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 公羊錯(1 / 1)

天空湛藍如鏡,一塵不染,泛黃的樹葉輕輕落下,天地一片寧靜祥和。公羊錯出神的望著天空,看到南飛的鴻雁,心緒禁不住飄然。   眾臣正在商議,皋相梁拿著奏折,滿意的言道:“尤少白的屯兵之策很好,將荒地改為軍屯田,整修水利,普及鏵犁,不但士兵吃飽了飯,還做了表率。本來在充郡推行鐵犁困難,現在都看到鐵犁的好處,爭相使用了。”   桓正懋補充道:“尤少白將糧食和當地人交換物資,又將這些物資販賣到了苴國、巴國和冉國,如此貿易,獲利頗豐,讓士兵有了充足的軍餉。”   公羊錯沒好氣的言道:“軍隊逐利,就會軍紀渙散,到頭來沒了士氣。”   桓正懋趕緊補充,“尤將軍此舉不是為了發財,而是刺探三國情報,要摸清這三國底細,山川、道路、軍鎮、人口,為將來討伐做準備。”說著,將一摞訂好的冊子呈上去,“這是他們這兩年的政績,關於三國的資料,請君侯過目。”   公羊錯隨便抽出幾張,看了起來,越看臉色越喜,禁不住多看了幾頁,滿意的點頭,“探查的這麼仔細,攻防形式說的如此清晰,尤將軍倒是個帥才。”   皋相梁言道:“多虧當初君侯大膽啟用,我們梁國才多一大將,宕渠郡和充郡的流民有些騷亂跡象。”說著,呈上奏疏,“這是太守暉舉的奏折,揭發郡丞欒堇父貪墨,克扣流民錢糧,導致流民叛亂,人證物證隨著奏折一起來的。”   丁欽安冷哼一聲,“這個暉舉,投了我們梁國,還拿著充郡做他的充國那!這是打算搞獨立王國啊,真是復辟之心不死。”   蒙正言道:“若是屬實,斬了欒堇父,安當地士民之心,以儆效尤。”   丁欽安更是搖頭,“不可,如此一來,這暉舉豈不是更驕狂?”   公羊錯鄭重言道:“丁宰輔,充國歸順我梁國,就是我梁國臣民,本君自然待之如一,若是欒堇父不得懲治,才讓充郡離心離德。”   皋相敬佩言道:“君侯行王道,王道坦蕩蕩,自有浩然之氣。”   公羊錯輕敲桌麵,琢磨如何處理,“這樣吧!使功不如使過,讓欒堇父去宕渠郡為官,戴罪立功,原充國掌相,相碭為郡丞,原充國將軍暉至為郡尉。”   蒙正有些緊張,趕緊勸諫,“君侯,如此一來,充郡從太守,到郡丞、郡尉,還是充國的班底,充郡豈不是又成了獨立王國?”   公羊錯有所準備,“加封尤少白為經略使和營田使,經略充郡和宕渠郡,有專兵之權,招民入伍,擴鬥城和將馬頭邑為城,準備討伐巴國和苴國。”   眾人這才安下心來,蒙正點頭,“君侯此舉最為妥當,既安定了充郡,又保障了莽川的安全,讓充郡和宕渠郡牢牢的控製在我們手中。”   議定此事後,皋相又拿出奏折,“禦史晁況上書。”   公羊錯笑道,“晁大夫兩年來上書百次,這次又準備查辦那位啊?”   蒙正言道:“此乃社稷之福!君侯破格提拔晁大夫不就為此嘛!晁大夫以鋒銳之姿效忠君侯,氣象巖巖,端方特立,沒有和光同塵,是不可多得的良臣啊!”   皋相梁點頭,“孟相所言不錯,晁大夫是新晉重臣,和官場無甚瓜葛,能獨立辦事,不過,此次晁大夫不是懲辦貪官,而是擁立君侯為帝。”   公羊錯無奈的言道:“這個大漩渦,去了就不能全身而退啊!”   丁欽安笑道:“臣倒是以為君侯可以斟酌晁大夫的意見。”   公羊錯看著皋相梁,搖了搖頭,“梁相曾教導我,天下神器,不可為也,不可執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我梁國弱小,無法爭雄,貿然行動,怕是得不償失。”環顧眾人,麵色凝重,“昨日段公達來到我們這裡,請求我們擁立璟文。”   蒙正點頭,“看來傳言是真的,皇帝是偽皇,不是先帝血統。”   皋相梁將奏折遞了上去,“晁大夫認為,君侯當爭雄天下。”   丁欽安眼珠一轉,“若能用好人心,君侯並非沒有一爭之力啊。”   蒙正一直在低頭沉思,盤算利弊得失,沉思後言道:“宰輔所言,有些道理,以君侯的血脈實力,應該能繼承大統的。”   皋相梁言道:“爭霸天下,乃是非常之事,需要非常謀劃,更需非常之人!老夫不擅權謀,推薦一人,以助君侯成就大業。”   眾人異口同聲的問道:“誰?”   皋相梁鄭重言道:“梁興奴,梁相!此人王佐之才,三朝元老,德宣內外,聲溢朝堂,無人能與之相提並論,他的態度會影響天下。因效忠先帝,不願為偽皇官,賦閑在家,君侯若能推心置腹,收為己用,定能成就霸業。”   蒙正點頭,“隻要梁相肯輔佐君侯,大業就成功了一半。”   “臣鬥膽做主,先問了梁相。”