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屋,春嬋已急得不行,拉起薇娘一路小跑,“姑娘,咱們得快些。” 薇娘跑得氣喘籲籲的,“為何這麼著急?” 那婢女白著臉,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隻是腳下不肯停歇半刻。 不肖片刻,終於跑到了正院。 隻見院內廊下燈燭仍未熄滅,三兩丫鬟抱著洗漱用具魚貫退出,又有丫鬟捧著衣物依次入內。 眾人皆腳步輕盈屏氣斂息,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春嬋在廊下穩了穩氣息,才敢踏進屋內,垂著眼簾蹲福道:“稟二公子,姑娘過來了。” 眾人聞言不免納罕,哪裡來的姑娘,居然讓二公子身邊的一等丫鬟去請。覷眼看去,卻覺眼前一亮,竟是少有的殊顏麗色。 穆淩昊淡淡的掃了薇娘一眼,春嬋忙將衣衫遞於薇娘,小聲道:“姑娘快伺候二公子穿衣吧。” 薇娘心頭一跳,仿佛那衣裳是什麼燙手山芋似的,直擺手,“我不會呀!” 春嬋見狀隻得一咬牙,輕推了薇娘一下。 薇娘一個踉蹌,摔倒在穆淩昊腳下的地毯前。屋內眾人皆倒抽一口涼氣,垂下了頭,不敢再看。 穆淩昊居高臨下看著她,眉頭已經擰了起來。 薇娘連忙撿起掉在地上的衣裳,拍了拍灰,訕笑了笑,“請公子更衣。” 穆淩昊嫌棄地瞥她一眼,伸開修長的雙臂。 眾人又暗自驚呼了一聲,誰人不知二公子一向最愛潔凈,掉在地上的衣裳他別說穿了,就是連看都不會再多看一眼。 薇娘硬著頭皮走近,將那件靛藍色的長袍套在穆淩昊身上 一股淡淡的幽香飄入他的鼻尖,似蘭非蘭似麝非麝。她和他離得這麼近,近得他都可以瞧見她嫩白小臉上的絨毛,她細白如蔥根的玉指遊走在他的衣裳間,讓他的心像咚咚咚跳起來。 春嬋見狀,忙對屋內眾人使了個眼色,眾人悄悄退了出去。 穆淩昊太高了,薇娘隻能踮起腳尖,卻怎麼也扣不上扣子,她急得俏鼻上都泌出香汗。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扣完最後一個,她鬆了一口氣。抬眼向上,正好對上他滾燙的眼神。 她下意識的一眼瞪過去,瞪完才想起現在所處的環境,嚇得一縮脖子,退後兩步。 穆淩昊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低沉著嗓子,“你竟敢瞪我?” 被這麼猛然一拽,薇娘的鼻尖撞到他的胸膛上,她悶哼出聲,鼻子竄出一股青氣,眼淚不自覺的流下來。 “怎麼了,撞疼了?”穆淩昊一驚忙鬆開了手。 薇娘捂著鼻子,搖搖頭又點點頭,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淚珠子唰唰的往下落,“奴婢現在在頭暈眼花的,想跟公子爺告個假。” 穆淩昊看她疼得這麼厲害,也有點懊惱自己不該如此,點點頭,“你回去歇著吧,哪裡不舒服了,就讓春嬋找郎中去。” “是。”薇娘福了福,退了下去。 出了正院,摸了摸鼻子,薇娘暗嗤了一口,提腳向阿娘阿弟的房間走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如果現在用定時術能救出阿娘阿弟嗎?仔細思量後,她還是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的定時術一日隻能用三次,而從阿娘阿弟的房間到大門,就最少有六道被人把守的門。隻用定時術是萬萬逃不出去的。 少頃,來到房門前,薇娘喚了一聲阿娘,推門進去,裡麵卻空無一人。 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裡了,卻聽春嬋在後麵道:“姑娘來尋陶家太太與公子嗎?他們都被安排到西跨院去了。” 西跨院? 那不是在郡守府最北邊的小院嗎?那裡最是偏僻,想要從那裡逃出去,更是難上加難。 薇娘煩躁的問道:“為何把他們安排到那裡?我要去見他們。” 春嬋擋在前麵屈膝一福,垂下頭道:“姑娘,公子爺方才吩咐了,您不舒服讓您務必在房中躺著,哪裡也不許去,尤其不許去看陶家太太和公子。” 豈有此理?! 薇娘返回正院時,穆淩昊正用著朝食。 “公子為何不讓我見我阿娘阿弟?”她怒氣沖沖地闖進來問道。 婢女們見狀皆倒抽一息,縮著脖梗子斂息屏聲。 穆淩昊也不理她,喝了一口粥,才抬起頭,“你不是被撞的頭暈眼花嗎?” “我……”薇娘嗓子眼癟了一下,又理直氣壯地道:“我還不能好了嗎?” 穆淩昊冷然的道:“收起你小聰明,本來你可以每日見你阿娘阿弟一次,但現在你隻能十日見他們一次,如果再敢在我麵前耍小聰明就半月見一次。” “你!”薇娘怒目而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春嬋忙在她身後拽了拽她的袖子,悄聲道:“姑娘可不要犯傻,就是為了陶家太太和公子,你也不能和公子爺硬來呀。” 薇娘聞言突然泄了氣,撇過臉去垂下眼簾,木樁子似的杵在那。 但穆淩昊似乎更不滿了,眉心擰成了川字,“春嬋,告訴她在齊王府敢對主子不敬,不自稱奴婢卻你呀我呀的,會有怎樣的處罰。” 春嬋一怵,連忙蝦腰低著頭,“輕則二十大板,重則杖斃。” 穆淩昊望著薇娘,慢條斯理的道:“若你現在再敢對主子不敬,我不打也不罰你,我就罰西跨院的人不準吃飯。” “你!”薇娘猝然抬頭,咬緊後槽牙。 “唔?”穆淩昊眼眉梢一睨,冷光綻出。 薇娘頓覺脊背森涼,連忙蹲福道:“公子爺恕罪!”她深吸一口氣,扯出一個笑,“奴婢不敢了。” “過來。”穆淩昊招了招手。 薇娘僵著笑臉走上前,被穆淩昊一把拽過去,撲在他腳邊。 他的如美玉般的俊臉緩緩靠近,修長又冰冷的手指撫上她的鼻子,低啞著嗓子,“方才撞疼了嗎?” 薇娘僵硬著脖子,隻覺他的手指撫過的地方,都像被火燒一樣。她屏住呼吸,卻不敢抗拒,唇角顫了顫勉強維持著孤度。 穆淩昊摸了摸她的發頂,像逗弄小狗一樣,柔聲道:“以後你要乖一點,莫要再惹我生氣。” 屋內不知何時又隻剩下他與她,氣溫也陡然升高了。她未抬頭,依然能感覺到他滾燙的視線,落在她的菱唇上。
第22章 她做丫鬟(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