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領蘄縣?” 周文目光有些疑惑的望向張啟。剛才他們議論之時,他便已清楚,想要靠他們這群起義軍占領蘄縣。是絕無可能。 畢竟沒有足夠的攻城器械,又無人數去堆。想要攻占蘄縣,簡直癡人做夢。 既然如此艱難,自己就更無辦法了。 隻是不知張啟為何點向自己?看其摸樣,心中必定不安好心。 果然,與周文所想一致。張啟確實是想借蘄縣,將周文鏟除。 畢竟上次未能借秦軍之手鏟除,他始終耿耿於懷。隻要將周文鏟除後,換上自家的人當上上將軍。來日便有機會,獨領起義軍。 畢竟如今起義軍,大多數是陳勝吳廣部下。而身居要職之人又大多是陳勝這派。至於周文?他毫無底蘊又身居要職,自然成了最好鏟除之人。 於是他笑著看向周文接著道: “沒錯,此時爾等出馬,便可成。” 張啟見陳勝吳廣二人,也都疑惑看向自己。隨即接著道: “吾等剛起義,無趁手兵器又無攻城器械。自然不可強行攻城。但硬的不行便來軟的!” “來軟的?” 張啟此話一出,眾人更是疑惑不已。紛紛向他打出了問號。 “吾等便從內部將蘄縣攻破,先派人潛入蘄縣之中。來個裡應外合,便能手到擒來。” “裡應外合?”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 張啟此計謀,便是先派人進入蘄縣之中。在起義軍即將攻城之時,打開城門,打開兵器庫。他們進入城中,拿到兵器,便可將蘄縣內的秦兵解決。 “此等方法看似可行,但秦軍並非癡呆,怎可輕易讓吾等成事?” 陳勝皺眉疑惑道。 此話一出,殿內眾人也紛紛點頭。 秦軍守衛兵器庫的士卒,必定嚴格把守。而城內也有秦卒守衛。即便派人潛入其中,但想要攻下兵器庫。並拿到兵器與秦軍對戰。想想也知道這是一件極難之事。 此等想法,猶如天馬行空,不切實際。 於此,張啟隻是淡然一笑,反問眾人: “爾等以為此等計謀,不切實際?” 見眾人點頭,他便搖頭接著道: “那爾等以為,憑吾等禦下九百多名起義軍,推翻暴秦,又切實際?” 聞言,眾人皆是一怔。 是也!暴秦帶甲將士有百萬之眾,其橫掃六國,天下無敵。 就連百越匈奴,也不是其對手。 其文治武功,十分了得。 而眾人這起義軍,目前無兵器無存糧。與之相比,秦兵乃如浩夜星空,而起義軍,則微不足道。 張啟見眾人呆滯,便接著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吾等起義,便能帶動天下受苦受難的黔首起義,一並推翻暴秦。” 隨即他看向周文接著道: “與吾等推翻暴秦一比,攻占蘄縣之事,反而是微不足道。既周文已拜上將軍。應當身先士卒,以此戰績,來獲眾將士之心。” 以攻占蘄縣,來表明自己有帶領起義軍,推翻暴秦之心? 周文聞言一怔,暗道張啟此話令人無法拒絕。 誠然,若自己無法帶領起義軍,攻下這蘄縣。又如何能帶領起義軍,推翻暴秦? 陳勝沉思片刻,隨即看了眼張啟又看了眼周文,他心中也十分認同張啟所言。 這上將軍,乃是帶領起義軍直麵秦軍之人。若連小小蘄縣都攻克不下,如何麵對百萬秦軍。 陳勝拿定主意後,便點頭道: “國相所言,吾十分認同。” 言罷,陳勝轉頭看向周文道: “上將軍,可敢借此一事?” 陳勝此言一出,令他身側的吳廣手心捏了把汗。 若周文不接攻占蘄縣一事,也間接代表了他對攻下蘄縣乃至推翻暴秦,毫無信心。如此上將軍,也當卸下。 若周文草率接下此事,此去蘄縣一行,生死難料! 於此,眾人都看向周文,等待他的決定。 周文見眾人望向自己,心中暗道。此等陽謀,極難破解。 但他心中一直記著,小月囑咐之事。他們的兒子,還在蘄縣之中。他也曾答應小月,要將他們的兒子從蘄縣救出。 他此前正想著如何前往蘄縣救下。如今見陳勝等人將攻占蘄縣的命令派來自己頭上。這豈不就是私事公辦? 於是便點了點頭道: “我接!” “好!” 此話一出,陳勝便贊許的點了點頭。隨即命手下分出二十士卒,跟隨周文前往蘄縣。助其一臂之力。 “二十人?” 張啟聞言,暗自看向周文,目光之中對周文能否完成此事,也打了一個問號。 不過此時於他而言,周文無論功成還是兵敗身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皆受益。 在陳勝安排好二十名士卒後,他們便隨著周文,朝蘄縣前行。 此時,蘄縣之中。一名青年男子,正在搬著石塊,丟在推車之上。 多日的勞累,早已將他壓得腰酸背痛,整日背都彎不起來。 好在此時已到正午,到了休息時間,他終於鬆了口氣,躺在地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任由身體的肌肉放鬆歇息。 “周列!” 遠處一名壯漢男子,朝著躺在地上的周列走來。見周列仰頭倒下,隨即便坐在他身側,拿出乾糧扒拉的吃了起來。 秦朝一日進食分為兩頓,分別是朝食和夕食。朝食乃早上九點,夕食為下午三點。 此時正是正午,按理來說非進食時間。但多日的勞累工作,早已經將他的身軀壓垮,肚子更是饑餓難耐。 若不進食點乾糧,真不知如何撐到夕食之時。 他扒拉了幾口,見周列依舊倒在地上,閉目不動。便搖了搖頭: “周列,這力役按律乃一年一次,一次一月。可吾等都已乾了快兩個月,真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周列沉吟片刻,隻得搖頭道: “吾等隻能逆來順受,有何辦法?” 壯漢聽聞周列此話,心中頗為不滿,轉頭看向閉目歇息的周列道: “吾聞爾父如何了得,又曾在項燕手下任職,又曾追隨過春申君。可爾在此地承受力役之苦,爾父又不曾解救爾等脫離苦海。” 周列聞言,緊閉的雙眼忽然睜開,嘴中喃喃道: “吾父?不知其此時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