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深處,在那泛著幽幽綠光,布滿暗紅紋路,如同生物血管一般四散匍匐,寒風陣陣的生化巢穴之中,赤裸身體的11號寒徹,瞬身飛至角落處一道很不起眼的裂縫前。剛一落地,裂縫便開始向左右兩邊緩緩打開,好似一隻豎立放置的眼睛,緩緩睜開眼眸一樣詭異非常。 門外如怪獸巢穴,陰森幽暗。但門內卻有著一個設施先進,簡潔敞亮的更衣室。順著一側寬大走廊進到裡麵,更是有著一個炫白寬敞,足有幾百平米大小的淋浴間。一個個從屋頂垂直掛墜而下,懸於三米高處的花灑,整齊排列。看這架勢,足可容納上百人同時洗浴。 11號寒徹走入其中,開始沖刷自己身上的汙垢。不一會兒,待到他再次現身生化巢穴之時,又一個裝滿綠瑩瑩液體的生化器皿,似瓜熟落地一般,裡麵的東西一股腦兒的湧入底部軟管,再從中央拱圓洞口處噴灑而出,沒入綠瑩瑩的濃漿之中。 同樣,一個赤身裸露,一絲不掛之人從池中冒出。隨著粘稠在麵頰上的溶液一點點脫落,終於得以看清楚他的模樣。沒錯,這又是一個全身健碩,皮膚光澤,有著完美軀體的赤身寒徹從池中走出。而他,也正是昨晚被長空法師硬生生扯斷雙臂的,零號寒徹。他目光依舊空洞而冰冷,看著就讓人心生畏懼。 …… 土耳其東部的這座瓦庫拉姆山,一直以來平常無奇,默默矗立。由三座海拔不足千米的小山峰構成,原本是個飛沙走石,戈壁縱橫的不毛之地。 十年前,美國藍頓公司通過與土耳其政府達成一項秘密的醫療援助協定之後置換所得。據說,其下蘊含著大量的鐵礦以及各類豐富的金石。這座原本光禿禿,一片死寂的山頭,卻經過五年前的一場突如其來,連綿半月不絕的雷雨風暴的洗禮過後,徹底改變了模樣。 方圓數十裡,草木瘋長,綠樹成蔭。大片大片茂密繁盛的樹林將原本亂石裸露,寸草不生的瓦庫拉姆山完全覆蓋,逐漸形成了一片鬱鬱蔥蔥,古樹參天的原始森林風貌。安曼河水流過三座山峰的中間,更是自然形成了與世隔絕,神秘幽靜的一方小世界。河水潺潺流過,到處綠草如茵,樹影搖曳。花團錦簇,鳥叫蟲鳴,一片生機盎然。 山澗之中,一處懸崖峭壁之上,似是有一座龐大的建築群鑲嵌其中,數十間充滿科技元素的銀灰色混凝土墻體自崖壁向外凸起,錯落散開。僅憑這些,根本無法看清楚整棟建築的大小和輪廓。更是在參天大樹,氤氳蒸騰的雲霧遮掩下,顯得影影綽綽,神秘非常。密林深處,巖壁的底部,一間橫向凸出,懸空5米的玻璃屋在霧氣中若隱若現。落地窗前,一位西裝筆挺,端著酒杯之人站在窗邊,看著窗外林間陽光揮灑,樹影斑駁的盎然世界,似是有些出神。 仔細一看,此人正是美國藍頓公司這座位於中東地帶的神秘工廠的負責人,特裡·桑德斯。就在此時,他身後房間的門“嘭”的一聲被打開。一位身著泥色迷彩製服之人走了進來。這個與他一般高,就連長相也與他有些相仿之人。但那滿身腱子肉,明顯是要比單薄消瘦的特裡·桑德斯壯實了不少。 此人滿臉絡腮胡渣,橫肉堆砌。汗跡斑斑,汙濁乾澀的臉上,布滿沙塵。一道醒目無匹的十字刀疤溝壑,貫穿其左臉之上,滲人恐怖。剛走進房間,便一把扯下頭上的圓筒鴨舌帽,怒砸地麵。剛一躺倒在沙發之上,便唾沫星子滿天飛地抱怨開來。 “真特碼混蛋,要老子抓這麼多活人。哼,怎特碼不自己去抓?累死老子了。碼的,老子不乾了。” “又怎麼啦?交代你的事情,進展如何?” “沒乾完,老子不乾了。” 聽到這兒,特裡·桑德斯這才緩緩轉身,走到來人麵前。 “說說吧,又遇到什麼難處了?” 此時,來人也從沙發上翻身做起,一臉嚴肅。 “哥,我不想再幫他們抓人了。抓回來這麼多,沒見一個出來的。總覺得…覺得…這裡麵問題大了去了。現在,每次路過那些村莊,看見找尋親人的村民,我…我這心裡難受啊。唉,總之我,我不想乾了。還有,據可靠消息,土耳其政府方麵,已經在派人秘密調查村民失蹤的案件。我怕他們,早晚會查到這裡來的。” 看著眼前,叫自己哥哥的親弟弟霍恩·桑德斯。特裡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勸解道。 “我親愛的弟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也知道,這件事情的確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這些人是死是活,我們也無從知曉,但眼下,我們又能怎樣呢?我們已經跟他們合作了,我們跟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況且他們許諾的藥,到現在也還沒有給我們。搪塞說任務完成後再給。” “可是…” “別可是了。你是知道的,如果他們不給我藥,你哥我,恐怕最多隻有一個月可活。眼下風聲緊,那你就去別的地方,遠一點兒的地方抓人。總之,盡快完成任務,抓夠…一百人。放心,這片土地上,從來都不缺乏戰爭和死人,我們這點攫取,根本不算什麼。” “你叫別人去吧。我不想去了。” “我說霍恩,難道你不想讓你的這條腿,能夠恢復如初嗎?” “當然想啊,可是我……” 聽到這兒,特裡見眼前的霍恩仍就猶豫不決,不再想去完成任務,便緩緩的將酒杯中所剩的紅酒倒在了霍恩的機械左腿之上。霍恩見狀,立刻起身阻止,厲聲喝道。 “特裡,你乾什麼?” “我想提醒你,假肢,永遠比不上真正的人身肉腿,不是嗎?” “我當然知道,我隻是…隻是…唉,行了行了,我會完成任務的。但,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哼。” 霍恩冷冷的瞪了自己哥哥一眼,憤怒地表示著不滿。而後撿起地上的帽子,稍顯瘸拐的大步邁出,向房間外走去。看著弟弟離去的背影,特裡的內心,五味雜陳。但轉瞬間,那堅定的求生本能,讓他目露兇光,顯現出無盡冰寒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