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公使,您好!淩武官,您好!” 大明駐翡翠城的公使淩侯爺現年四十二,與淩依然年齡相仿,但是論輩分卻是淩依然遠房堂叔。 他平日裡是個極為嚴謹的人,嚴謹到談公事的時候不會講任何私誼。 因此,衛寧與淩依然剛一見到他時,他連稱呼都用了最公事公辦的稱呼。 衛寧對此還好一些,淩依然的表情就僵硬了不少了。 衛寧說:“公使您好!您也知道我的情況,我對具體外交流程所知有限,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見蘭斯利亞國王王儲他們。” “這個通常需要預約,不過您的情況,我們大使館立刻去聯係,快的話晚上就可以,慢的話明天就差不太多。隻是。” 淩依然說:“隻是什麼?” 淩侯爺沒搭理淩依然的問題。 衛寧咽了一口唾沫。 “隻是說什麼?” 他問這個問題,淩侯爺立刻回答了。 “隻是您要是今天晚上去見蘭斯利亞人,您就要參加他們的宴會了。蘭斯利亞人上層的宴會,浮誇無聊,您這歲數肯定難以忍受。” “那不重要,為了國家的事,理所應當,不就是參加宴會嗎!” 淩侯爺沒有接這個話頭,直接喊人過來帶衛寧與淩依然去他們的住處,然後,告訴兩人他這就去聯係衛寧見蘭斯利亞國王與王儲的事。 …… 衛寧與淩依然兩人,被安排進了兩間相鄰的寬敞房間。 兩人的房間裡格局完全相同,都是蘭斯利亞風的裝潢,有大明氣息的,隻有一係列《退思錄》在內的儒學著作。 衛寧與淩依然分別進入自己的房間裡休息。 衛寧一進屋直接躺到了床上睡覺。 他也不清楚自己睡了多長的時間,隻知道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衛寧下床開門,隻見一個白人工作人員,用一個大鐵盤,托來了一整套大明武官衣服。 這類衣服在大明先帝進行軍改前,駐外公使絕不會穿,現在李霄然那樣的人平日裡穿的官服都是這類形製。 原因無他,這種並不是寬袍大袖的衣服,既便於身體的活動,也沒有長長的下擺,實用性與便利性要更高。 衛寧清楚,這大概率是他要去見國王夫婦與著名的王儲了。 可是,當他穿好衣服才知道,他要去見的是蘭斯利亞現任的首相馬克西米連·德·瓦爾維爾。 淩侯爺說:“本來國王王後今天晚上就可以見您的。可是,瓦爾維爾首相以您和您的武官實戰能力太強,護衛工作不好做為理由,拒絕了您與您的武官參加今夜的晚宴。” “然後作為失禮後的補償,首相大人放棄參加晚宴來會見我?” “是的。您可以帶您的武官去了,雙人馬車已經在外邊等著了。” 淩依然這時也換了一套嶄新武官衣服,頭上梳成了一個馬尾辮,還帶了一個下邊有小布帶的帽子。 “院長他必須要戴帽子嗎?” “蘭斯利亞像淩武官這樣身份的人都會戴帽子。她如果不戴這帽子,就是在珀斯瑞姆丟大明的臉,我個人對此堅決反對。” 衛寧下巴差一點掉下來,他之前還沒注意到,蘭斯利亞這邊有這樣的規矩。 淩依然聳了聳肩說:“我無所謂,無非是為這個帽子換一個發型的事情。” 淩依然用手指了一下後腦說:“這個帽子隻能梳馬尾辮,把頭發從後腦的孔塞出去。我無所謂。” “您有所謂也沒再折騰了!咱們快點走吧!” 衛寧兩人出了大使館的大門,隻見馬車夫和一個大明年輕人向他們禮貌地施了禮。 淩侯爺介紹說:“這個年輕人叫杜偉,他是您的翻譯。您要記住,您與首相這次見麵屬於正式的公使見首相,您蘭斯利亞語無論好不好,一定要用大明的語言談公事。” “好的。” 這個事情衛寧自然是清楚的。 這不光是這個世界才有的規則了。他上一世生活的那個世界也是這個樣,不然的話,外交上就顯得兩個國家不對等了。 馬車飛速前進,行駛在翡翠城的大街上,車廂的隔音效果還可以,加上前邊兩匹馬奔跑的聲音與不時的顛簸。 衛寧與淩依然誰都隻能聽到外邊朦朧的吶喊聲。 衛寧問杜偉:“他們晚上經常這麼喊嗎?” 杜偉說:“是的。從咱們跟蘭斯利亞正式簽訂了合約後,他們就一直都這麼喊了,很多蘭斯利亞人對那場戰敗是不甘心的。” 淩依然說:“他們好像喊的不光是開戰的事情,還有抱怨稅金太重,王室開銷太大。” “是的!”杜偉嘆了口氣,“蘭斯利亞的稅本就不輕,咱們國家固然沒跟他們要太多的賠款,隻要了咱們西部軍區的戰爭開支,可是他們國家不加稅還是扛不住。” 杜偉說到這裡停了一會才說:“至於王室開銷太大,我倒覺得問題不大,我是在永安城長大的帝都人,咱們大明皇室的開銷可比他們大。他們那些人對這個意見太大,完全幾本書給鬧的。” 淩依然說:“什麼書啊?” “簡單來說就是,天賦人權,是人的人,就應該彼此間平等,不是人的野蠻人除外啊!寫書的人用的是筆名,真實身份還無法確定,但是很多人都信了這套了。” 衛寧心裡一驚。 “這書跟儒家聖人那一套對不上啊?” 杜偉說:“那肯定是對不上啊!如果能對得上,這個書咱們大明早就引進了,這個書在蘭斯利亞火了四五年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淩依然說:“那你認同這個書裡的想法嗎?” 杜偉搖了搖頭。 “我認為這種書屬於敗壞風氣的書。這個書,已經讓蘭斯利亞王室非常的頭疼了。蘭斯利亞人,尤其是現在的二十歲上下的人,真能乾出殺王室的事,我不希望大明也這樣。” 衛寧沉吟了片刻說:“因為一個國家具體問題需要具體解決,不能太過極端?” “我倒不是出於這個考慮。而是蘭斯利亞人這一套觀念,毀的不光是民眾對王族的尊重。儒家聖人歷來講親疏遠近與尊卑,尊卑都沒有的世界,我沒辦法想象。” 衛寧心中對杜偉的觀念稍微地有了些理解。 但是,很快他的心裡那種理解就被同情給壓過了。 時代向前而不會向後走。 有人寫出了人人平等的理論,甭管它有沒有把一部分人開除出了人籍這類問題。 隻要這類書被寫了出來,事情的走向就一定不會受控製了。 蘭斯利亞這個國家因此發生大亂,衛寧本人意見不大,畢竟他這一世不是這裡的人。 蘭斯利亞人一鯨落,生態位空出來,大明接下來的國際競爭優勢不小。 萊茵蘭法想從蘭斯利亞人那收復故土,大明也不是那麼想與蘭斯利亞隔海相望。 衛寧在這樣心情中,來到了蘭斯利亞的首相官邸。 這幢王宮旁邊的建築外,站著一群精乾的士兵護衛著本地安全。 衛寧他們的馬車一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離大門最近的士兵就轉身開門進樓通報這一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