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煉精化炁(1 / 1)

希夷夢 王月熙 4137 字 2024-03-17

走進祭壇大殿,到了盜洞口,我把程驍背朝下墊著猼訑皮放在地上,然後靠墻坐下,等著子淮過來,順便也歇一歇。   背一隻胳膊的人還蠻費勁兒,沒胳膊那邊掛不住,重量向著一邊兒偏。   “華兄,那黑眚如何了?被封印了?”我想起消失了的黑眚,好奇地抬頭問道。   華井木仍然觀察著那把黑劍,仿佛沒聽到我說話,過了有一分鐘的時間才慢慢說道:“嗯,封印到了湛盧裡。”   “湛盧?哦!就是那把黑劍,那不跟昭明筆一樣了麼。”我一聽恍然大悟道。   “昭明筆?”這次輪到他好奇了,疑惑地問道。   “嗯,就是子淮拿的那根鐵筆,裡麵有我兄弟的魂魄。”我解釋道。   華井木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心想:“這怎麼會一樣,一個是人的魂魄,一個是修煉的靈體,並且還很特殊,二者的炁和能量完全不同。而且人的魂魄被封進去不管是什麼原因也都是被動的,但這黑眚被封印進去是則主動的,已經和湛盧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可以共享炁,還可以互相滋養以及配合分離。這黑眚倒也有些意思,竟然完全不反抗,知道要被封印也隻是一震而已,看來這百年時間的封閉令其悟透了一些東西,現在有個那麼好的環境休息和修行,五行相近,春意盎然,落花流水,沒有任何乾擾,很是滿足。”想完後平靜地說道:“不,一人,一妖。”   “人妖?呃…人?妖?這有什麼不同,不都是靈體麼,哦,一個是魂體,一個是……妖,妖是什麼?”我不忿地說道,說著說著,把自己說不懂了。   華井木無奈地瞥了我一眼,說道:“在煉元精,修元炁,現元神。”他這一瞥和別人不同,似瞥非瞥,就是輕輕側了個頭,但也確實是邊看著我邊側的,不過這側的速度和眼睛移動的速度和正常的瞥比起來慢了太多,說是瞥吧,沒力度,說不是瞥吧,動作又相同,令人不知該怎麼認為才好。   “煉元精,修元炁,現元神?”我越聽越是不明白,總之表達的意思就是二者不一樣。像他這麼少言寡語的人,也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得,問也問不出什麼,便嘆了口氣,閉目養神起來。   過了一刻來鐘,子淮背著張公勝步履瞞珊地從門口走了進來,氣喘不已。   我聽到聲音睜開眼,看著剛進來的子淮皺起眉頭問道:“怎麼這麼慢,半小時了。”   子淮沒有及時回答,緩慢地走到我身旁,把張公勝小心翼翼地放下,“咕咚”一聲坐到我身邊,靠在墻上說道:“呼,我去把我們布置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呼哧,然後背著他,這麼重,能快麼。”   “謔,還不往拿東西,真行嘿,哈哈。”我用嘲諷地笑道,隨後思緒一轉,繼續道:“誒,對了,妖和人有什麼區別?煉元精,修元炁,現元神是怎麼什麼?”   子淮側頭看看我,又側了回去,呼出一口氣,道:“這個其實也不難理解,人有三魂七魄,動物也有,而植物和金屬石頭這些,有的人認為有,有的人認為沒有,有的人認為隻有三魂而無七魄,持第三種觀點的人最多。這就要先來說妖了,妖是修行而成,不管是什麼東西,和人的修行大同小異。之前不是說過三魂七魄麼,三魂高度一致是謂陽神,一點真陰為元神,元神亦是其控製點,而七魄高度一致是為陰神,一點真陽為元炁,陰神為精生養,七情的存在就是因為七魄沒有達到高度一致。”   他說著把腿伸直,用雙手敲打起來,繼續道:“修煉要先從煉精化炁開始,精是生理基礎,煉通透了就有了元精,然後煉元精,化元炁,現元神,三者統一,三華聚頂。煉好元精,修好陰神,化好元炁,修好陽神,最後顯現元神,實現我外之我,可神遊,能化形,可長生,能顯靈。接下來三者統一,三華聚頂,內丹為之達到上乘,可永生,有神通,是為地仙。”   子淮說完停止了敲腿,又左右交替著捏起了胳膊,接著說道:“妖都是完成了煉元精,化元炁,現元神的過程,所以能化形,能顯靈,有所謂的‘技能’。白狐的化形不清楚,不過那身體變大就是顯靈,應該是修為還不夠吧,所以僅此而已了。黑眚比之厲害了不隻一點兒,都快要三華聚頂了,狗的形象本身就是化形,覆蓋在身體上的黑氣、水狗都是顯靈,讓靈氣具象化。