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得差不多了,看著你做唄,有什麼需要可以幫著拿一下。”蕭玥走到旁邊,臉上掛著乖巧的笑容對我說道。 我點點頭,心中多少有些意外,她這皮膚白嫩,養尊處優的,竟然會做飯洗菜,而且還洗得很認真,都處理得很乾凈。 大約半個小時,做完了所有的菜,五道熱菜,一道涼菜,還有一鍋魚湯,共六菜一湯。那邊的米飯也已悶好,在鍋裡捂養著,隨時可以盛。 子淮端著一個木質的大長方形托盤,已經往湖心亭中跑過兩趟,送了一次餐具,送了一次菜。這次回來後,我們三人把最後的東西都拿了上,一起行將過去。 湖心亭的感覺著實美妙,墨綠色的岫巖玉圓桌,八隻同樣材質的方凳,雕花精巧美觀,天圓地方。一整套官窯元青花餐具擺在桌上,再以同樣的盤子盛著佳肴碼在中間,陣陣香味撲鼻,聲聲琴曲回蕩,天空弦月高掛,湖內星光反襯,美不勝收。坐在石凳上,麵對著夜中光景,吹著柔柔小風,別有一番風趣。 “我去拿酒,哈哈哈。”子淮放下手中的菜肴,拿著餐盤就往後罩房跑去。 “嗨,這個貪喝鬼,你先坐,我去叫華兄。”我看子淮匆匆地奔向冰窖,無奈而笑,對蕭玥說道。 蕭玥點點頭,在那裡搖頭晃腦的笑著,用手機拍拍風景,拍拍菜肴。 我踱步到正房門口,微微探頭向裡麵說道:“華兄,吃晚飯了。” 言罷,一聲清冷的“嗯”從中傳來。 我聽到後一挑眉,便轉身回往了小亭,他能回答就不錯了,難道還要開開心心的不成。 “真好吃!” “什麼真好吃?”我猝然聽到背後這聲感嘆,本能地問出口來。 “!” 我去,這句話是從正房內傳出來的,竟然是開開心心的聲音,怎麼可能?是我聽錯了吧,難道還有別人? 想罷,壓製不住內心的好奇,立刻轉身走了回去,還沒到門口,就見華井木跨過門檻從屋內行出。 “華兄,剛才……那個……”我看著麵無表情的他,不知道該問什麼好。 他看著我,嘴角蠕動了幾下,沒有說話。 這是什麼意思?咬牙切齒?難以啟齒?還是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真是尷尬了,還是盡快吃飯去吧。 “嗯,那……” 想著,我打破沉靜,準備轉身過去就餐,沒想到……他與我同時打破了沉靜,還是一樣的“嗯,那……”。 他眼神平靜地看著我,嘴角又蠕動了幾下,隨後抬起右手成拳狀擋在嘴前,就那樣不動了。 他這是我對我無語了麼?我也沒乾嘛啊,就是好奇回來看看,唉……不可生瀆人之心啊,華井木果真是高人。 “你,來個吧。”他把右手放下,輕輕地說道,然後伸著左手走向我,漸漸張開了手掌。 我心裡納悶,來個什麼?難道是修行前吃得什麼靈丹妙藥?待他張開手掌,我低頭定睛一看,登時一愣。 兩粒,酸砂軟糖…… “啊,好,我嘗嘗,謝,謝謝。”我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拿起一粒,磕磕絆絆地答道。 隨即一道白影閃過,華井木已不在身前。 我呆立原地,大腦一片空白,站了幾秒,一抬手將軟糖扔進嘴裡。咀嚼幾下後,點點頭,自言自語道:“是挺好吃……” 走回湖心亭,與華井木隔一個凳子坐了下來。華井木身在正北方,麵朝南方的風景和院門,與殿後的“道”正對。這風景布置的也是巧妙,在眾多花草樹木間正好留出了空隙可以看到黑字。 蕭玥坐在我右邊的位置,從我回來後就始終掛著微笑,總是看向我,表情很是可愛討喜。 沒一會兒,子淮端著餐盤快步走了過來,餐盤上放著一口瓷壇,還有一套月白金絲鐵線墨紋梅花片酒具。 “冰窖冰機旁邊的櫃子裡有三套酒具,全是老家夥啊!這套是哥窯的,還有套和田煙紫玉的和銀鑲珠的,真是稀罕!”子淮人還沒走進亭,就開始興奮地嚷嚷道。 “哈哈,又被你發現了好物件兒,這麼激動。”我看著他的樣子,忍俊不禁道。他一看到老東西,就天真得像個孩子一樣,流露出的都是發自內心的快樂。 “那可不,確實是不可多得好東西,這套沒錯的話可是明代的。”他放下餐盤,瞇起眼,一副享受的表情拿著酒壺,摩挲著。 “行了,趕快弄好,開始吃吧,大家都餓了。”我急忙提醒道,不理他還不定得磨蹭多久呢。 他把酒壺放在桌上,摘下壺蓋,然後把酒壇的封口用力拔下來,雙手抱起酒壇往壺中倒起了酒,邊倒還邊一直稱贊著:“好酒,好酒,真是好酒!” 