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稀疏,黃土裸露。偶爾可以看到幾株枯瘦的樹木,頑強地挺立在風中,枝葉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地麵上,裂縫縱橫交錯,仿佛是大地的皺紋,記錄著這片土地所經歷的滄桑與苦難。天空是一片鉛灰色,雲層厚重,仿佛隨時都會壓垮這片土地。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如同一條條沉睡的巨龍,身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和風雨的洗禮。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沉悶和壓抑的氣息,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偶爾,一陣冷風吹過,帶來一絲絲涼意,卻也夾雜著沙塵和枯葉的味道,令人不禁皺起了眉頭。 遠處,幾座破敗的房屋和廢墟靜靜地佇立著,仿佛在訴說著這片土地曾經的輝煌與現在的落寞。 “幼安,你我怕是三年未見了。”陰冥君說道。 與外部環境形成較大落差的是,屋子內布置的古樸典雅,充滿著濃鬱的書香味。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張寬大的檀木書桌,桌麵上鋪著一張細膩的宣紙,筆筒、硯臺、鎮紙等文房四寶一應俱全。書房的墻壁上懸掛著幾幅精美的字畫,字跡瀟灑飄逸,畫工精細入微。其中一幅畫描繪著一位俠客手持長劍,身姿挺拔,氣勢如虹,令人感受到一股強烈的俠氣。另一幅畫則是一副山水畫,筆觸細膩,構圖別致,展現出一種寧靜致遠的氣息。 書桌旁,一把古色古香的木椅靜靜躺著一位二十多,眉清目秀的公子爺,手持書卷,津津有味的讀著,絲毫不在意是誰出現在屋子裡。 “道貌岸然骨子貪,滿嘴正義肚裡娼。世間唯我自清高,蠅狗何敢稱幼安。哈哈哈,可笑可笑!”邪書生幼安,把頭扭向陰冥君,“你說這書裡可笑不可笑,一個江湖人稱邪魔之道的人,他卻要匡扶世間大義!” “是說你呢還是我?”陰冥君微微一笑,邪書生雖年紀輕輕,但傲骨長遠。本來陰冥君倒是想以天下大義之說辭,說服他一起解封饕餮斧,振興冥教,共創大業。現在被他這麼一點撥,反而不知道如何說了。 “我自己,哈哈哈”幼安說道。 “陰兄,此來有何指教?” 陰冥君回道,“無事也能看看故人嘛?” “你我之間,無需這彎彎繞繞,請講。” “鬼影門,雖現在自成一派,聲勢浩大。天下門派繁復,但也多是道貌岸然之人,唯有這鬼影門雖是江湖人所不恥,但因幼安你,算是少有的清流門派。我冥教又何嘗不是?百年前,我師傅妄肆道大戰莫裡,戰敗身亡,冥教就此分崩離析,各自亡命天涯。鬼影門也算是我冥教之人所創,同宗同源。 一年前經我幾十年苦苦尋找,終於找到師傅妄肆道的饕餮斧,如今我已煉化數月,估計出不了幾日,便可重現昔日之輝煌。”陰冥君興奮的說著,眼中充斥著欲望與貪婪。 “陰兄這是快要獨步武林了,還需要我幫什麼忙麼?” “這隻是開始而已,中原五位賽仙人之境的高手,應付其一,我是綽綽有餘,應付兩人我有饕餮斧加持,也無妨。但如果幾人合而圍攻,那我可能小命不保。尤其是那位曾經叱吒風雲,敗我門派的莫裡,他可是賽仙人之巔峰即將入我乃仙人之境的人,他一人可抵十個賽神仙。” 書生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手中書未拿下,朝著陰冥君走去。 “這其一,問劍閣傳言閣主即將離世,號令天下門派,共議屠冥大事,並揚言取陰冥君首級者,可配白澤劍,成為武林至尊。眾門派為保命,紛紛赴約問劍閣,希望借白澤“百曉生”的能力,洞察冥教動向,共同擊滅你們,若有可能奪得白澤劍,壯大門派。