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宮殿。 如今的國王亞力山大七世,身材高大,長相俊朗,和畫中的亞歷山大一世大帝十分相似。 達林頓上次見陛下的時候,是在授勛儀式上,鑒於查洛蘭王國首都昆爾特的良好治安,陛下為達林頓等人分發了獎勵勛章,以此贊揚他們兢兢業業的工作態度。 但是這座國王陛下的私人寢宮他還是頭一回來。 亞力山大七世的性格活潑,總喜歡在宮殿裡組織一些私人聚會,因此出入這裡的一般都是深受陛下寵幸的達官顯貴。 達林頓和德納爾上校的車子隻能停在宮殿外,他們還需要步行大約一公裡。 走到大門口,迎麵撞上了亨利·勒卡雷伯爵——小伯爵戴頓·勒卡雷的父親。 他從那輛雍容華貴的馬車車廂中探出頭來:“德納爾先生!好久不見!” 馬車緩緩減速,停在他們身旁。 德納爾上校摘下帽子,淺淺地鞠了個躬:“您好,伯爵。” 達林頓也以同樣的方式向其致敬。 “最近可真是不太平啊,看樣子是要去覲見陛下?” “是的,伯爵。” “那你們上來吧,我們順路,我的馬車可以直接進去。” 德耐爾搖搖頭:“感謝您的好意,伯爵,給陛下添了這麼大的亂,我還是走著去心裡踏實。” 勒卡雷的臉部肌肉輕輕抽動了一下,達林頓注意到他臉上露出的一絲陰鷙。 不過馬上又笑顏如初,笑道:“那好吧,我們一會兒見。” 馬車揚長而去,德納爾橫了一眼,“呸!媽的,要不是你那愚蠢的兒子.......” “你這混蛋才應該跪求陛下的寬恕!” 達林頓差點笑出聲來。 行動的失敗,德納爾無法向陛下闡述戴頓失責的實際情況,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自己背鍋。 身為總務局的一把手,在這種時候找理由不是個明智的選擇,更何況還會得罪這位笑裡藏刀的伯爵大人。 大約十分鐘後,二人來到了陛下的行宮。 行宮的正門外是一座亞歷山大一世的雕像,由乳白色的大理石雕刻而成。 和查洛蘭皇家學院的不同,那座雕像貯劍站立的姿態,這座則是馬揚前蹄的姿態,更為氣派。 宮殿的基石也由統一的乳白色大理石構建,威嚴十足。 德納爾站在宮門外,雙手輕輕架起達林頓的手臂,輕輕擦拭著他胸前的軍官勛章,再三仔細查看,確認他的儀表足夠整潔。 “你是第一次覲見陛下,不該說的不要說,不該問的不要問,注意看我眼色,明白了嗎?” 達林頓聽出他明顯要比自己緊張多了,打趣道:“明白,當一個啞巴。” 德納爾狠狠朝他胸前砸了一下:“混蛋!誰讓你當啞巴了?陛下問你的時候你再說話!” “必要的時候我會給你提示.......好了,我們進去吧。” 穿過一樓大廳,來到二樓正殿。 正殿比想象中要大的多,與宮外的莊嚴肅穆截然不同,奢華紛繁的水晶吊墜燈,墻麵上精美的油畫與壁畫,琳瑯滿目的藝術品隨處可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一點聲音。 很難想象這裡和斯皮爾街竟然處於同一個世界。 提前到達的勒卡雷伯爵看見他們進來,沖他們點頭示意。 不多時,亞力山大七世沿著正殿樓梯的臺階徐徐走下來,達林頓和上校立馬彎腰鞠躬。 達林頓注意到,跟在他身後的兩人,一男一女,穿著同樣的製服,男子看起來十分穩重,目光直視前方,剛正不阿。 那名女子則側目看向他們這邊,在目光交錯的一瞬間,竟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攻擊性。 達林頓的眼神立馬回避,他猜測這位便是與上校見麵的女子。 亞歷山大七世剛剛站定,勒卡雷伯爵便緊走兩步上前,單膝下跪,接過陛下伸出的右手,輕輕吻了一口。 足以展現他們之間的不同身份。 亞力山大七世欣慰一笑:“勒卡雷,你也來了。” 他的語氣十分平和,給人一種難得的親切感,使人身心愉悅。 “我是專程前來向陛下請罪的。”勒卡雷低著腦袋沉聲說道。 “請罪?你有什麼罪?”亞歷山大七世端坐於一把金碧輝煌的椅子上問道。 達林頓看了一眼上校,上校半瞇著眼睛,不為所動。 隻聽見勒卡雷深深嘆了口氣,繼續道:“陛下,總務局未能完成您交代的事情,我有同罪。” “哦?說來聽聽。”亞歷山大感興趣道。 “您有所不知,我的兒子戴頓目前就在總務局工作,身為總務局的一員,行動失敗他當然也要承擔責任。” “我是他的父親,自然也有脫不開的乾係。” 德納爾的胡子抖動了一下,依舊沉默著。 “勒卡雷,你這是小題大做了。” 話鋒一轉,看向德納爾:“讓我們來聽聽德納爾怎麼說吧。” “陛下說的對,伯爵您多慮了,這件事的全部責任都在我的身上,是我沒有妥善處理好。” “沒能找回禁忌物,如果要怪的話就該怪我一個人。” “和其他人都沒有關係。” “不不不,德納爾先生,這件事.......” “啪!!!” 話音未落,亞歷山大的右手掌狠狠拍在扶手上,厲聲道:“夠了!” “一個個都急著認錯,裝給誰看!?” “難道懲罰你們,聖物就能找回來嗎?” 隻有國王陛下才有資格稱其為聖物,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個詞是一種禁忌。 所以除了亞歷山大以外,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人們都用禁忌物來稱呼。 所有人都把頭低下了,達林頓偷偷用眼睛的餘光看著這位年輕的國王。 剛才平易近人的樣子已經全然不見,全身散發著帝王的威嚴。 周圍陷入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片刻後,亞歷山大冷靜下來:“說說吧,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陛下,前兩次的失敗隻是意外.......我相信達林頓這次一定可以處理好。” 旋即,德納爾拍了拍達林頓的肩膀,示意他說話。 亞歷山大深邃的目光轉向達林頓,大概幾秒鐘後,問道:“達林頓,我們上次見麵是什麼時候了?” “總務局授勛儀式上,您親自為我授勛,軍官勛章。”達林頓指了指胸前的勛章。 “不錯,兩年前對吧?” “是的陛下。” “達林頓,我聽說你是查洛蘭學院歷史係的高材生,怎麼不留在學院,跑去做治安官?” “隻要是為陛下效忠,做什麼都是對的。” 亞歷山大哈哈笑了出來,點點頭,連旁邊的勒卡雷伯爵也向他投來欽佩的目光。 “對於這次行動的失敗,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達林頓猶豫了一下,他注意到上校的陰鬱眼神,似乎在告訴他注意言辭。 “有什麼就說什麼。”亞歷山大瞥了德納爾一眼,“我討厭欺騙。” “是。” “您相信魔法嗎?陛下。” 這句話讓德納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