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州,白水。 楊平安與寧宴臣來白水,已經有兩日的時間了。 可問起此地的太平觀,竟然沒有人聽過。 楊平安可是清楚的記得,玄霄道人和清微小道士告訴過自己,太平觀就在允州的白水,有一百五十餘年的歷史。 可如今為何,問起這些當地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 難道是允州,有兩個白水不成? 允州自然沒有兩個白水,而且白水距離橫丘的距離並不算遠,所以太平觀應該就在此地才對。 客房內,寧宴臣坐著,忍不住道:“道長,是不是你記錯地方了?” 楊平安搖頭回答道:“自然沒有記錯地方,等會兒我們出去,找一些年紀較大的人問問,說不定能夠有人知道。” 寧宴臣對此,自然是沒有意見。 沒過多久,小二送來了飯菜。 楊平安和寧宴臣在用飯的時候,屋子裡突然出現了一隻老鼠。 這隻老鼠很怪,隻有一隻耳朵,另一隻耳朵用紗布包著。 而且它進入客房後,對著楊平安一拜,隨後從屁股後麵掏出一張紙條。 楊平安並未看見這老鼠從屁股的什麼地方掏出的紙條,可萬一是屁溝裡,楊平安會很惡心。 他便對著寧宴臣道:“你去看看紙條上寫了什麼?” 寧宴臣倒是沒有害怕這隻老鼠,甚至覺得很有些稀奇。 他連三個女妖都不怕,怕一隻老鼠似乎也不合乎情理。 寧宴臣上前就要拿紙條,老鼠卻跑開到了櫃子上,吱吱了幾聲。 楊平安見狀道:“無妨,紙條給他便可!” 老鼠這才同意,將紙條往地上一扔,便迅速跑到了窗戶這裡。 沿著窗沿,老鼠離開了楊平安和寧宴臣所住的房間。 寧宴臣撿起紙條,回到楊平安的身邊,詫異道:“沒有想到,道長竟然會懂鼠語!” 楊平安隻覺得寧宴臣在諷刺自己,可他拿不出證據。 “你還是看看紙條上寫的什麼吧!” 楊平安既然拿不出證據,那就去關心這神秘老鼠送來的紙條,這才是正事兒! 寧宴臣打開紙條,念道:“白水城東南三十裡處,邀君前來,落款人是玄霄子!” 楊平安明白了,看來是這位玄霄道長知道自己來白水了。 可既然知道自己來了,為何不出麵,而是讓一隻老鼠前來報信。 楊平安隻覺得,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吃過飯,楊平安便帶著寧宴臣退了房,朝著白水城的東南方向走去。 可一路上,楊平安卻感受到了不對勁。 因為越往東南方向,這陰氣就越重。 楊平安駐足停下,看向了東南方向。 隻見東南方向的陰氣似乎要凝聚成了實質一般,出現這樣的情況,隻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一處古戰場,要麼就是一處亂墳崗。 白水是有古戰場的,聽聞一到晚上,就有人能夠聽到古戰場傳來的廝殺聲。 不過一般這樣的古戰場,都離白水這條河流更近一些。 說不定天色漸亮時分,還能夠在河裡看到披頭散發的水鬼。 楊平安推測,隻怕此處是亂葬崗的可能性要更多一些。 寧宴臣見楊平安駐足,納悶道:“道長,怎麼就不走了?” 楊平安看了一眼寧宴臣,他未曾感受到一絲不妥,甚至臉上還能夠笑出來,說明他這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的人,處在這樣一個地方,就跟回家一樣。 如果是個正常的人,不管男女,來到這個地方隻怕都會感覺到不妥,回去之後也會大病一場,哪裡會像寧宴臣跟回家了一樣。 楊平安沒有解釋為什麼不走,而是說道:“走吧,玄霄道人還在等我們!” 又走了很久,兩人才到達目的地。 此處果然是一處亂葬崗,而楊平安還看到了四個人。 寧宴臣卻躲在了楊平安的身後,也注視著這四個人。 他們自然是人,不是陰邪之物。 但此刻的他們並沒有發現,在一旁關注他們的楊平安和寧宴臣。 倒不是楊平安使用了術法的緣故,而是此地霧氣彌漫,一般眼神不好的人,根本看不清楚。 兩個年輕的在挖坑,兩個年長的在一旁看著,也在閑聊。 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床席子。 楊平安幾乎不用猜,便知道裡麵是個死人。 至於死的是誰,他就不清楚了。 年長的其中一個,長著一張馬臉的男人遺憾開口道:“大公子的這小妾長得真是水靈,可惜哪曾想到,竟然就這麼被大公子給弄死了。” 另一個年長的,滿臉麻子。 他嗤笑道:“怎麼,心動了?要不然趁著她的屍體還有餘溫,你趁熱?” 馬臉男人罵道:“滾蛋,我還沒有這麼變態。馬上就發月錢了,我拿著它去花樓找兩個好看的窯姐,不比弄一個死人強啊!” 麻子男人笑了笑,至於兩個挖坑的年輕人,卻沒有摻和進去。 等坑挖好了,馬臉和麻子將席子和裡麵的屍體,一起扔進了坑裡,隨後簡單的進行填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四人便離開了此地。 寧宴臣望著這一切,臉上滿是復雜。 他道:“這世間,也許不存在真正的公理吧!” 楊平安明白他的想法,無非就是說,有錢有權就可以為所欲為。 其實在任何時候,這都是真理,也適用於任何時代。 楊平安沒有去插手,便要帶著寧宴臣離開。 卻見到之前四個人中,兩個挖坑的年輕人,那個長得不高,有些矮,又有些賊眉鼠眼的人,出現在了之前埋人的地方。 楊平安和寧宴臣都一愣,不知道他還回來做什麼。 可這個賊眉鼠眼的男子,已經拿起鋤頭,開始將土給挖開了。 寧宴臣見狀,忍不住小聲問道:“道長,這是什麼情況?” 楊平安也摸不著了頭腦,思索一番後回答道:“別是他的親人吧!所以想趁著其他人沒有看見的時候,將她挖出來重新埋葬。” 前世那個世界,這樣的故事可太多了。 說不定這個賊眉鼠眼的男子,現在之所以是下人的裝扮,是他在忍辱負重,想辦法為自己的親人報仇血恨。 想到這裡,楊平安不由得升起一絲欽佩。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忍辱負重的。 這樣的人,也算是一個狠人! 可很快,楊平安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當著賊眉鼠眼的男子將席子從坑裡抱出來,打開席子的時候,竟然在興奮的搓手,還在脫褲子。 這一幕,楊平安和寧宴臣都目瞪口呆,一臉的不敢置信。覺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