子還好,若是偽太子,那小主怕是危險了,他會不惜代價的除掉小主。” 扈六娘點頭,“劉先生說的對,我們還是靜觀其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