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你瘋了嗎？” 　　雲陽公主一弄清楚大殿裡發生了什麼，她很快理出了事件前因後果，把衛寧喊到了一邊小聲地質問他。 　　她實在沒想到，衛寧膽子竟然大到這種程度。 　　且不論新式火槍大規模走火的事情壓根不可能發生，衛寧決定把齊王府的事情鬧大沒有找她實在是大大刺傷了她。 　　“明光，你認為介入這件事對你有好處嗎？” 　　“你認為我會跟那些敗類站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曾跟你提過，我父親一直以來都是如何教導我的嗎？” 　　雲陽公主說到後邊甚至吼了起來。 　　“你父親不是靠自己一個人治理天下的，你哥也是一樣。皇帝製度運轉的核心從來都是互相製衡與妥協，強如先帝如此，你哥也是一樣。” 　　“那你們更不該把我往外邊摘！” 　　“你不被卷進這件事，這件事才不會讓那些人誤判，是皇帝早就有打算對他們那些人動刀動槍！隻是我這樣的人出於一時激憤的任性妄為。” 　　“那你們的前程又怎麼辦？” 　　“我個人無所謂，哪怕是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回新陵寫書也能活得很好。禁軍那些少爺們會沒有人保他們？接下來，就是兩撥人請陛下主持公道了，你明白了嗎？” 　　衛寧以現在的地位，隻能把話說到這裡，剩下的事，雲陽公主隻要把他的原話帶到皇帝那就足夠了。 　　大明的皇權製度構建很完善，皇帝無理還能跟各位大臣們鬥個三分。 　　皇帝有理，隻要操持好手裡的決斷之權，除了近乎於逼宮式的抗議，沒有人能真正製衡皇帝。 　　不然的話，先帝個人膽氣再足，權謀手段再高，也玩不了什麼像樣的大微操。 　　雲陽聽到這裡嘆了口氣。 　　“那你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派人回皇宮裡報信！然後在這裡直接就審這些人。不過具體審問之前，你我之間要商量出一套說辭，頂掉你我之前聊得內容，那些話不能讓陛下之外的人聽到。” 　　…… 　　三聖道總壇深處的巨大廣場。 　　李霄然不緊不慢地走著，他的身後隻跟著四名極年輕的禁軍火槍兵。 　　其實這是完全沒必要的事情，以李霄然現在的道途修煉的品級，三聖道總壇除非有四品及以上的高手坐鎮，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傷得了他。 　　同時，三聖道裡如果真有那種高手，李霄然身後的四名火槍兵，根本就沒有影響戰局的能力，還會給李霄然在實戰中造成巨大的麻煩。 　　在那種情況下，李霄然不可能不估計他們的安危。 　　而李霄然一為他們分心太多，就有可能會輸給實力強大的對手。 　　可是，大明的官僚體製就是這樣的。 　　朝廷該給李霄然的待遇必須給他，這樣負責這一塊的人就沒有任何的責任了。 　　其他的火槍兵正在三聖道內四處搜查。 　　“這位就是李霄然李院長！” 　　突然，李霄然聽見了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在向人介紹他。然後，那個聲音的主人引領著一個麵容枯槁的白發老人，從黑暗中不疾不徐地走了出來。 　　“李院長！這位就是我三聖道慕容長老！我們道中師祖不在，一切就都有他說了算的！” 　　“慕容長老！久聞大名了啊！” 　　李霄然簡單地客套了一句說：“三聖道發生了一些離奇事件，讓人懷疑卷入八首龍蛇信仰，朝廷不得不徹查了！還請三聖道能諒解一二！”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慕容長老嘆了一口氣，繼續說：“三聖道被懷疑有人信奉八首龍蛇可以理解，畢竟從之前新陵事件的蛛絲馬跡可以看出，八首龍蛇應該正在復活。隻是！” 　　“隻是什麼？” 　　李霄然緊緊地觀察著這位慕容長老枯瘦的臉龐。 　　年歲小的普通人說話多少會露出破綻，年紀大的老人家則不然，他們中最會撒謊的人在這個世界除了他們話語本身的漏洞外，隻有通過繁瑣的術法手段才能確定他們在撒謊。 　　慕容長老對於測謊者來說就是這種極其麻煩的存在，李霄然不得不使用極大的精力注視著慕容長老。 　　他不擅長用言語主動使慕容長老說錯話。 　　慕容長老沉默了半晌說話前，李霄然心中湧起了有衛寧在就好的感覺。 　　慕容長老說：“隻是，三聖道兩名高級弟子中，一人卷入永安大劇院的兇殺案件，一人為了那個賊人，阻撓衛寧、何總捕他們查案卻是萬萬沒辦法推諉的。” 　　“你這話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李院長對於我們三聖道還是有誤會啊！” 　　李霄然笑了笑。 　　“我對你們有沒有誤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允許有人在永安城乾讓八首龍蛇再臨人世的事情。” 　　“那我祝李院長心想事成了！” 　　慕容長老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往常。 　　可是他這句話就已經暴露了問題，正常的人，是不可能麵對阻止八首龍蛇可能再臨的事說出心想事成這樣的話來的。 　　李霄然卻沒有與這位慕容長老動手的意思，雖然，他現在想要擒下這位慕容長老的難度並不算高，可是單獨把他給生擒住對阻止八首龍蛇的事沒有任何意義。找書苑 ｗww.ｚhaoshuyuan.cｏm 　　他們就這樣默默地對峙了很長一段時間。 　　“院長，查到了這些個東西！” 　　終於，一名火槍兵跑著過來把一摞書遞給了李霄然。 　　李霄然接過書掃了一眼書脊，從書脊標注的書名來看，是標準的八首龍蛇信徒傳教用的書籍。 　　李霄然把絕大多數的書扔到地上，留下了兩本簡單地翻了一下，發現內容與書脊標注的書名確實對得上。 　　不過這也不能說明太多事情。 　　先帝一朝改了一大堆的法條，其中重中之重就是不因為書籍內容而殺人，因此，現在三聖道裡有這些書也無法對他們做什麼。 　　“繼續查，每一寸地方都給我查清楚！該去叫人就去叫人！” 　　李霄然說到最後聲音近乎於在大吼。 　　李霄然有些懷疑自己是瘋了。 　　他之前明明並不是一個這樣的人。 　　李霄然有些懷疑這是自己的壓力太大了。 　　不過他也不打算細想這個問題。 　　他發現自己竟然再一次希望衛寧能在這裡。 　　他確實不像衛寧那樣適合乾調查訊問一類的事。 　　可是，現在的他，還不能把衛寧給喊過來。 　　“我知道你們在乾什麼！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李院長，你這樣說話可就欠妥了！” 　　慕容長老自然不能放任李霄然繼續這麼說下去。卻不曾想，李霄然突然間一揮雙手，硬生生用巨大的氣勁被慕容長老壓得跪在了地麵上。 　　“你以為你是在跟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