它在明朝時期就已經如此,幾百年被封印在這裡,沒有精進反而倒退,不然已經是永生有神通了。”   他抬起頭看著殿頂,感慨道:“之所以要從妖來說,是因為……還拿這黑眚來說吧,古籍記載是五行水氣而起的災禍,但也明確了是已化形的,說白了就是明確了它是妖,不,是精,可能是哪一個溪流湖河修煉而成的。這水比之植物以及金屬更加不像有三魂和七魄的吧,可就是實實在在的成精了,但它很特別,不好區分是妖還是精。如果沒有七魄,陰神從何處而來,那些堅持隻有三魂的人認為是跳過了煉精的過程,直接化元炁了,所以非常難,需要漫長的時間。同理,那些堅持什麼都沒有的自然是認為直接就現元神了,完全是扯淡,怎麼可能!”   我聽罷豁然開朗,對於這些東西,現在已經能完全接受,也可以完全地快速思考了,便對子淮說道:“你就是認為世上萬物皆有三魂七魄吧,當然除了魂體本身,誒?對了,那其他事物死了會不會有魂體。”   子淮看向我捋了捋胡子,神秘地一笑,道:“那香樟樹的神奇,你不是已經感受過了,那是有意識的。其它的如石頭、水這些,怎麼算是死?這個無從定義,怎麼去討論。而且就算能討論,那些物質的魂魄必定極弱,承受不住一點兒外邊的能量,一出現就會消失。”   我“嗬”了一聲,著實是看不慣他那笑容,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隨即說道:“歇夠了吧,我們走吧。”   子淮瞥了我一眼,不滿道:“問完就要走啊,真坑!不過,這倆大哥怎麼往出弄?”   我看看地上奄奄一息的倆人,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回道:“沒感覺到氧氣少了麼?能怎麼弄,一人拉一個唄,慢慢往出爬,你把外套給張兄套上吧。”說罷又扭頭對華井木道:“華兄,得麻煩你幫我們往上扶一下他倆,我先進去。”   子淮用勁兒吸了兩口氣,嘀咕了句“是誒”,便站起來馬上脫下外套。   華井木聞言點點頭,戀戀不舍地取下身上的黑布料,纏繞起了劍。   我看到他動作,不由得笑道:“華兄,你也太喜歡這劍了吧,不過你背劍這布可是夠惡心的,屍體的衣服,嘖嘖……”   華井木背好劍,抬起頭,平靜地說道:“注炁的天烏蠶絲,韌過金剛,非衣,專纏於劍。”   我聞言一愣,笑容更甚,難得這華井木說了這麼長一句話,急忙點點頭,轉身一撐鉆進了盜洞。   華井木把張公勝以背朝下扶起推了進來,我伸手一拉,心中一愣,隨即罵道:“子淮!你丫真操性,還把重的人換給我,能輕多少!”隨後拉著人小心翼翼地往前爬去。   這洞裡往上比往下累多了,上坡本來就費勁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洞裡的石頭隔得人哪哪都疼,還潮濕粘滑,又拉著個人。也不知道張公勝被這樣拖著是什麼感覺,可能已經有了生不如死那難受勁兒了。   出洞後,我轉身拉住張公勝雙手,把他弄了上來,在擺好的那一瞬間,我立刻倒在地上,呈一個大字型躺在那兒,望向星空,“深情”地呼吸著。   過了七八分,子淮也爬了出來,他把程驍放好,很有默契地和我一樣躺在那裡,大口吸著氣。   華井木緊隨其後,一到上麵就溜達起來,一會兒看看石頭,一會兒看看天。   我歇了一會兒,坐起身子,看華井木站在那兒仰望星空,便問道:“華兄,你乾嘛呢?”   “黑眚為何不傷你。”他依然看著天空,沒有回答我的話,自顧自地說道。   我一聽很是納悶兒,回憶了一下,笑著說道:“為什麼不傷我?不是有你們在麼,它沒有機會唄。”   華井木突然一轉頭看向了我,眼神如冰,又似利劍,冷冷地說道:“它籠罩你,卻擦身而過,你八字可真?”   我被他看得渾身一個激靈,仿佛被冰錐刺了一般,用意識強撐著沒移開目光,回答道:“那我怎麼知道,他是攻擊張公勝路過的我吧,應該是沒剎住,要麼就是壓根兒沒把我當回事,對了,可能是銅笛,這銅笛不是一般物件兒。”說罷,我低頭看了看腰間,接著道:“我的生辰就是那個,能有什麼假。”   華井木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收回淩厲的目光,轉過頭繼續望向星空,默默地低聲道:“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