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嘚瑟什麼? 我男人是侯府世子,沒有實職靠祖蔭都能見官不跪。 都二十多歲人了參加個春闈不是你了! 季燦聞言臉黑了一瞬又很快恢復正常。 他怎麼覺得這個林氏不簡單呢? 可看林氏笑盈盈沒事人一樣拿公筷伺候母親用膳,那滿麵的孺慕之情不似作假,所以是他想多了? 用過晚膳,本該告辭離去,林芷瑩卻偏要‘沒眼色’的拉著季煊繼續待在這裡,美其名曰‘盡孝’。 “母親體諒夫君身體不好,我又要照顧他,平日裡能做的實在很少,今日既來了,就讓兒媳伺候母親吧!” 話音一落,除季廣元外皆色變。 三姨娘母子立刻起身告辭,“老爺夫人,天色不早,妾身和爍兒就先告辭了!” 季廣元知道他們母子許久未見,便點頭示意他們回去。 倒是季燦坐在一邊毫不避諱的打量著林芷瑩。 林芷瑩說到做到,說要做樣子,就果真上前給吳氏按摩起來,隻是...... “嘶!” 林芷瑩一上手,吳氏便疼的出聲。 “母親,可是兒媳手勁兒大了?”林芷瑩忙問道。 天地良心,她本意是要在季廣元麵前賣好的,可不是要讓吳氏賴她的啊! 吳氏閉了閉眼,壓下心中不滿,心想,你手勁兒大不大自己心裡沒譜嗎? “還行。”吳氏客氣道。 林芷瑩聞言大大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以往我在村中時,每到農忙時村長大伯家的小女兒都會給他按摩肩膀,我那時羨慕極了!” 林芷瑩自己說起她的出身,言辭間沒半點避諱,倒是將重點都放在了羨慕一家子和和睦睦上,倒是令季廣元麵色稍霽。 林氏雖出身小門小戶又自小沒在父母身邊長大,可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對親情格外看重! 將來的侯府主母若是看重親情的,季煊下麵的弟弟妹妹們便能得到照拂,季廣元再度感慨把林氏娶回來果然是個正確的決定。 “啊。”吳氏一時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 她其實更想說,當這是什麼好事呢,田間地頭的還值當拿出來說說,家裡的粗使婆子都比林芷瑩會伺候人。 林芷瑩像看不見吳氏拉著的臉一樣繼續道,“父親母親將夫君交給我照顧,是信任我,我都曉得,也會盡心盡力比不讓兩位擔憂!您就放心吧!” 吳氏不耐煩的點頭,“放心!” 林芷瑩愣是又拖到了半個時辰後,才借口季煊睡覺時間到了,露出依依不舍的目光三步一回頭的跟著季煊回了鬆濤苑。 她一走,吳氏便長長出了一口氣。 人太蠢了也不大好,除了那一張臉能看,都看不出別人個眉眼高低...... 兩人一走,季燦便也回了自己院子,兒子走後,吳氏本溫柔小意的上前要伺候侯爺寬衣,卻不料季廣元直接起身去了後院。 當他沒看見吳氏臉上的鄙夷麼!當初,人還是他挑的,說什麼世子不娶,沒辦法跟孫家定下,現在娶了林氏這個好性子的回來,她又百般不給好臉色! 吳氏的心啊,永遠沒有知足的時候! 季廣元一走,吳氏便氣的在屋裡摔打起來。 雲瀾苑裡的一切,林芷瑩與季煊絲毫不知。 她正歡歡喜喜跟季煊吐槽季燦這個人,“你弟弟一直都這麼說話嗎?” 季煊不知她意思,回憶過往,似乎是? “嗯” 林芷瑩心下便確定,這季燦是個小心眼,還愛驕傲自滿的人! 這其實就跟村裡尚且過得去的人家嘲笑那過不下去的人家一個意思。 連表情都沒多大差別,非要說不同,大體是季燦穿的比他們好,俗話說‘人靠衣裳馬靠鞍’,他看起來比村裡人的嘴臉好瞧一些。 “你們讀書人都這麼...”林芷瑩沒忍住,想說‘讀書人的臉皮都這麼厚嗎?’,但又覺得一棍子打死所有讀書人不大好,說到這裡卡住了。 季煊毫不在意補充道:“心口不一,厚臉皮?” 林芷瑩臉色一僵,心道:我可沒這麼說,那是你自己說的! 黑夜下,季煊的聲音都縹緲起來,“瑩娘啊,假麵戴久了,人都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臉是什麼樣了!” 有一句‘我也是如此’就這麼卡在喉嚨裡,忽然不想讓她見到自己不堪的一麵。 林芷瑩聞言忽然一頓,總覺得季煊話裡有話。 麵具,人隻要活著沒有不戴麵具的。 隻是看,有沒有一個人,能讓你將麵具摘下罷了。 林芷瑩思索一番便專心腳下,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夜間熟睡之際,季煊夢到祖父蒼老佝僂的身影逆光站在道路一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煊兒,此路不通,你換條道。” 霎時間驚醒,季煊出了一身汗。 他已近十年沒有夢到祖父了,為何這會兒又夢到了? 屏風後輕巧的一聲‘哢噠’,季煊便抬手擦了冷汗,給林芷瑩掖了掖被角,起身披衣去到書房。 黑衣人這次沒有蒙麵,隻是臉上帶著麵具,見季煊隻身前來輕笑著取笑他。 “哎呀,世子爺新婚燕爾,沒想到睡這麼早!是不是不行啊?” 季煊一點沒搭理他,隻點了一支安神香問:“什麼事?” “上麵有令,手頭的事先放一放,聯係你舅舅,徐大將軍。” 季煊聞言頭疼不已,“我隻能試試。” 並非是季煊不想,而是如今東北一帶的仗打得,叛王割據從東北到邊境都已被占領,舅舅所在的邊境又屢遭夷人突襲,季煊是信舅舅不會棄百姓於不顧的,隻是上麵會怎麼想...... “你回上麵一聲,我舅舅一定是無法將信送出來,否則,就算是為了我他都不會這樣杳無音信!”季煊說著還咳了起來。 黑衣人冷笑一聲,“我自會如實稟報,隻是上麵讓你聯係,也是一個信號,你作為‘人質’的作用,明白吧?” 季煊咳過了最難受的那一陣,反問道:“你說話一定要這樣針鋒相對麼?” “這怎麼能叫針鋒相對?這是誇你,無論如何,這世上還是有人在意你的,若他不在意你,你又緣何會成為‘人質’呢?”黑衣人說罷翻窗而走,徒留季煊枯坐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