剛拔出封口還沒聞到,這一倒,酒香味立刻就撲了過來,濃鬱渾厚,清冽芳香,確是好酒。 “三十五載,汾。”華井木忽然張口輕輕地說道。 子淮倒完酒迅速蓋上封口,又蓋上壺蓋,接道:“哇!三十五年的汾酒,這麼長時間,可太棒了!” “三十五年,是夠久的。”我點點頭,贊同道。 “汾酒?汾酒是什麼樣包裝的酒?”蕭玥睜大眼睛看著我,疑惑地問道。 “說起這汾酒啊,門道可多了,產於山西汾陽杏花村,這是正兒八經的‘國酒’,已經有四千多年的歷史了。在魏晉南北朝時期,作為宮廷禦酒而被南朝北齊武成帝極力推崇。晚唐杜牧在《清明》中寫到‘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指的是汾酒產地。人們還說茅臺老家在山西,在清朝乾隆、嘉慶時期,山西鹽商去貴州做生意運酒不便,就在當地按照汾酒的釀造方法進行私釀,因為當地泉水獨特,所以產生特殊味道,後來發展成了現在的茅臺”子淮一聽有人求知,立刻不厭其煩地娓娓道來,邊說還邊往四隻酒盅裡依次斟滿了酒。 “嘿嘿,謝謝子淮哥哥嘍,漲知識了。”蕭玥雙手作鼓掌狀,笑著說道。 “哈哈,他就是貪酒,什麼酒都知道,酒量若是好些就妥了。”我拿過一個盛著酒的瓷盅,打趣道。 “華兄,你可太奢侈了,岫巖玉桌凳,小葉檀筷子,元青花餐具,明哥窯酒具,三五載汾酒,厲害,太厲害,嘖嘖嘖。”子淮連連搖頭,佩服地說道。 “吃飯。”華井木也不接話,拿起筷子,招呼了一聲,就朝著離他最近的宮保雞丁夾去。 “孔德,你手藝不錯啊,嘿嘿,好吃。”蕭玥吃了兩口,腦袋微微一晃,開心地說道。 我作出自豪的表情看她一眼,繼續吃起來。 子淮吃了一口就端起酒盅,左右看看大家,“嘿嘿”一笑,道:“咱們幾個家宴,你們吃得也挺香,我就自己先來一盅了。”說著,自顧自地喝了下去,喝完還不斷砸吧著嘴,滿臉的意猶未盡。 我看他樣子甚是有趣,不由得笑了笑,隨即端起酒盅,看向華井木。 華井木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右手端起麵前的酒盅,看向我道:“善。” 我一懵,即刻就反應了過來,伸過手去與他一碰,以此同時,蕭玥和子淮的酒盅也相繼碰到。 “嘿嘿,喝一個。”蕭玥笑嘻嘻地舉著盅說道。 “一起碰杯,少了我那不是不禮貌嗎。”子淮齜著牙,咧著嘴,找著借口,舉著盅。 “那這一下就慶祝我們正式開始和華兄學習,以及共同生活的日子。”我提了一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舉盅的手一仰,再次向前碰了一下。 大家相互碰過,便都一飲而盡。 美酒入口,果真非同一般,觸舌清冽,口感濃厚,過喉柔滑,餘香甘甜,令人回味無窮。 “好酒就是好酒,真是好喝。”我放下酒盅,發自內心地贊嘆道。 “是啊,沒有那麼辣,過一會兒還甜甜的。”蕭玥認同道,右手拎起酒壺給大家斟起酒來。 “嘿嘿,天天學習,天天喝。”子淮小聲地悄悄嘀咕道。 “你們要學習什麼啊?”蕭玥咽下剛吃進去的酸辣白蘿卜片,歪頭向我問道。 “怎麼說呢,就是變強一些,最近發生的事太多,太快,而且就昨天晚上的事也令我觸動很大。”我看向湖中,語氣略微沉重地說道。 “哦,就是修行唄,都發生了什麼事呢?”她聽後繼續問道。 我“嘖”了一聲,停頓幾秒又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說,轉頭看向她,問道:“對了,你的白銀呢?” “白銀,不知道在哪玩兒呢,一叫它就來了。”她回答道,而後,對著空曠的地方喊了一聲:“白銀!” 沒有什麼反應。 “白銀!” 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嗯?怎麼回事?還沒這樣過,它再貪玩,叫兩聲也該來了。”蕭玥皺皺眉,不解地說道。 “唄兒!” 一聲清脆的響指聲從華井木手上傳來,聲音說大一點兒不大,說小卻都聽得見。 接著沒過兩秒,一道白影閃過,白銀出現在了蕭玥旁邊,滿臉擔心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