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一聲沉悶的吼聲,天空中出現了一位老人。 此人身形瘦小,身材消瘦得幾乎跟一根魚竿一樣。 他穿著一襲破舊的黑色長袍,袍子上繡著流動的銀白花紋,給人一種神秘而凜冽的感覺。 他的麵容蒼白瘦削,深陷的眼窩中閃爍著一絲淩厲的光芒,仿佛隱藏著無盡的力量。 老人的身上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仿佛身處在一片深不可測的海底,讓人不寒而栗。他的動作則輕盈而迅捷,仿佛融入了自然之中,武功深不可測。 他凝視著江無拘的眼神如同利劍般銳利,透露著一種冷冽而無情的氣息。 老人的身旁立著一桿不算長的釣魚竿,細長的魚竿和老人的身形是那麼完美的和諧,魚竿輕微顫動,向四周不斷散發出無盡的劍氣,看樣子老人已修得萬物皆可為劍的境界。 老人看了江無拘良久,才緩緩說道:“一身大幻象境,實屬罕見,陸知先是你什麼人?” 江無拘一開始被他看的渾身發毛,此時見他問話,方才自在些:“前輩認識老神仙陸知先?” 老人哈哈一笑:“何止是認識,他曾送給我一份大禮,我正想找機會還他呢。” 江無拘聽這老人的語氣,像是和陸知先有仇,這陸知先三十多歲便無敵天下,仗劍遊走天下,打敗過無數人,這老人和他有仇倒也不奇怪。 江無拘也還之一笑:“前輩如此想念他,晚輩若是有機會見到他老人家,一定轉告前輩的思念之情。” 老人一聽,似乎很有道理:“你這一身修為,一定是得到過陸知先的指點,我相信你們一定是認識的,你若見到他,就說北水老兒已走出咫尺天涯,在這北水望等著再見他一麵。” “咫尺天涯?” 江無拘似乎想起了陸知先說的那成國天尊的故事,當年成國掩天城天尊不遠千裡來中土找陸知先比武,在萬絕島海角被陸知先打敗,困於漁船之上,困住他的結界便是咫尺天涯。 “掩天城天尊前輩?” 老人見他說出了自己的名號,苦笑了一聲:“休要再叫我什麼天尊了,自我走出咫尺天涯後,便住在這裡,時間長了,他們不知我名,便稱我為北水老人,如今我也習慣了這個稱呼,早已忘了自己以前的名號。” 江無拘恭敬的向北水老人施了個禮:“老神仙說,前輩若能悟得大道,便能走出那咫尺天涯,如今,您出現在北水望,想必前輩已經悟得了大道。可喜可賀,晚輩向您道喜了。。。” 北水老人打斷了他,憤怒地說道:“什麼狗屁大道,都是騙人的,我悟了幾年,一無所獲,後來才明白他就是想把我困死在那裡。” 江無拘想著他可能還在氣頭上,便啞然一笑,不做辯解,既然北水老人已經走出了咫尺天涯,這些年來也沒聽說他做出過什麼壞事來,今後見到陸知先如實相告也就是了。 “前輩若是沒有別的什麼事,晚輩這就告辭了,今後若是見到老神仙,一定告訴他前輩在這裡等他。” 江無拘眼見和此人也沒什麼別的可說的,便要離開。 北水老人拿起魚竿指著江無拘:“你這樣去見他,空口無憑,他不一定會信你,不如我在你身上留點記號,他一看便會信了。” 江無拘看著北水老人的眼神,充滿著殺氣,知道此事不像想的那麼簡單。 他走出咫尺天涯,一定不是靠悟道走出來的。 因為能悟得大道之人不可能有這種殺氣。 江無拘運起衍微功,也不示弱,淩然說道:“前輩這是要指點一下晚輩了?” 北水老人哈哈大笑:“你若這麼想,就算是吧,我就替那老家夥再指點指點你。” 江無拘右手一轉,旁邊一個士兵的劍便飛到了他的手上。 雖然沒有了重禍劍,但江無拘並沒有感到害怕,此人強行突破咫尺天涯,背離武道越走越遠,一身戾氣,今日正好替老神仙再挫挫他的威風。 江無拘率先飛身上去,手中劍揮去一道劍氣。 北水老人輕蔑一笑,魚竿旋轉一下,便迅速的擋在了劍的前麵。 魚竿是竹子做的,劍與魚竿碰撞,魚竿顫抖了幾下毫發無損,劍則已經彎曲變形。 北水老人得意的摸著那桿魚竿:“不錯,這就是那老家夥送給我的大禮,在那咫尺天涯裡不光能夠釣魚填飽肚子,還是一把絕世僅有的修煉神器。” 江無拘又身手取來了十多把劍,禦劍於身前直指著北水老人:“老神仙送你魚竿,是希望你能從中悟道,沒想到你卻隻把他當成殺人的利器,你枉費了老神仙一番心意。” “什麼道?