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他該死(1 / 1)

23區晝夜顛倒工作的人不在少數,現在是早上八九點鐘,正是大多數人下班後放縱的好時刻。   季寧放下手中的酒杯,伸了伸腿,從吧臺前站起,對酒保說:“我去趟廁所,回來再繼續聽你的故事。”   酒保晃了晃手裡的量杯:“好好好,快去吧。”   季寧說了幾句好話,轉身沒入舞池中扭動的人群。   她揉了揉指關節,坐在吧臺前聽酒保講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情感故事,實在是坐不下去了。   好在,自己想等的人已經到了。   酒保目送她遠去的背影,低頭看見吧臺上她點的那杯威士忌。   酒液很滿,杯子裡的冰塊都快融化完了。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一口沒喝也想上廁所?”   季寧屏住呼吸,貼耳附在隔間門後。   她今天特意改變行程,在酒吧裡待了很久也沒走,就是為了賭。   她在賭,自己突然改變行程,跟蹤者會不會耐不住性子也跟進來。   當她遠遠瞟見舞池中那個熟悉的黑色身影,她就知道,自己賭贏了。   所以她特意在那人能看見的範圍內停留幾秒,這才往廁所拐。   隨著“噠噠噠”的腳步聲靠近,一扇扇門被推開的“嘎吱”聲響起,那跟蹤者淩亂的腳步聲終於也在她所在的這扇門前停了下來。   季寧拉開隔間門,眨了幾下眼,視野進入慢鏡頭狀態。   她看清對方所有的動作,再次眨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勒住跟蹤者的脖子,一隻手捏住他的下巴仰起頭,摘掉他麵上的偽裝。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季寧的動作停滯了半拍。   是赫爾曼!   約尼·赫爾曼!   是他?!   怎麼會是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客人?   她眼中螺旋狀的紋路飛速轉動,眼前的畫麵不斷放大縮小。   這一秒的時間像是被拉長,季寧的腦中閃過無數個畫麵。   她想到,自己穿越剛落地時被一路拷問監視追殺,又想到診所內赫爾曼和她搭訕的模樣,以及自己這幾天的憂心忡忡。   赫爾曼!   他是早就盯上自己?還是23區本就有覬覦自己的存在?   季寧壓抑著怒火,死死盯著那張熟悉的麵孔,加大力道,虎口按住他的下頜:“說!為什麼跟蹤我?”   赫爾曼沒有回她的問題,他嘴唇發抖,麵色漲紅。   他隻是奮力掙紮,金屬手臂不斷敲打著季寧的頭盔。   季寧被打得偏了偏頭,掐住他的脖子,手中的力道越來越大。   赫爾曼臉色漲紅呼吸困難,嘴唇被他咬得血肉模糊,也一個字都沒有吐出。   走道傳來談話聲和腳步聲,季寧餘光瞟了一眼門外,不再逼問。   季寧拎起赫爾曼,握緊他的手腕,一矮身直接把他扔出窗外。   自己則單腳踩上窗臺,弓背低頭,後腳一蹬就翻到了外麵。   窗外是綠化帶,草地和灌木起到緩沖。   季寧出來後乾脆利落地卸掉赫爾曼的下巴,拽住他的後領把他拖到無人的角落。   途中,赫爾曼極力掙紮,但是季寧的力氣很大,被他抱住腳後,直接把他踹翻在地。   兩人一路纏鬥著,終於在一個墻角處,季寧用力將赫爾曼扔在地上,一腳踩住他的肩膀,袖珍勃朗寧抵住他的腦門。   她俯下身,語氣冰冷:“誰派你來的?”   赫爾曼眼神遊離,嘴角不受控製地溢出唾液,喉嚨發出怪異的嘶吼。   和初見時花花公子的模樣全然不同,他像是癡呆了一樣,雙眼無神,目光呆滯。   季寧嫌棄地看了眼,捏住他的下巴,“哢”的一聲又裝了回去。   季寧再次俯身問了相同的問題。   這一次赫爾曼說話了。   他麵容扭曲,咧嘴大笑:“神!神一直在注視著你!”   神?   這是什麼狗屁回答!   季寧皺眉,壓下槍口用力抵住赫爾曼的額頭,指尖微微摁動扳機:“你最好說實話!”   赫爾曼絲毫不懼怕,神色癲狂:“瀆神者!窺視神的權柄,必將受到懲罰!”   “去你媽的神!”季寧怒罵道。   她指尖微動,但是還是沒有扣下扳機。   她覺得赫爾曼的狀態不太對勁,她很難形容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麵前的赫爾曼倚靠著墻根,仰頭大笑,他邊咳邊笑,笑得快喘不過氣,呼吸越來越急促。   就在季寧覺得這人是徹底瘋掉了的時候,赫爾曼猛地從地上彈起。   他一頭撞向季寧的腹部,季寧踉蹌後退兩步,雙手扶住身後的墻才站穩。   赫爾曼趁機撲上來掐住季寧的脖子,力道大得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不斷用頭猛烈撞擊著季寧的頭盔。   “哐當哐當”的響聲在寂靜的角落裡格外嘈雜,季寧隻覺得視線模糊混亂,可她既不頭暈也不會窒息。   她用了八成的力道,從右側一拳砸向赫爾曼。   一顆布滿血絲的眼珠從眼眶中微微突出,伴隨著赫爾曼的撞擊,不斷搖晃著,似乎馬上就要掉出來。   可就算是這樣赫爾曼依舊沒有停下,季寧也沒有停下自己的雙拳,一下一下地朝著赫爾曼的腦袋砸去。   也不知道這樣糾纏了多久,赫爾曼的頭骨都凹陷下去一塊,鮮血布滿他整張臉,看上去很是嚇人。   他似乎是終於撐不住了,左腳踩住右腳,一頭栽倒下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再也沒有起來。   季寧靠著墻調整呼吸,胸膛不斷起伏。   這家夥簡直是條瘋狗!   也不知道死掉了沒。   季寧拿出槍,對準地上的赫爾曼,“砰砰砰”六發子彈全部沒入他的腦袋,紅色、白色的液體噴射而出。   季寧本以為自己在殺了那麼多人之後,內心會毫無波瀾。   可是不知為何,赫爾曼的血比她迄今為止見過的任何一種都要鮮艷。   她總覺得殺赫爾曼和殺那些小幫派是不一樣的。   這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感受。   殺小幫派是有錢拿的,她能感受到自己對金錢的渴望化作內在的動力;但是殺赫爾曼,是她判斷自己受到威脅了才下的手。   “但是當時真的有那麼危險嗎?他真的是差一點就要殺死我了?”季寧感覺自己一瞬間被分裂成兩個人,她有些懷疑自己的決策。   “不對!他跟蹤我!他圖謀不軌!他該死!”   “對,他該死!他該死!”   “還想用什麼狗屁神來騙我!他就該死!”   解決掉了目前的心腹大患,她應該高興才對。   季寧揚起嘴角,揚起嘴角,突然踩到什麼堅硬的東西。   季寧低頭,那是一小瓶藥劑。   這是帕克給赫爾曼開的藥——柔性阻斷劑。   玻璃小瓶裡的藥隻剩幾片。   她記得當時帕克給他開了滿滿一瓶的藥,足夠吃兩三個月。   現在才過了半個月,就已經吃的隻剩這麼點了。   吃這麼多藥,難怪精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