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風流蕭雲起的宅邸。 蕭雲起和青影正在下棋。 蕭雲起心事重重的樣子,連輸了好幾盤。 青冷在旁邊看得有些著急:“師父,你怎麼走這裡啊。” 蕭雲起一看棋盤,看不出什麼問題來:“怎麼了?走這裡有什麼問題嗎?” 青冷在盤上一陣比劃:“她這樣走,這樣走,你不就輸了嗎?” 青影一拍青冷的手:“觀棋不語真君子,大姐,你這樣做可不對哦。” 蕭雲起拿起剛才下的棋子,說:“那我悔一步。” 青影按住師父的手:“喂,棋子落定,不可悔改,師父,這可是你定的規矩。” 蕭雲起想起了自己確實這麼說過:“好,那就走這裡吧。” 沒幾招,蕭雲起就無棋可走了,他一推棋子,表示認輸:“你們姐妹下吧,為師有些累了。” 青影雖在棋上得理不饒人,但看到師父這個樣子,還是有些心疼,過來看著師父:“師父,你臉色有些不對哦,是不是最近憂思過度啊?要不,師父你早點休息吧。” 蕭雲起嘆了口氣:“哎!你們師父本是一灑脫之人,怎麼還是有些事情看不開呢?” 青冷知道師父憂心之事,勸解道:“師父啊,有些事情呢,既然你我無能為力,就乾脆不要去想了。師父你不是常教導我們,如果無法擺脫生活中的困境,就要學會在困境中享受生活。” 蕭雲起站起身來,釋然道:“是啊,是為師執著了,那陸知先都不管,你我更管不了。由他去吧,也許命運本該如此。” 蕭雲起來到庭院,舒展下筋骨,青冷青影見師父想自己一個人呆著,搖了搖頭,離開了。 蕭雲起在庭院耍起了槍,那把獨風流依然泛著寒光。 他將自己鎖在槍陣裡,讓點點寒芒帶走自己心裡的諸多煩思。 天色已晚,月上柳梢。 在院裡的一棵柳樹旁,借著月光,蕭雲起似乎看到了那裡有兩個影子。 “誰!”他輕吼一聲。 “四叔,是我。” 這個聲音他很熟悉,但走出來的人卻出乎他意料:“幽冥?!” 走過來的兩個黑影中,剛才說話的人說:“四叔,我,江無拘。” 蕭雲起聽聲音確實是江無拘,但眼前這個人分明是青幽,他感到一絲不可思議,用槍指著來者:“青幽,你為何學他人說話,到底是何居心?” 看來蕭雲起認定了來者是幽冥二人。 江無拘笑著說:“認不出來吧,這萬絕島絕無夢的易容術可真厲害,連四叔都看不出來,四叔,我可不能卸了妝給你看,卸完妝我就弄不回去了。” 蕭雲起沒有收槍,他半信半疑。 江無拘見狀,想了想,然後大聲說道:“蕭雲起,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 蕭雲起一愣,是那個熟悉的味道。 江無拘撥開他的槍尖,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不就是摸了一下你那心愛徒兒的屁股嘛,你居然用你那把破槍打我屁股十好幾下。” 蕭雲起聽到這裡,確信了是那臭小子無疑:“好你個臭小子,怎麼突然回來了?三年為質還得有幾月不是?” 江無拘說:“四叔,這個事,回頭我再和你細說,先給你介紹下,這位是萬龍山莊少莊主銀煉師。” 銀煉師先行行禮:“蕭前輩。” 蕭雲起看著銀煉師,再看看江無拘:“真像,這簡直一模一樣,你要不說話,就是和我呆一天一夜,我也不會懷疑你們就是那青幽青冥。” 蕭雲起看二人如此裝扮,定是為了崇蓮峰而來,遂把他們帶到自己書房。 “你們兩個不是有過節嗎?和好了?” 江無拘為此也有些無奈:“還不算,等回頭見了赤沙邊城的皇洛城,一切就真相大白了。誒!咱先不說這個。” 蕭雲起點點頭:“嗯,我知道你們為何而來。” 江無拘向前探身,輕聲說:“沒錯,四叔,我們此次來正是設法救我崇大哥,他現在怎麼樣了?” 蕭雲起嘆了口氣:“哎,前幾天,我還去看過他,就隻剩一口氣了,即使救出來,找不到殘骸先生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江無拘眼裡冒著怒火,他盡量壓製著自己:“那我們得盡快行動了,四叔,那青牛劍顏醜醜靠得住嗎?” 蕭雲起搖搖頭:“你出生後不久,他就離開了重都。哎,都是一些兒女之事,你知道的,你母親當年可是重都城第一美人,還是唯一的女劍神,很多男人喜歡的,他也是其中一個,可是你母親隻喜歡你父親,而那陸知先又極力撮合你父母,他就沒有機會了。後來,他去了離國,就再也沒回來,前幾年,你父親走後,這玄護司空著一個位置,那俞白首也不知道怎麼就找到了他,而他呢,倒也不拒絕,欣然同意了。” 江無拘之前就從唐雁兵那裡聽到過父輩們的這些往事,他對蕭雲起說:“是他送信給我大嫂,冬凜城才知道我大哥被關之事。現在,冬凜城唐雁兵唐將軍正領著五千白銀騎士駐紮在巨龍之穀。” 蕭雲起點點頭:“原來如此,我還在想你們是怎麼知道此事的呢。年輕的時候,他和你父親關係確實是很好的,也非常欣賞崇蓮峰,這倒也說得過去。” 