年輕人,你太天真了,你可知,天道亦殺人,王道白骨累。以前死在老家夥魚竿下的人也不知有多少。道?那隻是強者自我標榜的說辭。現在,我就告訴你什麼是我的道。” “真是愚頑不靈,活了這麼一把年紀,還在老神仙的咫尺天涯裡修煉了幾年,竟毫無領悟,愚不可及!” 江無拘數十道劍氣劃破長空,呼嘯而至,這要是一般的對手,一身境界便會就此廢掉。 可他的對手是北水老人,那個曾經和陸知先在海角打的有來有回的人,如今武功境界更是大有提升。 北水老人將魚竿拋出,魚竿突然像是爆裂開來,十幾把魚竿都像是長了眼睛,對著呼嘯而來的劍一一擊打過去。 江無拘還沒緩過神來,北水老人不知何時已欺身而至身前。 江無拘連忙運起衍微功,揮掌抵擋。 北水老人乘勢而來,在江無拘身體四周快速旋轉,圍起了一圈強大的氣墻。 “沒有了重禍劍,你便是斷臂之人,拿什麼與老夫鬥!” 北水老人圍住他,強大的氣墻慢慢向江無拘碾壓過去。 江無拘極力的支撐著,沒有了重禍劍,確實如他所說,難以施展極致的大幻象境功法。 城樓下的唐雁兵看著城樓上情況有些不妙,但他知道以自己的實力,上去也是無濟於事,他現在明白,這北水望所依仗的無非就是這北水老人,趁江無拘現在拖著他,唐雁兵命令先鋒軍騎士,全力進攻城門。 一千先鋒軍喊聲震天,揮著武器沖向城門,有的則爬向城樓。 北水老人見狀,一掌擊退江無拘,然後來到城樓邊上,看著下麵的先鋒軍,他擲出魚竿,魚竿像一隻蝴蝶在花叢中穿梭一般,拍向先鋒軍,隻一瞬間,一千先鋒軍被紛紛擊倒在地,身上的盔甲四處散落,狼狽不堪。 這是何等強大的身法! 一桿普普通通的魚竿,於一瞬間便卸甲一千。 江無拘心想,自己即使重禍劍在手,全力施展恐怕也無法做到。 “我以北水之名守護這裡,任何人休想踏入北水望半步!” 北水老人看著唐雁兵,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再打北水望的主意。 北水老人轉過身來,看著半跪在地的江無拘:“我說過,要在你身上留個記號,然後陸知先才會相信你。” 江無拘知道此戰不可避免,他站起身來,準備迎接他最後一擊,但在倒下之前,他還有一個疑問:“你對重禍劍和帝皆劍做了什麼?” 北水老人怔住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是我做的?” “這萬絕島,除了你沒有人能做到。” “這倒也是,我不過是學那老家夥,把你們的劍封印起來了而已。” “就算我問,你也不會告訴我劍在哪裡。對吧。” “那劍對我的一位恩人很重要,我自然是不會告訴你,不過你現在關心的不應該是那把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是幫我去給陸知先帶話。” “來吧!” 魚竿破空而來,劍氣如虹,貫日穿月。 魚竿的尖端已經刺破了江無拘肩頭的皮膚。 江無拘隻好拚盡全力,抓住魚竿,想阻擋那強大力量不讓它刺入自己的身體。 魚竿雖然受到了一些阻力,但它並沒有停下,魚竿緩緩的刺入江無拘的肩膀,一寸,兩寸,直到貫穿而出。 江無拘捂住肩膀,鮮血從指縫間不停的流出。 “陸知先看到這個,便知道是他的魚竿所刺,去把,找到他,告訴他我就在這裡等著。” 北水老人背著江無拘,正要離去。 “老先生,不能放他走!” 一個鬼魅般的身影飛身而來。 北水老人看見此人,顯得畢恭畢敬:“愁公子!” 絕無愁也一改往日孤傲冷酷的神情,對北水老人還了個禮:“老先生,主人沒有成功。” 北水老人大驚:“什麼?那雪魂之力。。。” “主人想盡各種辦法都沒有喚醒那雪魂之力,後來才明白,這雪魂之力也許隻有江無拘才能喚醒,所以主人命我來帶他回去。” 北水老人轉過身看著江無拘:“治好主人,否則你就永遠別想離開萬絕島了!” 說完,一掌揮向江無拘,江無拘此時已身受重傷,無力招架,瞬間便暈了過去。 絕無愁過來帶著江無拘離開了北水望。 唐雁兵眼睜睜看著,也無能為力,隻得收拾殘軍,回去向左司丞報告這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