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瑩開開心心往鬆濤苑趕的時候,季煊正跟黑衣人在書房密談。 “你可以換種方式出現。”季煊盯著棋盤。 黑衣人溜溜達達在他身後轉悠,“普通方式不能凸顯我的才能!” 季煊依舊是下了一顆棋,然後才問道:“所以究竟是什麼任務?” 黑衣人拿起桌上的《三字經》翻了翻又放回書桌,“上麵讓你寫點兒歌功頌德的話本,就是前朝昏君昏庸無道,我主取而代之乃天意!” 季煊聞言,夾著白色棋子的手頓了頓,而後才放在早就看好的位置上,“這可有難度了。” 不說別的,京城裡老牌世家林立,皇帝說是登基四年了,可外麵‘平叛’的仗就一直沒停過。 外祖一家之所以守著潯陽關到現在都沒過明路,不就是因為天下並不穩,而他們並未在第一時間接受新皇的調遣,反而守著一城百姓! “東西我想寫多少就能寫多少出來,但要在京城散,難了!”季煊說著又放下一子。 黑衣人聞言雙眼一亮,“上頭的意思,是要釣魚了。” 季煊點點頭,他可不認為能釣出什麼,“好,我會在七日內完成。” 黑衣人耳廓一動,聽到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便知道來人定是這小子的新娶的媳婦。 那小娘子他也曾在暗中見過,長得那叫一個甜! 黑衣人摸著下巴,無數次暗中打量季煊那張小白臉:好事兒怎麼就都讓這小子碰上了! “你媳婦兒回來了,我撤了!”黑衣人說完縱身一躍從窗戶遁走,瞬間不見人影。 咚咚咚! 敲門聲緊接著就響了起來。 “夫君,開門啊!”林芷瑩的聲音都染上一絲快意。 季煊將手中黑子丟進黑子罐子裡,便起身去開了門。 果不其然,林芷瑩正臉頰通紅雙眼放光的盯著他,“我,我辦成了一件事!” 季煊看她激動不已的神情隻覺得有趣,上前一步拉著她的手,“進來說!” 兩人走進書房,林芷瑩便迫不及待說起來,“我去給你爹吹風去了!” 季煊臉上的笑幾乎掛不住,“啊?!” 林芷瑩一看他這表情,就知他不懂自己在說什麼。 當即便把自己跟季廣元說的幾句話學了一遍,最後一叉腰豪氣道:“哼!你二弟、三弟,說是多麼得父親喜歡,不就是仗著親娘還在給父親吹枕邊風方便麼!” 說到這裡,林芷瑩一抬手拍著季煊單薄的肩膀道:“你莫怕,咱娘雖沒了,可還有我啊!” “誰說吹風就隻有‘枕頭風’管用的?”林芷瑩笑嘻嘻,“還是‘父慈子孝風’更管用!” “父親說了,你可以出門看病,銀錢還讓直接從他賬上走呢!”說起這個,林芷瑩就心情好。 林芷瑩的小心思在於:我幫你解決這個大麻煩,那以後我娘要看病用的錢,你是不是給出了...... 季煊聽著她洋洋得意說起這些,心裡暖洋洋的。 季煊,你何德何能,值得人家這般掏心掏肺的對你好? 思量半晌,也沒想到個答案,最終覺得大約隻能是因為——這張臉還能看得過去? 因得了‘出門令’,林芷瑩午後便帶著季煊往那心心念念很久的‘白鷺堂’去了。 然而一行人剛到門口,就見一個穿的破破爛爛渾身上下臟兮兮的人正被夥計丟出來。 那人摔被小夥計輕輕一碰就軟趴趴的往地上躺,嘴裡還呼喊著“白露堂草菅人命了!” 小夥計氣的臉都紅了,大聲解釋道:“你這人怎麼渾說!你帶來的根本不是草藥,不能用!我們不收你就堵櫃上不讓做生意,挨一下自己倒的,關我們白鷺堂什麼事!” 林芷瑩見那人半躺在地上卻寶貝的抱著那顆叫不出名字的草,瞧著就不像是個正常人,上前笑著打斷了小夥計上前的身影。 “小哥,請問你們白大夫在麼?” “在在在!您裡邊兒情!” 小夥計聞聲趕緊迎著兩人往內走,至於林芷瑩說的‘白大夫’,他們白鷺堂就是曲陽白氏的產業,能掛上號的哪個不姓白! 頭發胡子一樣白的老大夫剛送走一對小夫妻,臉上笑意還沒散去,卻在摸到季煊的脈後眉頭越皺越緊。 “嘶!嗯...” 又把了一會兒脈,老大夫嘆息一聲,“換另一隻手。” 季煊便又伸出左手遞過去,林芷瑩在一邊看得心驚肉跳,俗話說‘不怕中醫笑嘻嘻,就怕中醫眉眼低’,可這老爺子,都不是眉眼低了,翻書都沒這麼快的! “小姑娘,你是他什麼人啊?”老大夫見林芷瑩一臉擔憂的表情,出聲問道。 “我是他娘子。”林芷瑩瞬間就有些怕了,季煊,會不會...... 季煊一直沒有出聲,此時卻一眨不眨地盯著老大夫的臉,內心升起一點點期待。 他的身體,還有救嗎? “他胎裡帶的弱癥,後又憂思過慮心血不足,虛勞已將臟腑拖垮了,能安安穩穩活到現在都是他命大......”老大夫雖及時住了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林芷瑩還是聽懂了意思。 現在的季煊,多活一天都是賺。 憂思過慮心血不足,虛勞拖垮了身體,怎麼會的呢? 上輩子,他明明活到了十年後的! 林芷瑩的瞬間慌亂起來,季煊要是出了事,端兒怎麼辦? 沒有季煊,她要如何生出一個端兒啊! “怎、怎麼會這麼嚴重呢?我們每季都有喝藥,您再、再給仔細看看?我、”林芷瑩忽然就有些惶恐。 重來一次到現在,好像一直都很順利,她從沒想過,如果季煊提前出了事,會怎麼辦? 她自認已經足夠小心謹慎,每一步都變得跟上輩子不一樣,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改變結局,卻不想,老天又跟她開了這樣的玩笑! “瑩娘,別怕!”感受到她的慌張,季煊起身將林芷瑩攬在了懷裡,“您開藥吧!” 見小兩口感情好,老頭也不說虛的,“姑娘,人生短短幾十載,順心而為便好,其他的交給命,啊?” 老中醫見多了生離死別,嘮嘮叨叨叮囑道:“他每季的藥,應當是補藥,可他太虛了!虛不受補反而要消耗自身去消化這些,唉,幸虧你們來了,不然再兩年過去,他還不如現在呢!” “食療吧!冬吃蘿卜夏吃薑,每季應季的東西順著他的身體給他吃。”老大夫嘮叨許多,林芷瑩的心情卻依舊很差。 “這樣就能好?”林芷瑩天真問道。 老大夫胡子一吹,“能讓他多活兩年!” 他其實有句話沒說,這小子就不是個長命的脈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