你需要我幫你一起赴問劍閣,在周邊各個擊破,截殺諸門,以噬饕餮。” “這其二呢便是你的宏圖大業,一把沒有解封的饕餮斧也隻能讓你成為那群頂尖的人,卻不能讓你稱霸天下。據當年白澤劍泄露天機,並預示“目斷積成一饕餮,青天玄鐵祭十魂”。意思很明了,欲解封饕餮內部洪荒之力,需以另外十器祭之。這玄鐵講的應該就是天外天仙人當年留下的封印令牌,也是解封的鑰匙。”幼安笑了笑。 “哈哈哈,幼安神人也”陰冥君說道。 二人暢聊許久,幼安也默許了幫助陰冥君。“天下唯亂可破,唯破可再立。欲佑天下天平,必有犧牲之先驅。”這是幼安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談話間,幼安的手下來報,魄刀門魄拔前來求見。 數月前,幼安聽聞金烏書院隱葉接到戰書,出了西北荒,於是便派人秘密跟蹤。一路奔波來到蒼梧州。在山林內偶遇一男子,隻有一隻腳,手持一把三尺大刀,如同獨腳飛鶴之,渾身閃著紅色光芒。幼安聽聞後,便書信魄刀門,告訴其畢方刀已現世。持刀之人便是林狗蛋父親林亦峰。魄刀門接到書信,立馬派人馬前去,欲奪回本派聖物。 魄拔進屋,朝幼安及陰冥君各自作了揖。 “如何?”幼安問。 魄拔便將西來村前前後後事情詳細講了一遍。 魄刀門已經控住畢方刀的持有人,便是算封鎖了畢方刀的消息源,耗些時日,便可以拿下畢方刀。隱葉死了,這小孩可操控玄鐵扇,並非凡人,需要重視。幼安思索片刻,便吩咐魄刀門魄拔下去,盡可能套出畢方下落。 “冥君,這小孩以後可為所用啊!”幼安說道,陰冥君亦心領神會,隨即也寒暄兩句,離開了鬼影門。 夜靜!荒原一片寂靜,偶來的風沙仿佛是落寞的獨唱,揮灑在這一望無垠的地麵。 林狗蛋一行經眾多仆人安排,洗得乾凈清爽,都置換上了一身新衣裳,林四妹也被梳妝了可愛的蝴蝶髻。隨即他們被安排到廚房用餐。 桌上滿滿擺了七八個菜,幾人拘謹的坐在桌上,不敢開動。待奴仆們都撤了出去之後,方迫不及待地開吃起來。 林二貓瞪大了眼睛,盯著眼前一桌豐富的飯菜,甚至有一半以上他見都沒見過,生怕眨眼間這些食物都消失了。他張開大嘴,一口咬下,腮幫子鼓鼓的,。咀嚼時,他的小臉蛋上洋溢著滿足和幸福,嘴角還掛著頑皮的微笑。 林四妹則文雅很多,略顯稚嫩而又歷經風霜的手,不太熟練的倒騰著筷子,夾起一塊肉,輕輕地放入口中,細細地品味著。眼中充滿著好奇與興奮。 再看林狗蛋,也是餓壞了,較之林二貓更為誇張。大口扒拉米飯,大口扒拉菜。甚至菜葉子、肉湯汁甩的桌子上,衣服上都是。實在是太餓了,也不顧不得其他了。 “小乞丐。”廚房門外突然探出一個女孩子的頭,臉龐精致白皙,正是君珺,壞笑著盯著林狗蛋看。 林狗蛋不由停住了扒拉飯的狀態。直愣愣看著君珺。方才沒仔細打量,這一打量感覺和仙女一般。君珺美麗得如同晨曦中的露珠,晶瑩剔透,閃爍著淡淡的金光。她的眼眸深邃如星辰,仿佛能吞噬一切黑暗,她的長發如絲般柔滑,隨著微風輕輕飄動,散發出淡淡的清香。她的笑容溫暖而燦爛,如同陽光普照大地,令人心醉神迷。 若是其他人叫他小乞丐,他必然會氣急敗壞,乾上一架不可。但是君珺這溫柔的語氣,叫的他居然心裡還有點暖洋洋的,心裡如同春天的微風輕輕拂過,帶來一陣莫名的悸動。 “大。。大小姐”林狗蛋咽了咽飯菜,結巴道。二貓,三狗,四妹則在一旁專心致誌的吃著飯。 “大什麼大呀,別看我啊,吃飯,嘻嘻嘻”君珺雙手別在身後,蹦蹦跳跳從林狗蛋身後繞過,打量一番這個經過梳洗,但是有點英俊模樣的傻小子。 “哦。。哦”說完,狗蛋又開始小心謹慎的乾起飯,生怕在這位大小姐年前,丟了禮數。 三日後,問劍閣議事殿內,一張長方形的檀木桌顯得古樸而典雅。桌上鋪著一張精致的綢布。方桌北方位君莫問正襟危坐,似水,似舟二人分坐兩側,其餘精英弟子則依舊坐在兩旁,他們的神情莊重而專注,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嚴肅和認真。而月如霜雖為女流之輩,但也列席其中。 看眾人皆已入座,君莫問率先開口道:“近日,嘯龍山莊夜間遭鬼影門與魄刀門聯合血洗。