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望雷祖大人,誠心祈求,佑我天雷村風調雨順、五穀豐登,也保我族人世代安康。” 高臺上,老族長將九支竹立香插於香爐上,然後對著祭壇中央那一尊巨大神像進行叩拜。高臺下,天雷村村民也紛紛進行跪拜,以求天神的庇護。 在這個沒有現代科技文明的星球,流傳著一個古老傳說。 無盡歲月前,荒石大陸靈氣濃鬱可供修煉。野獸修行化靈,衍生成兇獸,他們當中最強大的兇獸種族建立妖族,率領萬妖開始橫行大陸。 由於血脈的特殊,妖族的實力遠強於人族修士,他們不斷襲擾人族的棲息地,將抓獲的人類當作食物以及交易貨幣。 不抵抗,就會滅族! 憤怒、羞辱、仇恨,使得所有人放下曾經的恩恩怨怨,抵禦異族。 人族與妖族腥風血雨萬年之後,人族誕生出一位無上強者,他與萬妖之祖決戰於荒血平原。 那一戰日月無光、漫天混沌,整個荒石大陸都在顫抖,更無人敢靠近荒血平原。 最終人們隔著數萬裡遠看到荒血平原裂成萬丈深淵,那位人族強者搬來一座百萬仞長的山脈,將它填入深淵,將萬妖之祖鎮壓,終結了這場人族大劫。 群龍無首,妖族潰敗。 人族與妖族以此山脈為界,劃分棲息地,雙方不可逾越。 從此鎮妖山脈取代了荒血平原,那位人族強者在山上建起行宮後,再也未現身過,但人們每天都會遙遙對著那座行宮虔誠朝拜。 直至數百年後的一天,那座行宮上空烏雲密布,雲間遊走億萬雷霆,那位人族強者從行宮走出,一步登天,於雷海中與天論道,地上的行宮化成一條巨龍,載著他飛天而去,成了仙人。 據傳有人曾多次在荒石大陸見到那位飛天而去的仙人,他口誦尊號“天雷帝君”,傳自創的天雷秘法供修士修道;教凡人刀耕火種、織布製衣來取代獸皮,又著修身養性的道經書...... 後世尊稱他為“雷祖”,將那座鎮妖山脈改為天雷山脈,以此來紀念這位對人族有大功德的仙人。 人們將雷祖視為信仰之神,在民間各處建立雷祖廟,表達對他的敬畏之心以及感恩之情,也希望求得他的庇護。 ...... “林巖,祭拜他真的有用麼?”少年用手指捅了下身邊另一位約摸十三歲的少年,小聲問道。 林巖跪伏在地上,他將頭偏過來,將食指豎放嘴前,慌張道:“噓,林宇你別亂講!教書先生說,舉頭三尺有神明,需懷有敬畏之心。”說完,他雙手撐地對著雷祖祭壇再次叩拜。 林宇撇了撇嘴,不以為然。 從記事起,就聽著雷祖的傳說,那座天雷山脈就在天雷村後麵,可自己從小跟著父輩進山打獵,並未發現什麼奇特之處。 它和大多數普通山脈無異,有很多野獸和樹木,那是村裡人的食物與柴火。 古籍中記載雷祖為後人開創修行秘法,可世間從未聽說有人會修行,至於有人能隨手搬來一座山脈,這對於林宇來說,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那些古籍中記載的靈氣,真的存在麼?”林宇心中疑惑,他閉上眼睛認真感應,然後睜開眼,腹誹道:“騙小孩的傳說!” 祭祀完畢後,天雷村眾人紛紛散去,他們要去各自的田地裡勞作,如果神明在天有靈,那就保佑村子今年有個好收成。 在散去的人群中,林巖回頭望著高臺上的雷祖像,愣愣出神。 林宇拍了下林巖的肩膀,笑道:“還想著你那修行夢呢?如果真有雷祖,那老天早該下雨了,照今年這旱情,村裡莊稼又得歉收咯。” 荒石大陸正值夏季,烈日炎炎,炙烤著大地,卻遲遲等不來一場大雨,緩解這場旱情。 在這顆文明落後的星球,還實現不了人工降雨這樣的高科技技術,人們隻能將希望寄托於神靈。 林巖拍掉林宇的手,不滿道:“還不是因為你每次祭祀時沒有誠心!” 林宇反駁道:“大哥,那隻是傳說,也就騙騙你們這些天真的小孩。”他老氣橫生的樣子完全忘記了自己也才剛滿十三歲。 “天雷山脈就在後麵,你敢不敢和我進去看看!”林宇伸出手指指向村後那條綿延巍峨的山脈,補充道。 林巖聞言,緊皺眉頭,心有憂慮,山中多獸,十分兇險。 可少年郎總是這樣,他們心性頑皮,對未知事物充滿好奇心和探索欲望,更何況那未知事物還是一條有著眾多古老傳說的山脈。 