皋相這才把信箋交給公羊錯,“這是梁相的回信,不愧是經綸霸圖之才,聊聊幾句話就點透了玄機。”   公羊錯接過信箋,粗看一眼,“梁相點出皇位繼承順序,第一是璟文,第二是成遂,第三是東元大君,第四是景破軍,本君繼承順位是第五。”露出失望之色。“梁相是讓本君輔佐璟文,擁立賢君,就有千年英名,萬世富貴。”   “這都是客套話,君侯看這裡。”皋相指著信中一段話,“梁相提到和先君的交往,說起先君往事,梁相也甚是懷念,其中提到一句話,若君侯欲望天下,梁國為本,邕國為輔,交好姚家,安撫楊家!君侯懂梁相的意思嗎?”   看到這裡,公羊錯的眼神亮了起來,點了點頭,“讓我輔佐璟文,是他為臣子的責任,指點我去爭霸天下,是他作為君父朋友的善意。”   皋相梁指著信中一句話,“梁相說,宗室選擇了成遂,想要奪回中都,君侯的時機來了。”眼光盯著君侯,問道:“君侯現在坐擁天下一隅,可保世代富貴,爭霸天下,成則皇圖霸業,敗則死無葬身之地,君侯可想好了?”   公羊錯目露堅毅,“人生在世,當求萬世名。”   皋相梁下定決定,“君侯有此爭雄之心,臣等必盡以死輔佐,隻是……”說到這裡,眼睛泛著淚花,“當年先君托孤給臣,臣怕有負先君所托。”   公羊錯大受感動,“皋相,你我情同父子,稱呼你為義父吧!”   皋相梁趕緊跪下,“老夫出身卑微,君侯是天潢貴胄,如何擔得起。”   公羊錯趕緊扶起皋相梁,“我自小蒙受義父的愛護,這是應該的。”   蒙正勸道:“君侯認梁相做義父,這倒是君臣相處的佳話。君侯和皋相相處,不僅有君臣的方峻,也有親人的熱絡,千載之下,感人至深。”   丁欽安點頭,“是啊,君侯之真誠,能動天下,讓天下看到了一個至誠至孝的君侯,由此氣魄者,當主宰天下,為億萬生民之福。”   皋相梁眼中犯愁,“若是爭霸天下,就要征兵征糧,十萬大軍,每日就要……”說著,伸出一個巴掌,“靡費萬兩,出征皇領,最少需要百萬,我們國庫現有存銀不過十萬,過些日子,就要輸送邕國十萬,到了那時,國庫一空。”   知道其中難處,眾人沉默不言,都在犯愁,丁欽安笑道:“君侯,臣粗陋,認為這世間多是生意,這打仗奪天下也是如此,若是勝了,就是賺了,若是敗了,就是賠了。沒錢可以借錢,債主覺得這個買賣不錯,也都願意借錢的。”   公羊錯如有所悟,笑道:“隻是這債主願意借錢嗎?”   丁欽安笑道:“隻要利息夠高,債主冒點風險也是願意的。”   “要是生意做成了,皆大歡喜,要是做虧了,可就傾家蕩產了,到時候連本帶利,血本無歸。”蒙正連連搖頭,“這風險太大了,我們怕是承受不起。”   皋相梁言道:“那我們就少借點,省的到時候還不上。”   丁欽安搖頭,“不,一定要多借,多到債主根本不希望我們破產,若是借少了,債主見勢不好,還想要回本金,當借的夠多,債主隻能和我們一起打拚了。”   公羊錯問道:“丁宰輔,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你覺得這個債主是誰?”   丁欽安笑道:“債主越多,和我們共進退的人就越多。梁相不是說了嘛,梁國為本,邕國為輔,交好姚家,安撫楊家,我們就先去邕國,若能說動邕國,就是第一步,若是邕國都不肯借錢給我們,我們的大業也就是一場夢了。”   皋相梁點頭,“不錯,說服邕國支持我們是第一步,我們和邕國關係情同父子,臣打算出事邕國,爭取他們支持。”   公羊錯言道:“還是我親自去趟邕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爭取到太夫人相助,不僅僅是邕國,就是皇領的力量也能被爭取過來許多。”   皋相梁言道:“丁宰輔,你去宕渠郡,安撫好當地,讓他們準備出兵。”   丁欽安笑道:“凡伐國之道,心勝為上,兵勝為下,征服其國,先服其心,君侯,我們也不說去爭霸天下,奪取帝位,就說擁立璟文。打出這個旗號,很多人就會歸順君侯,待君侯奪下中都,掌控大局,便有無數手段登上大位。”   眾人紛紛點頭,皋相梁點頭,“看來梁相心中就是這個意思啊。”   公羊錯目光堅毅,神色坦然,環顧眾人,聲音從容而果決,“從今日開始,我們要扶天下之危,除天下之憂,救天下之禍,為天下生民而戰了。”   丁欽安恭敬的叩首一拜,“能扶天下之危,則據天下之安;能除天下之憂,則享天下之樂;能救天下之禍,則得天下之福,君侯心係天下,大業可成。”   蒙正也叩首一拜,“我等為天下百姓,誓死追隨君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