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身價暴漲,但生活並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 上野永太果然沒有食言,第二天中午就把剩下錢全部打過來了。 現在季寧的賬戶上已經有三四十萬了。 對於那些來23區闖蕩的流浪者來說,不到一個月就能掙到這麼多,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混得還不錯。 但對那些殺人放火的雇傭兵來說,這點錢乾個搶劫大公司車隊就有了。雖然可能要平分,但三四十萬確實不算多。 晚上去診所上班的途中,季寧聽到不少路人在談論著瓦爾德家族被勒索一事。 季寧湊上去聽了一耳朵,和事件具體相關的信息沒有多少,大多都是各種亂七八糟的八卦。 什麼狗血豪門故事一茬接一茬,被這群人說得煞有介事。要不是知道這種底層百姓根本不可能接觸到豪門密辛,季寧都快信了。 不過也並不是毫無收獲,關於瓦爾德家族不喜歡義體改造的原因倒是聽到了一些。 據說瓦爾德家族吃了聯邦政府的福利政策,才得以發展到如今的龐大體量。 三四十年前,全球領域內掀起過一陣義體改造浪潮,但是後續衍生出來的賽博精神病,讓聯邦政府不得已而抬高義體價格。在那個義體改造流行的年代,瓦爾德家族也是狂熱的改造分子。 不過因為賽博精神病暫時沒有徹底治愈的方案,現在聯邦政府對於義體改造的態度相當微妙,瓦爾德家族作為聯邦政府的忠實“舔狗”,自然得跟主人站同一邊——也就是現在的不支持改造。 瓦爾德家族的不支持改造,也僅針對家庭內部成員,和那些街頭遊行示威的反賽博主義者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據說瘋狂的反賽博主義者甚至會派人殺死改造者,以解放他們的靈魂。 季寧猜測,自己這次接的任務恐怕就是瘋狂的反賽博主義花錢請武士幫乾的活。 但是他們反賽博的方式,難道就是讓改造者和改造者互相廝殺嗎?這和養蠱有什麼區別! 走進帕克診所內,帕克才剛剛開門,見到季寧先是關切地慰問了她的身體狀況。反復確認季寧身體無礙可以正常工作後,才開始說起別的話題。 店內的屏幕上切換到新聞報道平臺,就連新聞裡也是關於瓦爾德家族新聞發布會的事情。 昨天季寧沒看完那個發布會的直播就關掉了,今天再一看,發現自己又背鍋了。 瓦爾德家族甚至為了增強綁架勒索這一說法的可信度,還偽造出了一段艾德溫·瓦爾德被手銬禁錮在浴室裡的淒慘錄像。 帕克剛接完通訊路過,看到屏幕上的內容停下腳步。他皺起眉頭,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遞到嘴邊:“財閥的破事,有什麼好看的!換一個節目!” 季寧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無端發作,立刻讓小艾換到了拳賽的節目。 帕克臉色稍有緩和,但依舊有些不滿:“昨天不是都看過現場版的了,怎麼還要再看一遍?” 季寧這才發現,屏幕上播放的正是昨天晚上的那場決賽。她留意看了一眼,確定攝像頭根本沒往觀眾席上切過,才稍微放心了點。 季寧試探性地問道:“醫生,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沒有。”帕克煩躁地咬了下濾嘴,過了一會還是拽著腦後的小揪揪說道:“你知道地下黑拳的最高獎勵是什麼吧?” “是什麼?”季寧還真不知道,她就一臭看比賽的誰還關心冠軍能有什麼獎勵。 聽她這麼乾脆利落,帕克撇了撇嘴:“是10區的居住權啊!新港10區啊那是!拳賽的冠軍可以得到一筆豐厚的獎金和10區的永久居住權。10區,那可不是有錢就能搬去住的地方。” “嗯嗯,我知道了,冠軍的獎勵確實很令人眼紅。” 新港10區對於季寧來說毫無吸引力,她想要離開新港這個地方。新港的一切潛在危機都令她感到不安。 不過她還是很能理解這個時代底層普通群眾的一般訴求,新港10區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季寧又及時拽回話題:“所以是拳賽的獎勵出了什麼問題嗎?” “沒錯,是出了問題。拳賽的贊助商說懷疑瓦爾德家族的綁架案和拳賽有關係,需要徹底查清才能授予諾亞相應的獎勵。這不是扯淡嗎!” 帕克氣憤地拍了拍桌子:“諾亞那個時候他在賽場上,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就算那個什麼瓦爾德被綁架了,那也應該懷疑是觀眾,怎麼會跟拳手有關係?!” 被帕克無意中道出了事情的真相,季寧麵色不改,繼續說道:“那之前的冠軍呢?他們都被財閥收買了?” “肯定是被收買了,反正往屆的冠軍基本都在奪冠後不久就銷聲匿跡了,八成是死了。” “諾亞並沒有被財閥收買對嗎?他贏了比賽就有10區的永久居住權了。可是這對那些財閥來說,居住權這東西也算不得什麼吧?為什麼這麼抵觸?” “你永遠也猜不透他們在想什麼的!他們從骨子裡就看不起我們這些出身普通的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雖然財閥一般也隻會住在1-5區,但10區也算是象征身份地位的地方。讓一個靠打黑拳打出來的人住在那種地方,不是打他們的臉嗎?” 季寧的嘴唇動了動,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她知道帕克說的是對的,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財閥。 她活動了下托著下巴的手臂:“那現在這件事怎麼辦呢?” “我也不知道。諾亞跟我通話的時候說要不就這麼算了,但我知道這小子肯定不是這麼想的。我以前也像他這樣,所以我就勸他去找律師了。” “找律師?律師不都是幫有錢人打官司的嗎?這能有用?” “可以找那種急需打出名聲的律師,他隻要幫諾亞打贏這場官司,就能名利雙收。我給他推薦了一個人選,但問題是,我心裡其實也沒什麼底。” 帕克把咬壞濾嘴的煙扔進垃圾桶裡,揉了揉眉心:“如果打官司也無濟於事的話,我這樣算不算是害了他……” 季寧不確定帕克說的“害”是哪個意思。 或許是讓諾亞懷揣一絲希望最後又被生生打破的絕望,又或許是敗訴後可能要麵臨坐大牢的危機。 但季寧知道帕克是好心的,他想幫諾亞,不願意看到這樣顛倒是非黑白的事情發生。 她倒了一杯熱茶塞進帕克手裡:“會好起來的,醫生。” 裊裊升起的水蒸氣氤氳了帕克的雙眼,他垂下眼睛,似嘆息般說道:“是啊,會好起來的,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