鬼影門邪書生重出江湖,嘯龍山莊莊主龍興已經殞命,山莊四龍衛也多重傷,弟子死傷無數。目前唯有大師兄龍悅勉強維持。” “看這架勢好像在搜尋什麼東西,整個山莊都被翻了個底朝天”君似水補充到。 “沒錯,他們抓了林亦峰,當年龍興欽定的傳位人,定是要找出林亦峰所持的畢方刀。”君莫問說道。 “以現在的情況看,魄刀們、邪書生的鬼影門已和冥教沆瀣一氣了。”君似舟微微說道。 堂會短短半個時辰便結束,為援助已經岌岌可危的嘯龍山莊。閣主安排君似水,攜十十餘名弟子趕往嘯龍山莊,而他自己則坐鎮問劍閣。 君似舟與月如霜兩人出了正廳,麵麵相覷。 那四個苦命的娃娃怎麼辦!他們又能何去何從! “嘯龍山莊已經危險重重,我和父親說一下,暫且將這四個娃娃留下,待他日再做打算。”君似舟與月如霜商量到。 “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夜深如水,月如霜敲開了林狗蛋他們住的屋子,叫出來狗蛋,弟弟妹妹此時酣睡未覺。月如霜將嘯龍山莊的現狀情況和林狗蛋細說了一下,也建議他暫且就住在問劍閣,待日後嘯龍山莊恢復元氣,再攜弟弟妹妹前往。為了讓狗蛋放心,還強調了大哥明天一早,會帶精兵強將前往支援。林狗蛋默默點了點頭。 次日一早,君似舟便啟程出發,前往嘯龍山莊。殊不知,林狗蛋一直在暗處觀察他們的行蹤。待他們出了問劍閣,便開始遠遠尾隨其後,勢必要去嘯龍山莊看看。 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的行蹤被君珺盯的死死的。正他躲在叢林綠葉中,準備迂回前行時,一個細長稚嫩的手一把抓住了他耳朵。 “啊~”林狗蛋措手不及,喊出聲來。 “好你個小乞丐,跟蹤我大哥乾嘛?”君珺邊說著,手上動作卻未停滯,拽的林狗蛋齜牙咧嘴的疼。 “疼疼疼。哎哎哎。你鬆手啊”林狗蛋連連求饒。 “說吧,小乞丐,想去乾嘛。”君珺一臉得意,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我,我要去找我大師伯。” “嘯龍山莊那個龍悅大禿頭?”君珺一臉鄙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答應父親,要把弟弟妹妹安全送到嘯龍山莊,現在那邊出了點事,我想去看看什麼情況了。” “行吧行吧。我和你一起去。”君珺邊說邊腳步往前跨去。 林狗蛋一看,急了,連忙阻擋,問劍閣大小姐跟著一個小乞丐出去涉險,這個他可擔待不住。 “你要是不給我去,我就回去告訴如霜大美女,哼。”君珺一邊走一邊對著身後的林狗蛋說道。林狗蛋還是在喋喋不休,嘮嘮叨叨,想不到一個悶葫蘆,此時急的連連不決。 “恩?”君珺突然猛的一回頭,盯著林狗蛋。眼睛明亮如星,閃爍著好奇與純真的光芒。一眨動著眼睛,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一亮。看得林狗蛋瞬間脖子和臉紅了起來,心跳加速,甚至忘了呼吸。 “哈哈哈,你是不是喜歡我。”君珺扭過頭繼續往前走。 “沒,沒有” “那為什麼臉紅?” “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我不聽。” “其實是......” “其是你個大頭鬼” “不是......” “不是你個大木瓜,嘻嘻嘻” ...... 歲月靜好,隨風流動的樹葉,仿佛給這輕快活潑的聊天做了陪襯。天藍如水,也隻是畫中人的一抹點綴。這是林狗蛋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這世間的樹如此綠油油的好看;這顛簸拍的小路走的是如此的舒服愜意;這路邊開的小野花是如此的鮮艷動人。大抵是他從沒有好好看過自己踏過的每一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