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上的血(1 / 1)

希夷夢 王月熙 5936 字 2024-03-17

我眉頭一皺,心道:“果然有東西。”   蘭夕隨著我走了進來,站在我身旁看向羅盤,立刻驚訝地捂住了嘴,緊張道:“這……它轉圈了,是有東西嗎?”   我輕輕地點點頭,隨即環顧了一圈,緩緩說道:“去給我拿個盆,裝半盆米,再倒半包鹽。”   “好。”她應了一聲,剛要轉身往出走,便又停下動作小聲嘟囔道:“你跟我去,我…記不住。”   我一愣,心想:“這姑娘看著大大咧咧的,沒想到膽子這麼小。”隨即應了一聲“嗯”,就把羅盤放進包裡轉身往廚房走去。   蘭夕跟在身後,拽著我衣服小聲道:“鹽一進廚房就能看到了,盆和米在櫃子裡,都放在一起。”   想到她的樣子,不經覺得好笑,“嗯”了一聲後走進廚房,一把打開燈,著手準備起來。   我彎下腰打開櫃子,把盆和米拿了出來,倒出半盆米,又撒入半袋鹽,然後打開水龍頭接好水,再從包裡取出柚子,把柚子葉一片一片地摘下來扔進盆裡,遂伸進手去開始攪拌。   她一直待在身旁默不作聲地看著,待看到我摘又葉子又攪拌,不屑道:“嗬,我以為是拿來給我吃的水果,原來是要用的工具,切。”   “這用葉子還不是給你用啊。”我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端起盆向臥室走去。她撇撇嘴,拽住我衣服,又屁顛屁顛地跟在了身後。   進到臥室,我慢慢地說道:“放開我吧,我要開始施法了,你這樣拽著不怕惹禍上身麼?”   蘭夕聞言一愣,“刷”地一下撒開了手,臉頰微紅地嗔道:“討厭!”   我沒有再理會她,走到窗邊,轉身看了看窗戶和床。這個床是實心底,底下不是空的,這便省了事,不必往床下撒了。而後探出手打開窗戶,開始低頭撒米,順著窗戶墻根開始一路撒向臥室門口,把所有能撒的地方全部撒了均勻。待撒到門口的時候,恰好一陣微風吹過,帶起來一絲涼意。   “不對啊?這天兒這涼風肯定不是從外麵吹進來的,但是…怎麼不往外跑,卻往裡跑了。”   我正琢磨著,就聽蘭夕說道:“孔大師,剛才那風,感覺有點兒涼,會不會是……”   “嗯,應該是,我繼續往外撒,快撒到門口時你就把門打開。”說罷,我繼續沿著臥室的門開始一點點地撒將起來,半刻多鐘後就撒到了走廊口,便又對蘭夕說道:“把門打開吧。”   她看看門,又看看我,確認出距離很近後立刻過去把門拉開,而後又迅速地兩步跨了回來。   我搖了搖頭,繼續撒將起來,一直撒到門邊,隻留了個落腳地。站直身子舒了口氣,轉念一想:“怎麼沒動靜,難道剛才是意外?現在走得快了?悄悄地走了?沒帶走一片雲彩?”   想來想去,想不出什麼頭緒,索性拿出羅盤放在手心,準備再去臥室走一遭,剛抬腿邁出一步,忽地被拉了一下衣服。   我不由得冒出一股冷汗,馬上轉過頭去。   然後便是滿心的無奈和鬱悶,佯裝憤怒地看了過去。   蘭夕拉著我的衣服,低下頭喏喏地看著我道:“我自己在這兒,害怕……”   我看到她這個樣子和眼神,怒容馬上雲散煙消,嘆了口氣說道:“稍等一下,我進去看看,馬上就回來,好不好?”見她沒有言語,我又補充道:“裡麵的東西不知道躲在哪裡,我去弄清楚,你進去萬一讓它……”   “哎哎哎哎哎,別說了,我在這兒等你還不成嘛,你快點兒!”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急急忙忙地打斷了。   “好嘞,沒問題,去去就來。”   