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漁蜷縮在死神洞的一個角落裡。 被折磨的已經不成人形。 她看到我有些害怕,我已經預感到十多年前的事情又再次發生了。 我上去試著安慰她,她一開始還是躲避,但後來她還是感受到了我的真誠,慢慢的變得平靜了下來。 陳漁告訴了我一切。 我猜的沒錯,師父他又練起了天地陰陽。 如今已經踏入大幻象境的他為何還要練這門邪功?我無法理解。 我問陳漁,給師父的信裡到底是什麼東西?陳漁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但我相信,肯定是這封信激起了他練這門邪功。 程才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想到了最壞的可能。 我又一個心愛的女人落入了他的毒手,而這次,他多半已經得逞。 我想到這裡,不僅悲從中來,那個時候,我便決定,我要阻止他。 我看著憔悴的程才女,心如刀絞,但我不能魯莽行事。 如今他已經踏入了大幻象境,僅憑我們師兄弟的力量不足以與其抗衡。 我每日裝作毫不知情,也毫不在意的樣子。 滿麵春光的接待著來死亡森林求醫治病和打探消息的人。 師父看見我這個狀態,更加肆無忌憚。 有時候,他竟不顧旁人眼光隨意進出程才女的住處。 其他師弟都發現了不對勁,他們來找到我,向我說著這件事,我心如刀絞,卻輕描淡寫的打發了他們。 我在研製一種特有的毒藥,我擔心師父發現,所以平日裡隻能盡量裝作沒什麼事的樣子。 當我研製成功的那一刻,我秘密地叫來了師弟們,製定了對付師父的計劃。 我把陳漁和程才女的事情講給了他們聽,他們非常憤怒,我們的計劃一拍即合。 一開始我們準備在酒菜裡下毒,但師父他一向謹慎,且一身大幻象,如若被懷疑,便很危險。 這個辦法很快被否決。 在死亡森林藏書閣裡有一本無字天書。 師父一直讓我和卜知書研究,有一天,我告訴師父,我已經發現了無字天書的秘密。 我對師父說,這本書需要在月光下,塗抹一層特殊的藥粉才能看見字,藥粉我已經研製好了。 但這個藥粉很容易揮發,隻能短暫的停留在書頁的表麵,而藥粉一旦消失,字也就看不到了。 師父問我上麵寫的什麼? 我麵不改色的告訴他,寫的是:天神之力。 師父聽完半信半疑,我們在後山月光之下,師父很謹慎的讓我在書上塗好藥粉後交給他看。 我塗好後給了他,當然書上一個字都沒有,師父用手摸了摸這些藥粉,然後拍拍手輕蔑的對我說:“你忘了,你的醫術和毒術都是為師教給你的,你就用這種初級的藥粉想來加害為師?你對得起為師這麼多年嘔心瀝血對你的教導嗎?” 藥粉確實很初級,師父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藥粉對他也不起作用。 他滿是不屑的看著我:“你好像知道了什麼?” 我憤怒的說:“師父,十多年了,你放棄了天地陰陽,也踏入了大幻象境,已經達到了人間巔峰,為何如今又修煉起了這門邪功?你告訴我!” 他搖了搖頭:“你不懂,這大幻象境才隻是開始,這世間,還有更高的境界,和那更高的境界相比,大幻象境就如螻蟻一樣,微不足道。” 我自然是不相信,跪在地上聲淚俱下求師父:“這怎麼可能,你這是在找借口,師父,你放過才女吧,師父!你放過她吧!” 師父過來摸著我的肩膀:“藥師啊,我們都太渺小了,還有種境界叫人間無盡,在人間無盡境麵前,我們都是螻蟻一樣的存在。而為師現在,在重都那人的指點下,已經摸到了門道。原諒師父,如今已無法理解如你一樣凡人的感受。” 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人間無盡】,真的有這種力量嗎? 如果真有這種力量,難道隻能用這種修煉方式嗎? 我不能理解:“重都的誰?現在還有誰有資格指點師父?陸知先嗎?” 師父搖了搖頭:“陸知先在這人麵前,猶如滄海一粟,不值一提。但他到底是誰,我也不知道,不過沒有關係,神,我們是沒資格知道他的名字的。” 聽完我心裡駭然,還有人能在師父心裡猶如神一般的存在,這人是何等的強大。 但我現在管不了那麼多,我必須救程才女,要想救才女,就隻有打倒師父。 當然,我們不是師父的對手。 但是。。。 過了一陣,師父突然感到有些不適,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看了看那本無字天書,天書上粉末早已吹散不見。 “不可能,那隻是普通的藥粉。我不會看錯的。” 我站了起來,淡淡地對他說:“那個確實是普通的藥粉,但是,你看看這個。” 我手上是一把匕首。很精致。 “那是什麼?一把匕首?” “這確實是一把匕首,但這匕首裡有我最新研製的毒藥,無色無味,可短時間內抑製一個人的功力,相信我,你現在已經發揮不出大幻象境的威力了。” 師父不相信的試了一下,他顯然很震驚:“你是什麼時候施的毒?” 我現在沒有心情再和他多說什麼,我抑製不住心中的痛苦,師父傷害了我最心愛的女人,而現在我必須要對他下手,我不能再猶豫,毒藥持續的時間很短,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我朝身後的地方招了招手。 師弟們堅定的來到了我的身後。 師父雖然身中劇毒,但還是實力驚人,他揮出的每一掌仍然是地動山搖。 我和師弟們拚盡全力,才將他打倒,而我們也都身受重傷。 我們廢掉了他的手腳,然後把他鎖在了死神洞裡,希望他能夠醒悟。 一開始,隔一段時間我還會去看看他,但他毫無悔意,一直想要修煉那人間無盡,然後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踩死我。 後來,我想就讓他消失吧,這世上沒有我師父也不會有什麼變化,殘害師父的罪孽就讓我一個人來背負,我平生第一次,對外撒了一個彌天大謊,我說殘骸先生雲遊海外去了。 我帶著師弟妹們像往常一樣經營著死亡森林。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但才女卻一直沒有走出那段不堪往事的陰影,將自己的心鎖死,整天呆在自己的裁縫鋪裡。 而我,一直在等待她走出陰影的那一天。 陳漁被我接到了神農居,她不想再回重都,她覺得玄護司讓她帶信給殘骸先生,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而玄護司為什麼要除掉她,她不願再去想,如今,她隱姓埋名,隻想在神農居悄無聲息的生活下去。 秦藥師講完了他的故事,故事很長,銀煉師和絕無夢聽的居然有些沉醉了。 久久不能從故事中走出來。 事情的真相和他們想的相差太遠。 但這真的就是事情的真相嗎?殘骸老人說秦藥師巧舌如簧,會不會是他特意編的故事來顛倒黑白? 秦藥師看出了他們的心思:“我知道你們不相信,但如果你們願意配合,我可以讓師父他自己說出真相。” 秦藥師,程才女在前,盧鐵押著銀煉師和絕無夢,五人來到了死神洞。 殘骸盤坐在死神洞裡正靜心打坐,但他看到秦藥師的時候,很是震驚:“秦藥師,你居然還活著。” 秦藥師拿出他那把匕首在手裡把玩,淡淡的對殘骸說:“師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好像忘了我這把匕首。你傳了他一身功力,對付我雖然綽綽有餘,但這個毒,他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 殘骸憤怒道:“你這個卑鄙小人,又使毒暗算他人。” 秦藥師也不生氣,讓盧鐵押著銀煉師和絕無夢,來到了殘骸跟前:“師父,這毒我迄今為止就使了兩次,而每一次都與您老人家有關。你說奇不奇怪。” 殘骸看著被五花大綁的銀煉師和絕無夢,對秦藥師說:“哎,你放了他們,為師任憑你處置就是了,他們不應該卷入我們死亡森林的恩怨裡來。” 秦藥師很爽快的答應了:“好!隻要師父你說出當年那封信的秘密,以及你為何又重新修煉天地陰陽,我就放了他們。” 殘骸看了看銀煉師和絕無夢,對秦藥師說:“你放了他們,我就告訴你,這些事情,外人沒必要知道。” 秦藥師示意盧鐵帶銀煉師和絕無夢出去。 死神洞裡就剩下殘骸,秦藥師和程才女了。 殘骸等他們出去後,看了看程才女:“才女,為師對不起你,不過如果你助為師踏入了那人間無盡境,為師也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哎,隻可惜,就差一步。” 秦藥師怒斥道:“事到如今,你還想著那人間無盡,你修煉這天地陰陽殘害了多少無辜女子,武學境界真的那麼重要嗎?啊!” 殘骸搖了搖頭:“藥師啊,你理解不了,你知道那是一封什麼樣的信嗎?” 秦藥師沒有作答,等著他說出那封信的秘密。 殘骸緩緩說出當年陳漁交給他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