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明月(1 / 1)

夫陽仙眾 吹息念 3184 字 2024-03-17

小道童的體態好了些,已經不再如當初那般骨瘦如柴,這一路走來顯然被照顧的很好。   火光以及披風取暖,精神了些許,向道長問道:“師父,那你不冷嗎?”   翻了翻正在炙烤的肉,“好徒兒,老道我身上有明玄正陽火氣護持,又怎麼會冷呢?”那火光下的道長微微笑道,“這火內由心發,熾熱旺盛,不然何足以在這冰天雪地中生出這一堆篝火來?”   紀逢不懂,雖然途中道長也會對自己講解了很多‘道理’,但所講修行知識卻說的極為基礎,說到這裡也隻能自顧自點頭。   炙烤的肉傳來陣陣香氣,但離熟透還有一段時間,話語本來就不多,兩人逐漸沉默了下來,風雪早已停了,當下已是極晚,紀逢的目光逐漸落到了那輪皓月之上,以及滿天的繁星,身在雪山之中,本就離天極近,天空之上也沒有白雲遮蔽,皎白的月光令人炫目。   似是想起了什麼,紀逢臉色十分好奇,向老道長問道:“師父,那輪明月之上,會有仙人嗎?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做一些有關月亮的夢。”   正在用木棍攪拌炭火的老道長聞言手中一頓,沉思片刻後回答道:“沒有吧!我也不曾聽說過這方麵的傳聞,這世間之中會用道術的常有,出眾者卻是鳳毛麟角,還沒有聽說過道行如此高深的。”   “就連你也不行?”   “就連我也不行。”   “來,吃吧。”師父終於發話了。   烤肉到底是熟了,在火光下滋滋冒油,紀逢從道長手裡接過烤肉,還冒著絲絲縷縷的白氣,他迫不及待地放進了口中,咬了一口,葷腥味挺重的,但是問題不大。   真是神奇呢!   即使是上一世,也沒有試過在大雪山裡吃烤肉的場景,品嘗著嘴裡滾燙的食物,一塊烤肉進肚,為數不多的寒冷,也被熱氣帶走了。   紀逢恰意的瞇了瞇眼睛,又連續吃了兩塊,直到肚子有些撐,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飽了,用雪擦了擦手,隨即心思一動。   用手捏了一個雪球,向那黑暗中的懸崖拋去,天地間本就白茫茫一片,白色的雪球拋去了其中,轉瞬就看不見了,也帶不來半點回響,讓孩童的心思有些失望。   回過神後,道長也吃完了,正在篝火旁靜坐,對著火光似乎有些出神。   紀逢不敢妄然打擾,也呆呆的看著他,道長會在想什麼呢?少年不得而知。   直道他終於開口說話,“經過半年的滋補身體,總該是好了些,但仍是偏瘦,你等著,我去為你尋些雪蓮,為你滋補一下形體,也不知道有沒有。”   說話便緩緩站起了身,又言道:“脖子上的玉佩,莫要丟了。”說完後,便步入了風雪之中,該是又上山了。   紀逢剝開了披風,雙眼向下看著流轉著的耀耀清光的玉佩,這塊玉佩原本常係於道長的腰間,如今自己卻做了它半年的主人,說不定以後就是自己的了,這算不算是拜師的信物呢?   想得越多,越發精神了,索性披風夠大,少年乾脆躺在了披風上,望著那輪皓月與無垠的星空,低聲帶著疑惑道:“還有,我怎會常常夢到自己身在那輪明月之中?”   紀逢常常做一個夢,那是一個真正的夢,虛幻又美麗,在那雲端之上,皓月之中。   紀逢睜開眼環顧,四周滿布銀色流光,在黑暗中時聚時散,熠熠生輝。   時而形成一座座宮殿,雕梁畫棟,美輪美奐,簷牙高啄,錯落有致,一隻兔子好似活過來一般,從銀白色的流光中形成的雕像中跳了出來,一蹦一跳引起了紀逢的好奇,也會形成奇珍異植,銀色的葉,珍珠般的果實,玉兔從旁邊跳越而過。   “跟緊它。”也不知是怎麼興起的念頭,紀逢小跑追了上去,卻怎麼也追不上,直至其遁入流光中徹底消失,而那些果實呢?實在好奇,手上一動,一摘之下,便消散了,果真隻是一團銀色的氣而已,它們永遠是流動的,哪怕變換了一個形態。   回過神來,看著遠處又形成了一座宮殿,紀逢輕撫銀白的欄桿,感受著手中的流光,從手中輕輕的穿過,順勢而上,來到一座殿前一看牌匾,模模糊糊形成‘廣寒清虛’四字。   推宮殿大門走進去,殿內空曠而清冷,仿若白玉的流光鋪在地上,這一刻過了一瞬也是過了好久,久到再無時間的概念,再抬頭時形成宮殿的流光皆已散去,唯見一棵桂樹立於身前,抬頭一望無際,流光形成的枝椏遮蔽整個蒼穹。   紀逢又開始漫無目的沿著樹邊行走,也不知多久,忽然之間,紀逢知道自己要醒了,心中卻有一個疑問?   “這麼高的一種桂樹,為什麼沒有桂花呢?”孩童口中喃喃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輕輕撫摸流光的樹身,福至心靈,把手伸入樹中,雙掌手心向上,雙手把一團流光托出,多餘的流光漸漸流淌掉,剩餘的漸漸形成一朵花的形體。   那是一朵桂花,卻如嬰兒拳頭大小,分外雪白,托起雙手靠近一聞,香味清幽,一如那清幽的明月,帶著濃厚的安寧。   “這種感覺,真想好好的睡一覺。”不對,我不是就在夢中嗎?在夢中睡著了,會不會做夢中夢?   一大清早,紀逢晃了晃略有昏沉的腦袋。   “嗯,我剛才好像做了個關於明月的夢?”紀逢起身回想,有點印象,但實在不多,打了個哈欠,又是一個星光明媚的大早上,不知今天又要翻過那座山,行路途中紀逢明明精神十足,卻不知為何轉瞬之間眼皮子直打架。   老道長隻好開口休息,讓紀逢靠在自己腿上睡覺,手中幫紀逢把脈,眉頭輕皺,精氣神十分的不平衡,這在修行前期倒也正常,一個初入修行的修行者怎麼會精細把控修行呢?   隻是自己的徒兒養神過於側重了,如果是紀逢修煉了幾十年,想要在煉神方麵有所建樹,側重些是正常的,可如今,心中隻能暗暗道:“往後一兩年,隻講些練精練氣的法門,修行終究是穩妥些好。”   “翅膀都還沒長硬,又怎麼能飛呢?”   而睡著了的紀逢,明明十分清醒,能感覺到周遭的一切,師傅的腿有點硬,好似一塊木頭,卻十分溫暖,能清楚的感覺到師父把手搭在了自己左手的脈上,心中隻想這樣子躺著,不願意睜眼。