我三步並作兩步走進臥室,看到羅盤沒有任何反應,就到窗邊從裡到外走了一圈,羅盤一直指著北方沒有別的動靜了,“看來不在臥室裡。”我嘀咕了一句,在客廳中踱來踱去。   “大師,怎麼著了?還沒好麼?”蘭夕催促著我嚷嚷道。   我沒有回話,弄來弄去沒任何收獲,忽地想道:“對了,還有衛生間和廚房。”   隨即快步過去拿起盆走進廚房,這兒地方不大,三兩下就撒完了。然後又去對麵的衛生間,打開燈從裡到外撒到和走廊的米連練在一起。全部完事後,盆裡的米也已見底兒,把盆放下看了看屋裡的各個角落,沒有什麼反應,便說道:“可能已經走了。”   “真的?”她大嘴一張,脫口道。   “嗯,再試試看,如果還沒情況,應該就是走了。”我又走進廚房,拿來三根筷子,盛了一碗水,回到門口蹲下了身子。   “這是在乾什麼?”看到我在那擺弄,她疑惑地問道。   “立筷子,民間的術法,有的用一根筷子,也有的用兩根、三根,不一而同,但都一個意思,很好用。”我擺弄著筷子答道。   拿起三根筷子,頭都朝著屋子裡,告訴蘭夕千萬不要插嘴,接著把三根筷子頭朝下插入水中,右手輕輕扶著立在碗中間開始念叨:“走了你的小道,攔了你的馬路,撞了你的橋頭,闖了你的屋室,不管你是摔死的、撞死的、淹死的、吊死的、燒死的、餓死的、嚇死的,無意沖撞,皆是誤會,不要見怪,既然在這裡,就應一聲,水飯在此,獻與閣下。”言畢,立刻撒開右手。   蘭夕看著我念叨,大氣都不敢喘,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碗中,聽到這鬼那鬼的,緊張地直哆嗦。   右手這一鬆開,劈裡啪啦的,三根筷子都倒了下來。   她嚇了一跳,慌忙地問道:“現在是怎麼回事?走了嗎?”   我“嗨”地嘆了口氣,“遺憾”地笑一笑,正要說話,突然一根筷子立了起來。這還給我嚇了一跳,心道:“這他媽什麼情況,明顯是有東西,問的時候不立,都已經倒了,突然立起來,是怎麼回事。”   “啊!”蘭夕大叫一聲抓住了我的衣領,她站著,我蹲著,這一著急也就衣領離著她手近。   這猛地一抓差點兒給我勒地喘不過氣,我左手伸過去掰了掰她的手,咳嗽兩聲道:“別慌,我再問問,知道怎麼回事就知道怎麼弄了。”接著雙手抱拳,意思一下,放下手說道:“不知您是哪路朋友,怎麼去得那邊,接下來我依次詢問,如果說的對,就請讓筷子倒下”   “朋友,您是摔死的?”毫無反應。   “是撞死的?”仍舊沒有反應,筷子還是筆直地立著。   “淹死的?燒死的?吊死的?餓死的?”依然無動於衷。   “被打死的?累死的?被槍殺?喝酒死的?睡死的?”至始至終都沒有絲毫動靜,我滿腦子的疑問:“這是怎麼回事,差不多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笑死的?哭死的?”說到兒,筷子晃動了一下,看得我一愣:“臥槽,差不多了”,趕緊接著話說道:“哭死的,是哭得缺水了?是哭得累了?還是哭得悲痛欲絕了?”   “啪嗒!”   筷子倒了。   我和蘭夕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彼此都目露懼色,冷汗順著額頭就流了下來。   “大師……那個悲痛欲絕得……這得多,多痛苦。”她顫聲說道。   我也沒緩過勁兒來,“是啊,是痛苦。”應付地回答了一句,便回頭看向碗和筷子。   “蹭蹭蹭”三聲,三根筷子又相繼地立了起來。   我看著又是一愣:“這又是什麼情況?”   接著三跟筷子同時倒向我,我的心臟“砰砰砰砰”地加快了速度,“倒向我?”   “是不是走了?筷子都倒向了門口。”蘭夕輕聲問道,聲音裡交雜著恐懼和期待。   