江無拘說:“我想讓四叔去試探下他,如果沒問題,希望他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蕭雲起本來之前為了崇蓮峰的事情還一直鬱鬱寡歡,不知該怎麼辦,如今看到江無拘等人有備而來,自然是欣然答應:“沒問題,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找他。” 江無拘一臉感激:“四叔,辛苦你了。” 蕭雲起看到江無拘為了義氣如此熱血,似乎也受到了一些感染:“好,你們就在這裡等著,我很快回來。” 蕭雲起走後,江無拘和銀煉師在書房裡靜靜等著。 許久,二人終於忍不住把心中憋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 銀煉師:“其實,我是相信你的。” 江無拘:“你說什麼?” “即使找不到皇洛城,我也相信你所說的,沈良玉不是你殺的。” “你為何如此肯定。” “從當初抓到你的時候,我就有些相信你了。” “所以,當初你那一劍並沒有刺向我。可是我們素昧平生,你如此輕信他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我知道,可我的內心告訴我,你是一個坦蕩的人,在大是大非麵前,你不會做違心之事,說違心的話。” “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一直是一個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 “那隻是你的表象,你很強大,幸好不是我的敵人。” “那我們是朋友了。” 銀煉師:“如果這次你能從牢裡出來,我們可以做朋友。” 江無拘:“你也懷疑我可能走不出那玄天獄?” “我是有些擔心。” “不管能不能走出來,我都先謝謝你的關心了。” “還有一件事情,我沒有告訴你,我怕你心亂。” “現在你想告訴我了?” “我現在知道,即使告訴了你,你也一樣會毅然前往。” “什麼事?你說吧。現在沒有任何事能阻擋我去玄天獄。” 銀煉師:“在重都城裡有一股可怕的力量,那是比大幻象境更可怕的人間無盡境。” 江無拘:“你怎麼也知道這個?” “難道你也知道了?” “沒錯,在赤沙邊城我就知道了,那劍神徐清風告訴我的。” “死亡森林的殘骸老人也因為修煉這個被他的弟子們關在了死神洞。” “你知道是誰給他們帶去的力量?” “上一代玄護司護使。” “原來是這樣,難怪上一代三位護使離奇消失,這麼看來,在重都城外,還有一位大幻象境在修煉這種力量。” 銀煉師:“不知道這次的營救行動,重都城的那人會不會出手。” 江無拘:“我想他應該不會的,他現在還不是暴露自己的時候,他的目標也不是我們。” “你怎麼知道?” “抱歉,這件事情關係甚大,我不能和你講。” “我明白,等你講出來的時候,也就是重都城那人出現的時候了。” “煉師,希望那個時候我們還能並肩作戰。” 蕭雲起帶著顏醜醜來到了書房。 蕭雲起對江無拘說:“這位就是青牛劍。” 江無拘連忙起身施禮:“顏前輩,在下江無拘,這位是萬龍山莊少莊主銀煉師。” 顏醜醜看著銀煉師:“我們打過幾次交道了。” 銀煉師說:“前輩之前在死亡森林,對我們出手多有保留,煉師不是不知,隻是有一事不明,前輩為何三番兩次救走那洪沉浪。” 顏醜醜說:“第一次,在三馬茶肆,你那一劍根本殺不了洪沉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的滄瀾一劍遠比你想象的要強大,他是在替玄護司試探我的忠心。第二次,在死亡森林,如果我不讓洪滿波撤走,結局就是你們兩敗俱傷,但是我確實沒想到,洪沉浪都傷成那樣了,還能被救活。” 銀煉師見他說的也不無道理,便不再追問。 蕭雲起對江無拘說:“我去找顏兄的時候,他和我一樣,睡不著,正在庭院裡發呆呢。” 顏醜醜府裡,蕭雲起見到他後便說: “江無拘來了。” “諸葛筱白的兒子?” “是的,他提前從風犬城回來了。” “讓他走,他自己救不了崇蓮峰。” “他帶著計劃來的。” “什麼計劃?” “去我那裡,見麵再說。” “崇蓮峰這下看來是有救了。” “你為什麼想著要救崇蓮峰。” “我隻是不想看著一個好人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玄護司這樣的骯臟之地,你為什麼要回來?” “也許我一直都是江左第的影子,他死了,我便來做他想做的事。” “他一直想凈化玄護司,可結果呢,還不是死於非命。” “他和你不一樣,我也和他不一樣,我雖然擺脫不了成為他的影子,但我和他做法不一樣,我不像他是一個純粹的好人。” “這次救崇蓮峰,可能很危險,沒有回頭路。” “如果你們的計劃沒有什麼勝算,請恕我不能奉陪。” “計劃一定沒有問題。” “那我願盡微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