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臨近,距離枉死城還有一半的路程。 楊平安住宿到了一座破廟,廟內供奉的不是山神,而是一座佛像。 隻是佛像已經殘破,比破廟還要殘破。 若不是那光禿的腦袋,和那敞開的肚子。 楊平安還真以為,是什麼邪神的廟宇。 其實歷朝歷代,都有邪神的廟宇。 不過這樣的廟宇是受朝廷打擊的,邪神的破壞性和對上層權利的侵蝕性,無比巨大。 所以皇帝老兒即便是再不理政事,一想到邪神發展信徒,會影響自己手中的權利,還是會忌憚,讓手下的人搗毀這樣的廟宇。 楊平安詫異的是,小靈山如今在大雍發展迅速,道門是拍馬都趕不上的那種,這裡的石佛為何會殘破,不受香火? 門口的牌匾早就無了,也沒有說這個和尚是佛門的哪位佛祖或者羅漢。 不然楊平安也可以從中,窺探一二。 至於牌匾去哪兒了,楊平安猜測可能是被膽大的人,拿去當柴火燒了。 這句可不是玩笑話,楊平安是真這麼想的。 入夜,破廟升起了火堆。 同時,一名帶著鬥笠的刀客走了進來。 鬥笠刀客隻是默默看了楊平安一眼,便在一旁的草垛上坐下。 很快,他便閉上了雙眼。 隻是他的手搭在他那柄刀上,隻要有人敢靠近他的戒備範圍,楊平安相信他絕對會抽刀將靠近的人劈成兩半。 對於沒有禮貌的人,楊平安也不願意搭理。 人都是相互的,隻是楊平安略微能夠猜測此人的身份,隻怕是明燈司的人。 楊平安之所以猜測這名刀客是明燈司的人,是因為他手中的刀,和燕十一是一樣的製式,名為伏魔刀。 就是不知道這位刀客的伏魔刀,在明燈司內編號是多少。 但和這樣的人若是相處一夜,也著實是無趣。 正在楊平安思索的時候,門外再次來人, 來的這個人是個和尚,也袒露著肚子,而且在腰間掛了一個酒葫蘆,笑吟吟的。 不知道是笑裡藏刀,還是想要賣笑取信他人。 不管如何,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楊平安對於這個笑和尚的感官,確實要比刀客要好。 不過不一定這和尚就是好人,刀客就是壞人。 當和尚進屋以後,見到楊平安的那一刻,臉上的笑意更濃。 可當他看見那名刀客的時候,眼神立刻變得閃躲起來。 刀客也睜開了眼睛,看向了笑和尚。 笑和尚退出了破廟,刀客卻站了起來,目光鎖定在了笑和尚的身上。 這一幕,楊平安覺得莫名的怪異。 笑和尚見刀客要抽刀,連忙喊道:“陳遠,等等!” 楊平安知道了刀客的名字,叫陳遠。 陳遠卻抽出了刀,冷漠的開口道:“怎麼,麻豆羅漢的親傳弟子,釋笑和尚會怕我陳遠不成?” 楊平安詫異,竟然是明燈司掌令,麻豆羅漢的親傳弟子。 楊平安不知道麻豆羅漢有多厲害,可曾經擔任過大雍掌令的視覺羅漢,他是知道有多麼的可怕,即便是橫丘山神,也不是對手。 雖然視覺羅漢借助了法寶之利,可輸了就是輸了,楊平安不會替橫丘山神輸不起。 所以麻豆羅漢,應該和視覺羅漢,實力差不了多少才對。 那麼這位叫陳遠的刀客,和釋笑和尚,又有著怎樣的仇怨呢? 釋笑和尚趕忙解釋道:“陳遠,你為酒徒掌令手下第一刀客,沒必要和我生死相向。再說了,你妹妹陳小雨這件事,我是可以解釋的。” 陳遠聽到陳小雨這個名字的時候,越發的憤怒。 “你還有臉提我妹妹小雨,如果小雨是場意外,那麼我妻趙一曼,你又當如何解釋?” 釋笑羅漢喊道:“隻要你別動刀,我都可以解釋!” 陳遠卻不聽,拔刀劈向了釋笑和尚。 “在京城有麻豆羅漢護著你,在此地,又有誰能夠護著你?” 當陳遠的刀劈向釋笑和尚的時候,楊平安卻發現釋笑和尚的身上,似乎皮膚閃動著金色。 釋笑和尚也道:“不動如山!” 陳遠卻更加憤怒,手中的伏魔刀力量也變得更強。 刀刃切破了釋笑和尚金色的皮膚,淌出了鮮血。 釋笑和尚不敢置信的看向陳遠:“陳遠,你他媽是瘋了吧!你莫不是以為,和尚我真的怕你了!” 釋笑和尚雙手握住陳遠的刀刃,兩人僵持住了。 隨後兩人的腿腳纏鬥,一時間不分勝負。 楊平安目不轉睛的盯著二人,如果他紈絝一點,會直接來句當賞。 可惜他是個道士,隻能夠誇一句好活兒! 釋笑和尚是真的生氣了,怒斥道:“陳遠,你別忘了此行我們的任務,若是破壞了掌衛使大人的計劃,別說陳小雨和趙一曼了,就算張蕓熙和沈娜娜,也會被重罰。” 想到掌衛使那扭曲的愛好,陳遠情不自禁抖了抖,冷哼了一聲,抽回了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見到陳遠此般,釋笑和尚也鬆了一大口氣。 關於陳小雨和趙一曼這件事情,釋笑和尚確實有愧。 可此事關係自己的師尊,麻豆羅漢,他又能如何? 陳遠老是盯著自己乾嘛,有本事去砍自己師尊啊! 楊平安是越來越看不清楚,這二人的關係了。 一開始楊平安還以為是釋笑和尚,玷汙了陳遠的妻子和妹妹,結果看起來不像是啊! 如果真是如此,楊平安覺得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罷手的。 可是陳遠罷手了,楊平安就看不懂了,也知道自己猜猜了。 楊平安看著兩人,兩人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隻是楊平安看兩人的目光是好奇,這二人的目光卻是帶著審視,甚至是殺意。 楊平安愣住了,自己做了什麼,他們對自己帶有殺意? 難道自己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秘密不成? 楊平安思前想後,都沒有想到自己聽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這明燈司的人,真是性情古怪,也無法無天。 釋笑和尚審視著楊平安,主動開口道:“這位道友,有些麵生啊?不知道出自哪個門派,是否與我們明燈司的人相熟?” 這話問的,就很有水平了。 楊平安也明白,自己要是說錯一點,或者不扯一張虎皮,隻怕要和這兩人乾起來。 三個大男人,要是打起來,似乎也不太雅觀。 萬一把破廟給拆了,今晚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想到這裡,楊平安也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