我一聽,恍然大悟:“對!是門,不是我。”自嘲地笑了一下,剛要說話,突然發現,有些米沒了!   廚房門口連著到臥室門口的米沒了,就像是打掃出了一條路,從廚房到臥室方向的一條路。   “蹭蹭蹭!”三根筷子幾乎同時又立了起來,比剛才的速度還快。   “劈裡啪啦”,又都齊齊地倒向我,不,是倒向門口。   我看著筷子發呆,腦子裡在飛快地琢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孔,孔德……你看,那,那是什麼。”蘭夕聲音顫抖著磕磕巴巴地向我說道。   我抬起頭看向她,又順著她的眼睛,看向她看得方向。   血!   “這還什麼呢,明顯是血啊!”我一看大驚,渾身上下瞬間充滿涼意,滿腦門子都是汗,冰冷冰冷地流了下來。   隻見臥室門外的地上出現了一小灘血,黑紅黑紅的,甚是粘稠。   “砰!”   毫無征兆,臥室的門猛然被關上,客廳一下子變黑了許多。   “啊!!!”蘭夕尖叫起來,雙手抓住我的衣領,閉起雙眼,渾身顫抖得如同發動機一樣。   此刻的地上,血跡朝著我們的方向又多出了一灘。   “蹭蹭蹭!”三根筷子再次迅速立起,然後再次迅速朝著門口的方向倒下。   三灘……   四灘……   “不能再待了!”我稍一判斷,站起身,右手一把從衣領處掰開蘭夕的手拉在手裡。看了一眼鞋櫃,左手迅速拿起上麵的挎包,轉身就跑。   出門沒跑兩步,一想:“不對,沒關門,等這破電梯怎麼跑得了。”隨即鬆開手,把包往她懷裡一甩,轉過身一個大跨步沖回門口。   地上的血跡已經到了碗邊,門把手就在碗旁的方向。千鈞一發之際,伸出左手飛快地從包裡掏出一支銅笛,向前擋在血跡過來的方向,右手伸過去一把握住把手,使勁兒拉向自己。   “怎麼這麼沉?”感覺就像拉了一個實心大鐵門一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費勁了力卻隻是在緩緩移動。銅笛擋在前方,血跡沒有再向前,最後一灘血依然在碗那裡。   “蹭蹭蹭!”三隻筷子又突然地立了起來,然後“啪”一下齊刷刷地向裡麵倒去,我右手一輕,一下就將門拽了過來。   “砰!”再關上門的那一剎,我清晰地感覺到,甚至是模糊地看到,一雙眼睛。是如此的恐怖,帶著深深的怨氣,還有濃濃的兇意,雖然無法確定,但是在我的意識裡幾近血紅,難以磨滅。   從拉著蘭夕往外跑到回去關門,這所有還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定了定心神,收好銅笛,快速地來到她身邊,恰好“叮”一聲,電梯的門也緩緩地打了開。我抓住她的手走進電梯,她沒有說話,眼睛通紅,裡麵的淚珠在眼眶周圍徘徊著,就似要滾落下來,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到達一層,拉著她快步走出電梯,走出單元,走出小區。   來到車邊後我擔心地囑咐道:“沒事,都已經過去了,這幾天你先別回去,我會想辦法弄乾凈,再不行就換個地方住。”   她點點頭,應了一聲,慢慢地說道:“我去姐們兒家,就在昨天吃燒烤後麵的小區,這幾天就住那裡。,謝謝你,多虧你把我包拿上了,不然可怎麼辦。”然後把手探進包裡,繼續道:“鑰匙給你,這樣你去弄也方便。”說完從包裡掏出鑰匙遞向我,動作很是遲緩,看樣子還沒有剛才的驚嚇中恢復過來。   “好。”我接過鑰匙,把她扶上車,開向了目的地,待到地方等人過來接上她後,便駛向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