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識您?掌櫃的,您說的是真是假呀?”趙元升有點不敢相信。 自他來到老蓮花酒坊以後,楊掌櫃每天都是在酒坊忙碌,也沒看到他與吳家的人有來往,更不知道楊掌櫃身上曾經有過什麼樣的經歷。 隻聽酒坊的老夥計說起過,楊掌櫃在他三十歲的時候,老掌櫃就與世長辭了,楊掌櫃順其自然地接了老掌櫃的班,從沒見過他與什麼人有親密往來。最多的也隻是逢年過節的時候,跟一些買酒的老主顧有一些表麵的禮尚往來而已。 但是轉念又一想,楊掌櫃向來都是說一不二,從來不說沒準頭的話,更何況這次的事情性命憂關,楊掌櫃不可能拿人命當兒戲。 想到這裡,趙元升又一臉虔誠地說道:“掌櫃的,不是小的懷疑您,這種事不能有差池啊。” 楊掌櫃說道:“元升,我知道你擔心王曉梅的處境,但是現在不是著急的時候,耐住性子,我來幫你想辦法。” 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法子,趙元升隻好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在趙元升的苦苦煎熬中,半個月過去了。 這半個月當中,趙元升又給馬俊和牛三兒的府上各送過一次酒。牛三兒那邊告訴趙元升,一切都在他兄長牛二的安排之中,讓他不要著急,又再次叮囑他有關馬俊的事情,給任何人不得多說。 馬俊府上,更是加強了守衛,趙元升去送酒的時候,連馬俊的麵都沒見著。 楊掌櫃也是忙碌依舊,每天在酒坊扒拉著算盤,或是迎來送往地跟客人寒暄幾句,或是看著窗外想得入神。 偶爾也會在酒坊打烊後,準備一些下酒菜,跟夥計們小酌幾杯。 中間,牛二的手下倒是到酒坊來過一回,算是例行通知,告訴楊掌櫃今年所有商鋪的稅銀翻了一番,趕在十月初一之前必須交齊。 還有王曉梅的父親王虎,也來酒坊找過趙元升一次,跟他打聽了一下王曉梅的情況。趙元升心裡也沒底,又不忍看他傷心,隻能好言寬慰。這麼長時間沒有王曉梅的消息,老頭又蒼老了不少。 八月初三。 牛三兒手下的孫猴兒,來到了老蓮花酒坊,他鬼鬼祟祟地把趙元升叫到一角,說道:“趙元升,我們老大定了酒,讓你給他送一趟。” 趙元升看著尖嘴猴腮的孫猴兒,知道牛二牛三兒要開始行動了,便跟楊掌櫃打了聲招呼,抱著酒壇子向牛三兒府上走去。 到了牛三兒那裡,趙元升說道:“三爺,您要的酒送來了。” 牛三兒笑嘻嘻地說道:“趙老弟,不瞞你說,咱們動手的日子,快到啦。” 趙元升一聽,立馬來了精神頭,問道:“三爺,什麼時候動手,需要我做什麼?” “今日老蓮花酒坊打烊之後,我在酒坊附近等你,帶你去見我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趙元升連連點頭,說道:“好,好,好。” 夜幕降臨,蓮花城裡熱鬧依舊,名揚街上燈火通明。紅桂坊門口的牌姐們,臀部扭得搖曳生姿,手絹揚得紅袖飄香。 “一簽穿六圓,不甜不要錢,紅棗核桃仁,吃了要團圓。”賣冰糖葫蘆的街邊商販在吆喝。 “西瓜西瓜,環城鄉的西瓜,不甜不要錢,吃一塊甜半年!”賣西瓜的小攤販在吆喝。 “吃一塊甜半年,那剩下的半年怎麼辦?”有小混混起哄道。 “剩下的半年,紅桂坊裡甜!” 小攤販隨口接道,周圍的人一片起哄嘈雜。 老蓮花酒坊上了門板,趙元升出門就看到了在紅桂坊門口跟窯姐兒打情罵俏的牛三兒。走過去喚了一聲“三爺”,牛三兒鬆開那窯姐兒的手,說道:“來了?跟我走吧。” 說著,跟趙元升往牛二府上走去,臨走時還不忘捏一把姑娘的屁股,惹得姑娘淫笑連連。 到了牛二府上,眾人坐定,趙元升環視一圈,除了牛家兄弟,還有五六個人,都是牛二手下保安隊的骨乾。說是保安隊,無非就是一幫地痞流氓,趙元升跟這些人坐在一起,渾身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往外挪了挪了凳子。 牛二說話了:“兄弟們,今天把你們叫過來,大家夥兒想必都知道了,我們要做一件大事。” 牛二端起茶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茶,故作高深地繼續說道:“咱們兄弟們為了吳老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可以說是出生入死啊,但是功勞全歸了狗日的江家兄弟,現在就連他們手下的狗腿子馬俊,都給他的家丁配了槍,咱們兄弟還是靠著斧頭、刀子走江湖,這能行嗎?” “不能行!”那幾個保安隊的小頭目齊聲答道。 “對,不能行!”牛二義憤填膺地說道:“最氣人的,是最近這個馬俊,居然強搶名女,擄來了十七八個小姑娘,要送給江漢作生日禮物,他奶奶的,他江漢把自己當什麼了?當成土皇帝了嗎?別說是他,他哥哥江蒙,不也得看吳老爺的臉色辦事嗎?” 牛二繼續說道:“這江家兄弟如此猖狂,我們必須收拾他們!” “對,收拾他們!”下麵的人七嘴八舌地附和道。 “江漢生日就在後天,八月初五,到時候江蒙肯定會出現,我要做的,就是去把吳老爺請過去,讓他親眼看到江家兄弟多麼猖狂。在馬俊把這些姑娘們送出來的時候,吳老爺肯定十分生氣,馬俊會想辦法把她們送走,你們要做的就是在這個時候控製住馬俊和這些姑娘們,讓他們在鐵證麵前百口莫辯,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下麵的人異口同聲的答道。 “趙老弟,你要做的,就是到時候把你知道的,全部如實報告給吳老爺,知道嗎?”牛二問道。. 趙元升連連點頭道:“知道,知道。” 離開牛二府上回到酒坊,回想著牛二的計劃,趙元升心裡開始不安起來。他總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夠細致,或者說整個計劃中不細致、不確定的地方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