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淮!我的鬼咒比剛才短了。”我驚訝地說道。剛才一老頭經過時重重地碰了下我的左臂,沒停頓沒道歉就直接離去了,我不忿地看了看他背影然後又看向略有疼痛的胳膊,忽地發覺那鬼咒好像有了些變化。一開始以為看錯了,再三觀察發現隨著高鐵的前進,黑線的確是很細微很細微地在一點點變短。 “哦?要是真的,那說明離鬼咒執念的目標越來越近了。”他坐在我旁邊,手裡拿著礦泉水在那裡晃來晃去。 我苦笑著臉說道:“那怎麼能確定在哪呢?到哪算是最短呢?這又不是自己開車,就一條規定走到底,沒準一會兒又長了。” 子淮捋捋胡子,表現出一副高人的神態,說道:“依我看,在南京下車了解一下比較合適。那裡是省會城市,古跡又多,六朝古都,十朝都會,值得找找看。” 我瞥他一眼,問道:“你去過南京麼?”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答話,兀自捋著小胡子。 下去看一看,最多用一天的時間,倒是不耽誤什麼,萬一能發現些線索最好不過,隻是這廝的建議不單純,饒有私心啊。 我故意嘆了口氣,調侃道:“唉,看看也好,隻是我們都去過,也沒什麼新鮮的,不如到下一站下吧。” 子淮一聽急忙放下手,扭過頭說道:“別別,就南京吧,我沒去過,順便了。” “哈哈哈哈!好吧!”我大笑起來,看他那個做派,哪裡是修道之人的樣子。 快到南京時,我看了看胳膊上的黑線,目前為止是最短的時候,還沒有變長過。早晨出發時我給華井木發了消息,說下午就可以到BJ,約著晚上見麵,現在改變了行程,得及時跟他說一下才好。 “華兄,實在不好意思,有一些特殊情況,得趕緊跟你說一下。我現在快到南京了,胳膊上的鬼咒有變化,短了一些,這裡沒準會有線索。我琢磨著下車去了解一下,看看會不會有什麼新的變化,亦或是其他情況,一兩天後再回BJ。”我給他發了一段語音,這樣可以說得清楚些。 剛把手機揣進兜裡,立刻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華井木的語音電話。 “華兄。” “好,你莫回。” “什麼?我莫回?” “我去。” “啊?你要來麼?” “嘟嘟嘟……” “呃……”我嘀咕一聲,甚是無語,這電話掛得比翻書還快。 “怎麼了?”子淮聽我打電話言語不正常,奇怪地問道。 “華井木說讓我們不要回,他過來。”我把手機揣進褲兜,沒好氣地說道。 子淮哼了一聲,諷刺道:“也不知道他來會不會有用,現在穿得好看什麼也不會的多了去了。” 我沒回應他,說的倒沒錯,但不該這麼想,何況華井木給人的感覺並不像是虛有其表,反而像是藏得很深,還是神童。總之他能來,就應該感謝,畢竟隻有一麵之緣,而且這事也跟他沒什麼關係。 “女士們,先生們,列車已經到達南京南站,由於列車到站停車時間短,不是本站下車的旅客不要下車散步,列車停站時站臺上不能吸煙,請給予配合。” 廣播響了起來,我們隨著在這裡下車的旅客走出列車。不得不感嘆,現在的高鐵真是很快,從杭州到這裡僅需要兩個小時。 南京南站在雨花臺區,是華東地區最大的交通樞紐,亞洲第一大火車站和亞洲第一大高鐵站。以中國古典建築元素為基礎,簡單優美的曲線和方正剛毅的直線營造出古韻和恢弘。 子淮不斷地感慨車站的尊貴氣質,看到有棱有角的粗厚廊柱贊嘆不已,北廣場有六根,代表六朝古都文脈,南廣場有八根,代表笑迎八方賓客。 走出車站後,琢磨琢磨,不知該去何處。此時的溫度頗高,正是小暑時節,站一會兒已經汗流浹背,急忙又返回大廳,涼快涼快再說。 給我南京的朋友打電話?見到他們除了吃飯喝酒,帶著到處去玩一玩,辦不了正經事。想了解情況,還是得找同道中人,雖然我不算是…… 想來想去,給李思誠撥去了電話,還是問問他吧。修為好,人不錯,公司做的大,交際麵廣泛,應該在各地都有相關的朋友。 果然不出所料,李思誠在這裡確實有認識的同道中人。電話接通後,我把情況跟他敘述了一下,他聽完讓我稍等,說要跟那位朋友聯係一下,沒問題的話,給我電話號和那人直接溝通。 不一會兒發過來一個號碼,1380901,我道聲謝,即刻撥了過去。 “喂?您好,我是李思誠的……” “李思誠的兄弟吧!哈哈哈!”那邊傳來粗狂的聲音,打斷了我的介紹。 “是,您是張公勝張兄吧。” “哈哈哈,是,他老表就是我老表,恁等著我,我馬上過去!哈哈哈!”他哈哈大笑著,掛了電話。 “喂?張兄?” “嘟嘟嘟……” 現在是流行掛電話麼,怎麼這位大哥也這毛病,雖然和華井木風格不同,但手法都一樣…… “這哥們兒怎麼說?”子淮摳了下鼻子,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我瞥他一眼,道:“這河南大哥說讓我們等著,他馬上來。” 