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中,踏出一道身影,頭部像狗又像狐貍,尾巴是上下兩叉。 這請神來的並不是真身,而是井木犴的獸身。 而這狗妖仿佛是血脈受到了壓製,飛撲而來的身軀突兀頓住,嘶吼著就想要奪門而出。 可又豈能如他所願,隻見井木犴身軀急速生長,轉瞬間就比狗妖大一倍有餘。 在狗妖驚恐的神色下,井木犴張開獠牙瞬間就撕開了他的咽喉,腥臭的血柱噴湧而出,灑落一地。 躲在屋後的王家丫頭怔怔的往著站在原地不動,挺拔如鬆的肖林政,眼眸流轉著莫名的情緒。 肖林政手持七星劍,劍鋒指向捂著咽喉掙紮的狗妖,冷聲道: “為何要食人?” “饒了我,我家大王……” 妖魔的生命力確實頑強,那狗妖喉管都被扯斷了還有力氣求饒。 肖林政運轉五臟法,絲絲鬼氣纏繞七星劍,一刀貫穿了狗妖的咽喉,濃鬱的血氣鉆入體內。 按照五臟藏鬼法的法門來說,這狗妖的血脈太低,根本構不成收容的條件。 若是按照李貞所說的妖魔分級,那肖林政處於最普通無比的溪級妖魔,也就是像吳捕頭這樣的習武之人。 溪級妖魔是個統稱,用來稱呼那些開了靈智的普通野獸,而麵前這頭狗妖異變得像人,是溪級裡麵的強者。 但五臟廟需要的是虎,豹,蛟之類的種族,而不是野狗。 索性不去管狗妖屍身,肖林政抱拳向著井木犴行了禮,但卻沒有回應。 看樣子在實力低微之時,請來的神祇隻是單純的法身,而沒有神念。 “道長,這妖……” 王家丫頭走出了房間,怯生生的詢問。 “死了。” 肖林政一揮七星劍,劍身的血珠在地上印出一道血痕: “不過這狗妖說想要你的另有其人,你最好是躲一躲。” 王家丫頭麵色又白了,張開嘴就向著肖林政哀求道: “道長,求您救救我。” 肖林政也不明白,為什麼這狗妖說的大王會迎娶人族女子。 這不就像是對著一塊叉燒發情嗎?但還是開口回答: “若是你不嫌棄,可以跟隨我去縣內避一避,我會蕩平這方地界的妖魔。” “多謝道長!” 王家丫頭想要牽肖林政的衣角,但伸出一半又怯生生的收回。 …… 大雄縣。 一輛馬車慢悠悠的行駛著,身後跟著數名捕快與一輛板車。 板車上是狗妖的屍身,腥臭的血味彌漫整條街道,但百姓並不惱怒,反而一個個都歡天喜地。 有多久沒有除妖了?百姓們記不得了,他們隻記得除去道長坐鎮的地界,周遭的村落都需要每月獻祭人命才能得以茍活。 肖林政下了馬車走入縣衙,而板車上的狗妖則是在縣內遊行著,這是在表明一個態度,大雄縣決定除妖了。 “道長,您請坐,斬殺這狗妖是否遭遇到危險?” 縣令此刻的臉上帶著討好的味道,肖林政也心安理得的接受,而後詢問道: “這狗妖實力不高,吳捕頭與其搏命未必能敗,為何?” “吳捕頭也有妻兒老小。”縣令隻是嘆息: “狗妖易除,虎妖難滅,縣外的大山之中,盤踞著一頭虎妖。” “河級妖魔?” 肖林政皺緊了眉頭,如果是河級作亂的話,那自己還真不一定能打得過。 剛才雖然秒殺了狗妖,但肖林政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請神’而來的上神法身與自己血氣相差無幾。 現在自己五臟未養,請來的法身更是無靈智,無神通。 而妖魔開了靈智就是溪級,掌握了本命神通稱為河級,若是對打還真不一定能勝。 縣令見到肖林政皺起來的眉頭,開口解釋道: “那虎妖是三年前開了靈智的幼虎,還未掌握神通,但虎未開靈智便是極強,如今成了妖魔,更是兇惡。” 肖林政看了眼手中的七星劍,半晌才開口: “那虎妖每月要吃多少人。” “這……”縣令語氣一頓,很是羞愧的回答: “不知道,我對付不了虎妖,若不是它顧忌鎮魔司,早就沖入縣城將我等吃個精光了。” “這世道真亂,你說是吧。” 肖林政緊握著手中利刃,當他還未曾掌握力量時,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對於妖魔吃人,內心隻有害怕。 但現在驅散害怕後,是怒火,是想要為世道做些什麼的沖動,他咧嘴一笑: “你知道虎妖的巢穴在哪麼?” 縣令沉默著沒回答,在他看來虎妖是比躲在陳府中的青臂鬼王還兇還惡的妖魔,斬殺青臂鬼王後,老道士重傷離開。 現在若是小道長去斬殺虎妖的話,那大雄縣何人來守? 肖林政並不知道縣令的想法,還以為是不清楚,便是安慰道: “我曾經沒有掌握力量時,也是向你一樣,管好自己。” 縣令仍舊是不說話,過了一會才帶著虛弱味道詢問: “道長,您何必親入虎妖巢穴?若是發生了危險的話,那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肖林政想著,是啊!該怎麼辦?他們又不關自己的事。 反正隻要自己修了五臟廟能自保後,就躲在角落苦修真武大帝傳授的道法。 或許千百年後,自己也能成為天庭的一份子。 但這是自己內心所想的嗎? 自己當年跟隨老道士裝神弄鬼,不知多少家庭寧願挨餓也要將最好的東西上貢給所謂道長。 隻是為了求自己能夠庇護他們,但當初自己做不到的時候能一味答應。 而現在能做到後,難道就做不到答應二字嗎? 肖林政走出了縣衙,手指指了指天上的太陽,向著身後跟隨的縣令開口道: “危險?我是要上天的人,我的師尊是九天蕩魔祖師,如果我貪生怕死,那我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