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命運啊(1 / 1)

林芷瑩渾身都散發著一股無力感。   雖然找到的這個裴家人很可能會治好母親,可她隻要想起死去的端兒,心就疼的喘不過氣來。   她一直都是恨的,恨吳氏卑鄙,季燦奸猾,小妾張狂,平寧侯冷血自私,但最恨的卻是假死脫身的季煊。   要不是季煊甩掉她們母子,她如何會身無分文被趕出家門?   要不是季煊對他們母子不聞不問,她的端兒又如何會死!   可現如今得知,這狗男人早多少年前就知道自己吃的藥有問題,卻死死瞞住不說,上輩子甚至一直都在自己眼前喝藥!   他為的什麼不言而喻,可憐端兒投錯了胎,遇到她這個提拿不起來的娘,人生短短六年便去了!   稚子無辜,林芷瑩突然拿不準自己硬要求端兒來究竟是對還是錯了!   她一定能改變現狀嗎?   季煊心裡沒準在怎麼笑話她呢!   等他脫身,真的能放過自己這個曾經的枕邊人麼?   腦子裡混沌一片,林芷瑩的臉一片蒼白。   去了季廣元的平和苑領銀子,季廣元人不在,林芷瑩慘白著一張臉失魂落魄的跟三平說要支銀子。   嫁進來快三個月,三平還是頭一回見到一向笑盈盈的世子夫人這副模樣,聽聞是要銀子給世子調養,心下便知,這是被世子的身體打擊到了。   有情有義的人總是先受傷。   三平難得在林芷瑩領到銀票後勸慰了兩句,“夫人今日情緒不高,可是因為世子?”   林芷瑩回神點了頭,“是。”   可不是因為季煊!   “夫人可信運氣?”三平沒有直接勸解人,反倒問起林芷瑩。   “運氣?”林芷瑩重復道,“自是不信的。”   若是信,她一個本該死了的人又怎會活生生站在這裡?   “如此便好說了,人生來便不是上坡就是下坡,世子生來尊貴,他的出身已然強過許多人,是以如今走了下坡路。”   林芷瑩頭一回聽這種解釋,可細細想來,人這一輩子可不就是如此!   不好的想變好努力向上,一出生含著金湯匙的想要好上加好,可所有的一切都有個頂點,當你到達頂點沒法兒再往上的時候,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三平見林芷瑩若有所思的樣子繼續道:“可一輩子過不到頭,誰知道最後是好是壞?老奴不懂那大道理卻聽老侯爺曾說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無論在頂點還是穀底,心態才是命運的舵盤,您作為掌舵人,心可不能亂啊!”   短短兩句話令林芷瑩醍醐灌頂:想那麼遠的事做什麼?不是已經說好這輩子不要情愛,隻過自己了嗎?   想通了這些,林芷瑩便朝三平行了個晚輩禮,“多謝平叔開導,是我著相了。”   季煊再見到林芷瑩時,便發覺小娘子又定了下來。   她有條不紊的安排事,先是尋了牙人,找了城郊一處略偏僻的院子租賃下來,又安頓好了那‘瘋子’,臨走前約定好要準備的東西,以及五日後便開始治療,兩人才回了鬆濤苑。   然而,兩人一進門,就被侯在門口的楊嬤嬤叫住了,“見過世子,夫人!侯夫人命小的來請兩位過去敘話,請!”   林芷瑩微微皺眉,她不想去見吳氏,今日也沒心情應付她,便道:“嬤嬤,我與世子剛進門,一身的土,您看是不是容我倆洗漱一番再去請安?”   楊嬤嬤一張素白的臉上沒有表情,“夫人並不在乎這些繁雜虛禮,世子和夫人還是趕緊過去莫讓侯夫人久等的好!”   林芷瑩心想,吳氏這是發哪門子瘋非要這會兒見人?   “還請嬤嬤帶路!”林芷瑩嘴上說著請她帶路,但實際上卻在想如何拖延時間。   吳氏擺明了來者不善,現在跟她硬碰沒有好果子吃。   季煊正思考晚點如何跟娘子坦白之際,忽然感覺娘子的小手在他手心撓了撓。   低頭去看人,就見娘子一臉肅穆的眨了眨眼。   季煊:??   林芷瑩眼看著季煊這懵懂的表情就來氣,裝傻,還給她裝傻!   一抬手捂住嘴,無聲的抖了兩下假裝咳嗽,林芷瑩覺得這下裝的夠像了吧?   季煊眼中這才閃過了然,點了點頭。   季煊:裝病,我最在行了!   一進室內,吳氏正端端正正坐在右首,她下首的位置季燦正笑吟吟坐在那裡,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見過母親!”   季煊與林芷瑩行過禮,沒等吳氏叫坐就徑自在左下首坐下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吳氏臉一黑,當即裝不下去了,茶碗拍在了桌子上。   “你們倆整日還有沒有點樣子!啊?新婚三月日日出門,怎麼著?家裡盛不下你們了!一個字兒不掙花錢卻如流水一般,咱們侯府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吳氏越說火越大,到最後竟是喊得房頂都要掀了,林芷瑩隻覺得耳邊嗡鳴,下意識就想堵耳朵,然而一雙大手先她一步幫她捂住了。   坐在一邊看熱鬧的季燦見季煊如此看重一個村婦,心中不屑嘴上卻不得不先安撫吳氏。   “母親您消消氣,大哥從前也沒出過門,一遭見識了外麵繁華,有些收不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說著又佯裝好心勸季煊給吳氏認錯,“大哥大嫂,你倆趕緊認個錯,瞧把母親氣的,大哥你身體又不好,日後還是安安生生待在家的好!”   林芷瑩一聽這母子倆的話就知道,這一定是今日支走一百兩的事讓他們知曉了,借著這件事想讓他們別花錢呢!   想明白這一點,林芷瑩冷笑不止。   不說別的,單他季燦一場詩會做的衣衫就不止一百兩,這廝是怎麼有臉在這兒言之鑿鑿的暗指他倆亂花錢的?!   然而,林芷瑩卻不打算認,要是認了等季廣元回來那不是連告狀的機會都沒了!   “二叔可是誤會我們了,夫君的身體一直沒有起色,我們出門不過是想尋個好些的大夫,誰知,”林芷瑩說著話眼淚就來。   吧嗒吧嗒,不要錢一樣流了一串。   把個吳氏母子倆看蒙了:這不是我的臺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