張兄普通話說得很不錯,但是那個恁出賣了他,這個字味兒太濃,想聽不出來都難。 “河南大哥?這不是南京麼?”他好奇地撓撓頭。 我怎麼知道,都還沒見呢。並沒有理會他,環顧一下四周,看到個咖啡廳,向那邊走了過去。 “等等就等等吧,有大哥在我們能節省不少,等等就等等。”他跟在我後麵嘟囔道。 我點了杯美式,給他點了杯熱巧克力,然後坐在座位上看起了加拿大懸疑影片《神鬼奇謀》。對於咖啡,大多都是喝美式,偶爾會喝一下拿鐵。因為健身,也因為不怎麼喜歡甜,所以基本不吃糖。 過了五十多分鐘,手機響了起來,我急忙觸下接聽鍵。 “張……” “哈哈哈,老表,恁在哪啊?俺到了,門口呢!”我話還沒說完,被他熱情的話語給打斷了。 “俺在北廣場一樓,張兄。” “哦哦,好,恁等著!北廣場門口!” “好,張兄,我……” “嘟嘟嘟……” 弄得我滿頭黑線,今天第三次被掛電話,真是什麼不單行,平時極少遇到的情況,今兒一趕就趕一起。 我們走到門外,等了有十分鐘,駛過來一輛北汽BJ80停在麵前,這車遠看像極了奔馳的大G。 門一開,走下來一位大哥,身材魁梧,豹頭環眼,膚色棕紅,大絡腮胡,從下巴打著卷延伸至鎖骨。戴著牛仔帽,穿著純白體恤,深藍色牛仔褲,過腳踝的棕皮靴。兩個手腕戴著繞了四五圈的黑珠串,脖子上戴了一串紅的,都是豆子大小。 “嘿!老表,恁是孔德嗎?”他點著一根煙,大聲沖我們問道。 我一聽,是剛才電話裡的聲音,連忙迎上去,笑著回答:“張兄啊,我是孔德,這位是我兄弟吳子淮。” 他遞過來兩根煙,給我們點著,哈哈笑道:“那就對了,讓恁久等了,大中午的有點兒堵,不然能早一半的時間,哈哈哈!” 副駕車門突然打開,下來一位小夥子,走到張公勝旁邊看著我們。 “哈哈,這是我家娃兒,張曲殷,九五年的。”他摸摸旁邊的小夥子,給我們介紹道。 “張兄,你多大啊?這,侄兒都二十三了。”我驚訝地問道,張公勝看著也就三十多歲,孩子都這麼大了,難道是保養得好麼。 “哈哈,我七七年的,生得早,娃兒長得快。”他抽了一口煙,笑著答道。 真的是一成年就生了孩子,丁點兒沒耽誤時間。我仔細看了看張曲殷,他的膚色比張公勝白很多,柳眉亮眼,睫毛濃密,鼻嘴小巧,下巴微翹,稍顯圓潤的臉頰,棕色長紋理亂發,看起來陽光乖巧,耳朵上還戴著玉質小圍棋耳釘,左黑右白,很有意思。這父子倆,一個粗狂灑脫,一個鄰家男孩,相差也太大,肯定是隨了母親。 “兩位叔叔好。”張曲殷溫柔地打了個招呼,甜甜的聲音聽起來很舒服。 “你好,長得真精神。”我笑著誇贊道,九五年的弟弟叫自己叔叔,感覺有些怪怪的。 “嗯,你好。”子淮捋著胡子,抽了一口煙,故作老成地回應。 他和我一樣,幾乎不抽煙,我倆一個月有半包就差不多了。不同的是他拿煙的樣子,看著像是剛剛學會,把煙夾在食中二指的最下端,濾嘴就留出一點,吸得還特用勁兒,每一口都感覺是最後一口。 “走吧,老表!”張公勝彈掉煙頭,大拇指朝後一指,做了個走的手勢。 “父親,不可以亂扔煙頭。”張曲殷慢慢地說道,彎下腰撿起煙頭,走向垃圾桶。 我和子淮正要把煙扔在地上踩滅,聽到他這麼一說,不好意思的跟著走了過去。 張公勝“哈哈”地笑了幾聲,按按牛仔帽,轉身走向駕駛位。 我們坐好關上車門,他猛一加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車子揚長而去,子淮一個不穩撞在主駕的椅背上,坐起來悄悄地揉了揉腦門。 “父親,注意安全。”張曲殷扶著椅背,輕聲地提醒道。 “哈哈,好好。”張公勝答應著,但速度依舊不減,都是急轉彎,急停車,雖然沒超速,但是坐著也實在“刺激”。 “我還是第一次坐這個車,張兄。”我坐在副駕,來回看著前麵的中控和木紋內飾。 “這車多好,我隻買國貨!哈哈哈!真的很開心,現在國產車越做越好了!”他騰出手摸了摸下巴的胡子,驕傲地說道。 我點點頭,心生敬佩,這大哥性格和觀念都沒得說,特別像影視劇裡的江湖大漢,也像那種粗俗勇武的士兵將領。 他問我此次前來的目的,說李思誠大體描述了一下,讓我具體講一遍。我便從頭到尾詳細地說了一下情況,還有阿明的事情。 他聽完後,很是悲憤的握拳錘了兩下大腿。說他之前去杭州見過阿明,李思誠也帶著來過一次南京,十分喜歡阿明,性格開朗不拘束,大大咧咧,真摯誠實,如今竟然遭此不測,實在悲痛。 三十多分鐘後,我們進入了浦口的老山區域,又行了十幾分鐘的山路,最後到達目的地。 這裡是一個美麗的村莊,被群山環繞,與鄰村獨立在山穀之中,悠然靜謐。進穀隻有一條路,水泥鋪就,盤來盤去很是曲折,如果不是住在這裡的話還真難以找到。 此地處在大山腳下,氣溫較剛才略低一些,綠樹成蔭,寧靜安詳,和石舍感覺略有相似,隻是風格更接近水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