最終好奇心戰勝恐懼心,林巖一咬牙,點頭答應,二人結伴向後村口走去。 天雷山脈,傳說是雷祖鎮壓萬妖之祖的地方,曾出現過很多詭異事件,即便如此還是引來很多文人墨客,他們遠道而來,登山遠眺,紛紛感嘆:“天高雲淡景色妍,不見雷祖昔日顏!” 他們賦詩歌頌雷祖的功德,追慕先賢。其中很多佳句,蒙童都能背上幾句。 天雷山脈如巨龍蜿蜒,氣勢磅礴,部分山峰與雲海相接。山腳下生活的天雷村村民,祖祖輩輩上山砍柴打獵為生,不知道延續到了多少代。 林宇帶著林巖走在山中小道,他七歲就跟著父輩上山打獵,路況很熟,他指著周邊景物對林巖講道:“這兒我曾經打到過一隻兔子,還有那兒,你上次吃的那隻鹿,就是曉叔在那兒抓的。” 林巖滿眼稀奇地打量四周,古木枝繁葉茂、盤根錯節,有些古老古樹,樹乾粗壯無比需要數十人合抱,山澗旁有小鹿在悠閑地飲水,有花香、有鳥鳴、有流水,山間一片祥和美好。 林巖不像林宇性子野,天生勇猛,他性格溫和,有些文弱,甚至還有些固執。 在林宇跟著父輩進山打獵的年紀,他兩耳不聞村中事,一心隻讀道經書,那些書教會他如何修身養性,如何追求仁愛,懷著對道經書的敬畏,以及前人詩詞歌賦中的贊美,他心裡十分敬仰那位雷祖。 他也曾暗下決心:若將來考取功名,定要弘揚雷祖精神造福一方百姓。 “傳說天雷山脈的主峰天界山,共有三重,第一重山名涼風,登上去便可長生不老,第二重山名縣圃,登上去便可呼風喚雨,第三重山上便是天雷宮,宮中有仙,有通天路。”林巖心神馳往,為林宇講述古籍中的記載。 林宇自是不信,進出此山快六年,從未見那天界山,他覺得自己算是民間興起的“無神論”派。 他認為應該是古代戰爭頻發,古人苦不堪言,又被世俗束縛,才會幻想出修士那樣灑脫的化身,他們飛天遁地,逍遙自在,不問塵世。 二人順著石階往山脈深處走去,不知何時身邊開始出現淡淡雲霧。 一條渾身綠油油的小蛇,蟄伏在綠草間,伸吐著蛇興,猩紅的眼睛警惕地鎖定著二人。 林巖成了倒黴蛋,他右腳踩斷一根掉落在石階上的枯枝,“哢擦”一聲,小綠蛇受到驚嚇,本能地發起攻擊。 “啊!” 小綠蛇咬在林巖右臂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後者身體失去平衡,從臺階上滾落下去。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林宇,他迅速作出反應,拉住了往下滾落的林巖,回頭時,那條小綠蛇早已消失了蹤跡。 林宇將林巖扶坐在石階上,撕開後者右臂的衣物,那裡留下兩道齒印,暗紅的血流出。林宇緊皺眉頭,猶豫了一下,然後用嘴將蛇毒從林巖手臂中吸出。 他又從林中草間扯下幾片葉子,擰作一團,小心覆蓋在林巖傷口上,道:“這是紫丁葉,我們進山打獵被蛇咬時就用它,萬幸的是,那蛇年幼,毒性不強。” 受此驚嚇,林巖臉色有些蒼白,他由衷地向林宇道了聲感謝。 林宇隨手將那團葉泥扔出,撕扯下幾塊布條,換上新葉泥,為林巖包紮傷口。同一時間,那團葉泥上殘留的少量血跡發出微微光點,血液慢慢融入石階中。 處理完畢,林巖起身回頭,指著山腳下那片村子,估算著距離,道:“我們已經深入二十幾裡了,前麵要沒有路了,現在往回走,能在黃昏時回到村子,不然天一黑,路就不好走了。” 進山多時,所尋無果,林巖心中難免有些失望,而自己又受了傷,他看著遠邊落日,無奈道:“今天就到這兒吧。” 夜間山路不好走,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意外,林宇扶著林巖順著石階走勢,向山下走去。 不知不覺間,身邊開始雲霧繚繞,林宇打量著四周環境,看著山腳下那漸行漸遠的村子,然後神色不安,他顫抖著聲音驚恐道:“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在往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